归梦惊道:“表兄这是何意?”

谢炅无奈抚了抚额头:“姑父姑母勒令我,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没奈何,你就配合一些,莫要为难为兄了。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平安考量……”他说着转向紫芽:“还愣着做什么?扶女公子回房去。一应需要的物事我会命人采买了来。明日便启程上路。”

房内,紫芽见归梦怔怔倚靠着绣床落泪,不忍道:“梦娘别哭啦……依我看,咱们就先随表少爷回建康,也回去看看主君主母,稍待些日子再寻机会出来,可好?”

归梦心灰道:“你当此番还家还能再出得来吗?且不说他们定然防范得更加严密,便说那婚期……”想到这,她眼中又燃起不甘:“不成,我绝不能坐困囚笼!”她拉住紫芽衣袖,央道:“紫芽,你一定得助我……”

“好好好。那你预备如何做?”紫芽问道。

归梦想了想,附在紫芽耳边说了几句。

清晨,太守府前一乘车驾已然备好,谢炅在车前等候,见归梦穿着一袭碧湖青色袄裙,蛾眉淡扫,与紫芽携手而来,气质泠然出尘,恍如天边一抹轻云。

他见归梦神色淡淡,笑道:“这寻阳城中成衣铺子的货色到底比不上建康的,待咱们回去,表兄带你去逛个够,想买什么都随你。”

马车穿过大街,归梦掀开车帘探头望去,街道两侧人烟稀少,少有人出摊做生意,竟是分外冷清。

谢炅亦觉奇怪,车外随行的墨衣卫侍答道:“今日是晦日,城中百姓多去水边净衣除晦,顺便游玩赏春。”

归梦恍然。原来今日已是晦日,正月的最后一日。

算来她离家竟已有二十余日之久。

她瞥见街巷里隐约有袅袅烟雾腾起,忽地心念一动,喊道:“停车!”

“表妹,你要做什么?”谢炅问。

归梦笑道:“表兄,你忘了咱们晦日惯来要‘送穷’吗?”

所谓‘送穷’,乃是用酒食和破衣祭祀‘穷鬼’,将‘穷鬼’送走,以求富贵平安。

谢炅用羽扇敲着手心,踌躇道:“你晓得的,我素来不大信这些。往日在建康依着长辈倒也罢了……”

归梦撅起嘴,不依道:“表兄是天潢贵胄,自是不惧那‘穷鬼’。只是近来,你表妹我漂泊江湖,囊中羞涩,可是颇受了饥荒困顿。你不送便罢了,我可是要好好送一送,除一除晦气!”

“可是……”谢炅本想说出门在外,赶路要紧,但见着归梦气鼓鼓的样子,心想若是不依她,她必然一路上都要与他置气,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只好长叹一声,笑道:“便依你。”说着便命侍从去买来黄纸酒食。

归梦亦从包裹中翻出一身破烂的男装,笑道:“拿它来‘送穷’再合适不过啦!”当下拉着紫芽跳下车,放眼四下寻觅。

眼见前方约莫百步外就有一处陋巷,她指着对谢炅道:“表兄,放心,我便在那。”

谢炅颔首,使了个眼色命两名卫侍跟随着。

归梦拉着紫芽的手走到巷中,感觉到她手心出汗,于是捏了捏她手,暗示她定心。

这墨衣卫侍据说是太子的近身卫侍,只在大内当差,此次是特地遣来供谢炅调派做事的。

归梦见他们个个年少,身姿峻拔,显然都身负不俗武艺,与他们硬碰硬那是绝无赢面。

这两名卫侍跟着她们寸步不离。

归梦佯装恼怒,嚷道:“你们知不知道‘送穷’须得虔诚?待会我们又跪又拜的,你们站在这里,简直是大不敬!”

那两名卫侍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女公子欲待如何?”

归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道:“你们去巷口守着便是,这巷子如此窄小,前方又是死路,你们还怕我插翅飞了不成?”

那二人迟疑一下,依令去了。

归梦心中窃笑,忙拉着紫芽在地上摆好酒食,燃起黄纸。

二人跪拜于地,口中念念有词。

她偷偷回眸去瞧那两名卫侍,发现他们为免不敬,已然背转过身去。

归梦大喜,连忙捏了捏紫芽手心。

此时巷中纸钱燃烧,烟雾弥漫,视线也已模糊。二人迅速脱下身上外衣,归梦将袄裙尽数换给紫芽,自己将那身破旧的男装外袍再度披上。

她将紫芽换下的衣裙随手打个包裹缚在背上,寻着一处矮墙,踩着紫芽的肩膀便攀了上去。

她伏在墙头,低头望着墙下的紫芽,紫芽也和她一样,双眸蓄满了泪水。

紫芽,我们只能分开一阵了。我知道表兄不会为难你……保重。

她无言挥了挥手,狠心转过身小心翻下围墙。

围墙内只有一丛鸡圈,养了数只鸡鸭,堆了些许杂物。

这看来是一户寻常人家的小院。

幸好,院中静悄悄的并无一人。想来是外出做事了。

归梦拭去泪水,她与紫芽约好,再过片刻紫芽就要以手捂面装成她的样子奔出小巷,将那两名卫侍引走。

她须得赶在紫芽被识破之前,走出这个宅院,尽快逃离这附近。

这后院竟全是围墙,没有后门,她只好溜进门户之内。经过卧房之时,忽听房内传出咳嗽喘息之声。

房中竟然有人,归梦不由心跳加速,步伐更乱,然而欲朝正门而去必先经过卧房门口。

她躬着身,见卧房窗户开着,房门虚掩了一半,当下蹑手蹑脚手足并用地溜了过去。

甫挪到卧房门口,忽听里面传来碗盏碎裂之声,她忍不住好奇投入目光瞥了一眼。

一瞧之下却是大震,只见床上隐约躺了一名少女,雪白素手无力垂在床边。床头地上碗盏碎片和汁水淌了一地。

方才声响不小,却并无人来查探。由此可见此时只有这少女一人在家。

这是溜走的绝佳时机。归梦本已走过了卧房,然而心中善念终究盖过一切。她一咬牙,折返回来,推门入了卧房。

床上少女已然昏厥,清秀的小脸苍白消瘦,双目紧紧闭着。

归梦急忙伸手搭她脉门,只觉脉象虚浮散乱,又见她牙关紧要,瞳孔微散。

“糟了……痰迷心窍!这如何是好?”归梦目光搜寻,见床边半幅未绣完的绣花棚子上插着一根绣花针,便一把扯了下来。

她心中默念:祖师爷保佑!师傅保佑……接着解开少女身上中衣,双手克制着抖动,在少女的中府、太渊、尺泽、肺俞等穴位接连下针。

过了片刻,少女终于咳嗽一声醒转过来。

归梦松了口气,好在救治及时。

那少女眼中光芒慢慢凝聚,见到归梦立时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归梦侧过脸,信口编道:“我是路过的,本想讨口水喝,看这门没关就进来了,没想到撞见你发病,幸好我略通一些医术……”

少女人极单纯,也不深究归梦是否撒谎,仍是挣扎着欠起身朝她致谢。

归梦连忙按住她:“不必多礼。”她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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