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鱼!持械入宫,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还不快解下!”

一声大喝自前方传来,虽带有少年的青涩,但像是在模仿雷霆之势。

裴有鱼抬头,只见一个衣着不凡的少年正从人群中朝她走来,眉宇间和姬容月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相反。

莫非这也是名皇子?可自己与他素无交集,他为何突然跳出来发难?

然而,她很快便捕捉到少年向燕云歌投去的讨好眼神,顿时了然。

他定然是与燕云歌暗通款曲,此刻特意出来要坐实她持械入宫的罪名。有皇子帮衬着指证,人证的分量自然重了几分。

少年见裴有鱼沉默,以为她心虚,气势更甚,腰背挺得更加板正笔直,继续朝她厉声道:“再要拖延!休怪本殿命人替你动手了!”

燕云歌适时地添了一把火,“六殿下息怒!许是裴妹妹已经吓呆了,不敢动弹!”

原来他就是六皇子,裴有鱼心想。她听微子乙说过,丞相燕衡有个妹妹也入了宫,还成为了四妃之一的梅妃。梅妃和皇贵妃同年分别诞下六皇子姬霄胤和四皇子姬容月。也就是说,这姬霄胤与燕云歌还是表兄妹的关系。

六皇子姬霄胤听闻燕云歌所言,立刻找到了发作的由头,“既然她不敢,那便让人替她动手!”他手一挥,身后的太监应声上前,伸手便要朝裴有鱼而去。

“慢着!”

一声清脆的颤音,止住了太监的动作。

只见裴有鱼脸色苍白,纤细的身子透露着柔弱之意。她虽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但眼神和语气都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坚持。

“六殿下,仅凭这婢子的一面之词,不问缘由、不辨真伪,您便要不分青红皂白就当众折辱臣女吗?”

裴有鱼的声音依旧轻柔,咬字却十分清晰,更增加了一股不卑不亢的骨气。

“臣女人微言轻,但好歹是侯门嫡女。”她直直迎上六皇子姬霄胤的怒目,“殿下此举,岂非视宫规如无物?敢问六殿下,又将皇室体统置于何地!”

这一连三问层层递进,由小及大,瞬间将个人荣辱上升至宫规、皇室体统,直接将六皇子的举动定性为蔑视宫规体统,打了个姬霄胤措手不及!

姬霄胤顿时乱了方寸,想要发作,却不知应该如何辩解,只能伸出一只手来,指着裴有鱼抖了半天,呵斥道:“放肆!胡言乱语!竟敢污蔑皇子!你、你……从前竟不知你如此巧言令色、妖言惑众!”

他虽厉声斥责,但气势已弱了大半,拿眼偷看燕云歌的反应,生怕自己露了怯,在佳人面前丢脸。这可是他难得在燕美人面前逞能耍威风的机会。先前,燕美人的眼中都只有姬容月。明明他才是燕云歌的表哥!可燕云歌却和其他伴读们一样,都只看得见姬容月,而他姬霄胤反被衬得透明了。还不是因为父皇的区别对待,姬容月就能留在宫中,而他却自小在宫外长大。论身份论待遇,他都矮了姬容月一截!

他本就心生怨愤,所以当表妹向他委屈告状自己被裴有鱼驳了面子,在秋宴上被当众放了鸽子,姬霄胤许久未曾主持公义的心,噌噌燃烧,想要为楚楚动人的表妹主持公道,顺便在表妹心中树立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伟岸形象。

不就是一个势微的侯门小姐吗?裴有鱼的父亲早已人走茶凉,她自身也是一个胆小怯懦之人,想来被皇子随口责骂几句,便会被吓得涕泗横流了,十分好解决。

可没想到这样一个他原以为十分好拿捏的软柿子,非但有胆量直面皇子之威,竟还能瞬间反客为主,将他置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正当六皇子姬霄胤不知该如何继续,一道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六弟。”

一直作壁上观的姬容月不知何时已来到姬霄胤身侧,他的声音自带一种天然的威仪,瞬间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宫中自有法度。即便要查验,也应当遵循宫规。”

说罢,姬容月的目光从姬霄胤身上移开,落到眼前这个假装柔弱的小可怜脸上。

“事关宫规,就请裴小姐暂留片刻,待女官依制查验。”

裴有鱼缓缓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惊慌。她没有直接回应姬容月,而是出人意料地,转向跪在地上的琦灵。

“你方才说,瞧见我鞋中藏有什么?”

琦灵低着头道:“婢、婢子见到姑娘鞋子中藏有匕首。”

“哦?”裴有鱼眸光流转,“那匕首是什么模样?是弯的还是直的?白的还是黑的?”

“这……”可没告诉她那么仔细啊!琦灵一时语塞,偷眼去瞧自家小姐。只见燕云歌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她赶忙又低下头去,支支吾吾道,“奴婢只偶然看到一眼,没看仔细……”

“原来如此。”裴有鱼点点头,“没看仔细,却一口咬定是匕首。这般本事,倒让我想起那些江湖术士,蒙着双眼便能扔出飞镖,还都能命中靶心。”

裴有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非燕姐姐府上的家仆,用的都是江湖上的高人?”

她笑声落下,如同引信,引得殿中之人纷纷笑了起来。

唯有燕云歌脸色骤然阴沉——竟敢将她燕府家仆比作江湖术士那等三教九流之徒?分明是在暗指他们燕家尽是不入流的!更可恨的是,这番言辞如同利刃,划破了方才凝重紧张的氛围。

燕云歌强压怒火,冷声道:“裴妹妹这般东拉西扯做什么?莫非是心虚不敢让人查验?”

裴有鱼这才将目光转向姬容月:“方才四殿下说要让女官依制查验?”她双手轻轻一摊,说得坦荡又轻巧:“查吧。”

南书房内陷入了等待,弥漫着阵阵窃窃私语。

两名女官将裴有鱼请至偏殿查验。南书房余下之人竟无一人离开,不约而同地留在原地,三三两两聚作一团。

时间在阳光照耀下缓缓流逝。

终于,在众人焦灼的期盼中,女官和裴有鱼重回视线,打破了沉默。

“回禀四殿下、六殿下!”女官率先开口,“经过查验,裴小姐身上的确藏有器物。”

这句惊雷炸得殿内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和视线都落到了裴有鱼身上。

燕云歌率先发作,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却还要装作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裴妹妹你竟然真的如此糊涂!违背宫规!”

方才被压制住的六皇子姬霄胤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厉声指责:“好大的胆子!来人!将此逆贼拿下!”

侍卫们应声上前,却被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制止。

“且慢。”姬容月开口,他看着女官道,“将器物呈上来。”

闻言,另一名女官走了出来,她的双手,正捧着那件器物。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在那件器物之上,待看清真容时,满殿顿时又陷入一片死寂。就连燕云歌和姬霄胤都哑了口。

哪里是什么利刃?

那分明是一个银壶!

燕云歌脸上的得意霎时僵硬,姬霄胤也呆在了原地,就连姬容月的眼中也流淌过一丝诧异。无人不因眼前之景错愕。

女官也表情古怪道:“殿下,经过仔细查验,只在裴小姐身上搜到这件银壶。”

燕云歌眼角下的泪痣颤抖着:“不!这不可能……她为何要大费周章,将银壶藏于脚侧?”

姬霄胤立马指着银壶厉声道:“这里面定私藏了违禁之物!”

闻言,裴有鱼不慌不忙地上前,拿起女官手中的银壶,打开,瞬间一股浓郁的稻香弥漫开来,让在场之人不少都下意识吸了一口。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举起银壶,仰头便饮。温润的液体滑过喉间,一股熟悉的稻米清甜将她带回了澹州。

她回想起还在澹州之时,同李世什商量着将稻米都酿成米酒。

李世什思索片刻,便一拍桌子定夺:“好!就这么办!如此一来,就不必再看那粮行的脸色了!”

那爽快的声音言犹在耳,思绪收回,裴有鱼放下银壶,目光扫向周围众人。

裴有鱼用早早递上的锦帕轻拭唇角,声音糯糯地道:“二位殿下明鉴。这不过是臣女从樊楼买的米酒,哪里是什么违禁之物?实在是家父管得严,偏那新开的樊楼格外好,酿出的米酒香醇可口,让人饮一口便回味三日,臣女这才偷偷藏了些,不想今日闹出这等笑话。”

殿内又响起了窃窃私语。樊楼?那个曾经辉煌的酒楼,过去连皇室都时常从那采买酒水。若真是从那里买的酒,确实算不得违禁。

不过更令大家好奇的是,近年的樊楼不是已被花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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