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劲儿来,贺青俭愤愤然拍开顾兰年压在她腰上的手臂。

这欠抽的手无论何时总爱往她腰上搭,真不知是不是故意。

她支起上半身,也把自己的腿从他腿间抽出,起身又觉右侧足底一凉,回头就见罪魁祸首食指绕着她的鞋,朝她挑衅地转了两圈。

“给我!”贺青俭金鸡独立状伸手。

“想要?”顾兰年单手托腮,撑起半个身子,“自己拿~”

贺青俭气汹汹夺过,把鞋穿好,这才朝四周环顾。

场景焕然,原本翠竹密植之处已成一片水泽,他们正置身岸边。

水泽通体幽黑,一眼望不见底。此刻似正“涨潮”,黑水一漫一漫,每一次都更多侵蚀一层岸上土地。

水面上墨色石墩起起伏伏,是通往对岸的唯一路径。

“你疯了。”

顾兰年声音在斜下方响起,不是疑问,单纯的陈述句。

思路被打断,贺青俭垂眸睨他,就见他仍那副半躺半卧姿势,大抵因为背疼,肢体摆放不失别扭。

“不如你疯。”贺青俭语气恶狠狠。

刚刚见他飘飘荡荡悬在悬崖上,险些把她小命吓没半条。

“你先的,”顾兰年幼稚劲儿上来,又开始跟她较真,“还是你更疯。”

“那也比你好,你都没正常过!”

看着他这张九分柳一分顾的脸,贺青俭又想起他假冒柳恺安的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情绪上头,她口气更冲。

适才那通折腾,顾兰年背上的伤悉数崩裂,疼得火烧火燎,本就烦躁,被她同样暴躁以对,愈觉不爽。

“我至少知道分寸,你知道什么?”顾兰年被点燃,“这边是什么地界,你就敢一个人过来,本来你没有灵力,就用不了传送玉牌……”

越说,他越气,纳新大比结束那晚,他分明还特地叮嘱过:不可莽撞,要顾惜性命,哪怕是为了他……

顾兰年火气上头,口不择言:“我看你真是嫌命长……”

“知道我嫌命长还跟着,我看你才是活得腻歪!”贺青俭气得胸腔起伏。

自己身体什么样不知道么?逞什么英雄。

“呵~”顾兰年又开始瞎说八道胡搅蛮缠,“你当我耐烦跟着你?不过出于同门情谊拉你一把,你倒好,恩将仇报,非把我也拉下水。”

他话里还在用“同门”二字,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假冒他人欺骗她的重大错误。

贺青俭干脆也不拆穿,揣着明白与他对着装。

就听她“啧”了声,啧出一股顾兰年味儿,“柳恺安,你讲不讲理?别说你还有点人形,就算是头猪,身体悬空卡在崖壁,我还能踹下去么?!”

“说不好,”顾兰年冷哼,“你什么干不出来?”

暴食之阶里能把自己炸成两半,这次又头也不回想孤身前往一块陌生领域……行事毫无章法,真是气死他了!

贺青俭参不透他九曲回肠,只按字面意思理解。

“你当我是什么人?”她真是有些震惊了,“多没良心的东西,才做得出把刚帮过自己的队友一脚蹬进裂谷里这种缺德事儿?”

顾兰年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欠抽,拧眉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贺青俭原本是要继续跟他吵的,眼波一转,无端望见他额上冷汗,默了默,终究把嘴边的话吞回。

他背上血流得快将整个衣衫染红了。

“那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磕绊过后,她问出还算由衷的一句。

捕捉到她缓和语气中的妥协意味,顾兰年浑身逆毛如在瞬间被顺了个遍,轻咳两声,不太自在问:“所以,是为什么非过来这边?”

贺青俭没有隐瞒,抬指遥遥指向隔岸山巅:“我看见了飞云花。”

飞云花素与凉尘尸草相生相伴,通常有飞云花的地方,凉尘尸草的踪迹就不远了。

顾兰年幽幽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开灵脉?”

想到为寻一根草,生死都能度外的程度。

贺青俭囫囵道:“这个灵脉我必须开。”

开了还有活的希望,不开可就纯纯等死了,她总不能一直把生机悬在旁人庇护上,何况……那个“旁人”已要娶妻了。

思及这一茬,自然又顺带记起了外头的年恬甜,以及这段时间来一直陪着年恬甜的“顾兰年”,心情一时更加复杂。

贺青俭张张口,想问点什么,一个“年”字涌到嘴边,又被感性地压下。

不想跟他提她。

再看顾兰年,这一会儿功夫,他容貌又变了些,从柳恺安那张平庸的脸上,生出三分独属于顾兰年的清俊,不过底子仍是柳恺安的。

对上顾兰年这个身份,总要诸多顾忌,她决定把揭发他的事往后拖一拖。

“柳恺安。”贺青俭故意仍旧这样叫他。

就见他眉梢动了动,凉凉掠来一眼,露出的神色有些熟悉。

像极了之前在地罡秘珠里,看破她已认出他却不说破的表情。

贺青俭:“。”

“柳恺安……”她以老演员的信念感又这样叫他一声,“不是要我重新为你包伤口么?现在我正好有空,可以帮忙。”

她自认态度尚可,他却好半晌没有动静。

“怎么?动都动不了了?”这人实在墨迹,贺青俭不耐上前,打算自己上手。

他倒拘谨起来:“男女授受不亲,别对我动手动脚。”

贺青俭:“。”

她简直要气笑。

床上那么奔放的老流氓,这会儿跟她装上贞洁烈男了……

她就当没听见,仍伸手过去,他却闪身躲她。

“不是要找凉尘尸草?找到再包扎就行,我这点小伤可不敢耽搁你开灵脉的大计……”顾兰年扬起下巴点了点对岸的山。

贺青俭闻言,突然直直看进他眼底,被这么盯着,顾兰年喉结微动,眼中有飘忽的心虚。

口嗨一时爽,真叫她看见背上的伤,他其实有些情怯。

这次伤得……实在有些重了。

贺青俭显然也意识到他在藏,脸色愈加难看,不顾阻拦解开他衣带,两手却被扣住。

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顾兰年!”她怒声凶他。

却见他神色微凝,不像在同她玩笑。

甚至没时间调侃她的称呼,他低声提醒:“小心,这水有古怪。”

贺青俭顺他视线望。

两人进入这片隐藏区域时,一并卷进几片竹叶,随风散落在近水区域,眼下随着“涨潮”被黑水淹没,竟发出滋滋的腐蚀细响,“潮”退后,已是灰黄一片,生机尽失。

顾兰年紧咬了下牙,忍痛起身:“先去对岸!”

水面虽不窄,但更宽的距离顾兰年也不是没飞过,凭他的身法,完全能如履平地。

贺青俭被他揽住腰肢,识时务地没有挣扎,她得借这“一臂”之力抵达对岸。

然而,一息、两息……三四五六七八息后,无事发生。

贺青俭:“?”

顾兰年:“。”

她看向他,第一反应是他的身体:“伤口疼得厉害?”

竟已至无法运转灵力的程度……

顾兰年一时未答,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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