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卿这一病,修养了好几日才完全大好,帝王生病摄政王大怒,整个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他好了之后赏了宫里服侍的下人,也好好安抚了下春见。

宋南卿坐在书桌前看了会儿折子,双手勾起伸了个懒腰,淡青色的衣袍上绣着春日山水纹样,银线绣成的河流在日光下发出光辉,像是汩汩清流般波光粼粼。春日最易困倦,他打了个哈欠问一旁的春见:“近几日宫中有什么趣事吗?”

春见正在一旁剥莲子,边剥边抬头回道:“近日有则传闻,说贾良大人家中平白飞出几只乌鸦,且陛下您看过大人后回来就病倒了,大家都在传贾府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有这种传闻?”宋南卿直起身子有些兴趣,瞥到春见手里的莲子疑惑道,“你剥那东西做什么,谁要吃?”

春见把剔除苦心的莲子放到容器内,“摄政王大人罚奴才剥莲子,好好体会一下危君所危、急君所急的良苦用心。”

宋南卿说:“这又不是你的错,好了别剥了,你是我的人,他有什么道理罚你。”

春见闻言跪在了地上,言辞真诚:“是奴才的错,陛下受伤害就是奴才没有尽好本分,按律应该打板子的,是摄政王体恤才没有让奴才受罚,”

宋南卿目光微闪,出声问:“是因为你没有制止我吃多了樱桃乳酪,还是因为没有制止我随便在街市小摊进食?”

春见低着头微抖,颤声道:“都是奴才的错。”

“春见,你跟我时间不短了,朕今日问你一句,你究竟是听摄政王的,还是听我的?”宋南卿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春见后背都湿了。

宫门里贴近圣上身边伺候,说出去是谁都羡慕的美差,但风险始终与机遇并行。

他把头贴在地上,为自己声明:“奴才自然以陛下为先,只是那日摄政王问起陛下因食何物才呕吐不止,奴才担忧陛下只好照说。但关于陛下的私事,奴才以性命担保,从来一句也没对旁人透露过。”

殿里变得很安静,像是在等待什么判决宣读,春见屏住呼吸默默等待,像是过去了短短一会儿,又像是过去很久。

“罢了,你夹在中间也有为难之处,起来吧。”半晌,宋南卿轻叹一口气道。

还是他不够强,连他做事有时都要看沈衡脸色,更何况春见一个小小奴才呢。

“摄政王现在所在何处?”

春见回答道:“沈大人今日未进宫,听闻郗家公子这几日订婚娶妻,不知沈大人是不是去郗家参加喜宴去了。”

宋南卿挑了一颗去了芯的莲子放入口中,问:“哪个郗家公子?”

“郗武康长子,郗渐。”

“就是那个据说五岁能作诗的神童郗渐?”宋南卿得到肯定回答后,摸了摸下巴,“小时候先生教我读书时就时常提起,我倒想看看这位神童有没有伤仲永。”

长大过程还有回忆的长河里,每个节点似乎都避免不了提到沈衡。但刚刚因为春见一事,在此刻提起沈衡,又变得有些微妙了。

看着窗外春光正好,宋南卿扭了扭脖子说:“大喜的日子,我们也得去凑凑热闹,春见备车。”

按以前,春见可能会说陛下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毕竟摄政王嘱咐过不能由着陛下性子胡来。

但现在,春见多叫了几个侍卫在远处跟随,食物器具都带的一应俱全,为了防止春日说下就下的雨,他还多带了雨具和保暖衣物。

宋南卿坐在柔软又密不透风的马车里,拉开抽屉就看见了放好的糕点,他赞许地看了一眼春见。在马车里看着前方那个从他继位起就一直陪着自己的少年的肩膀,感觉好像又宽阔了一些。

时间的流逝如果没有参照物,很容易察觉不出,但如果身边的人在成长,自己还止步不前,是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的。春见坐在一旁对驾马车的人说:“走西边那条道,更平稳一些。”

在皇宫没有哪条路是容易走的,需得步步谨慎,目前宫里最尊贵的除了皇上,就是摄政王,偏偏春见是接触他们最多的人。

以前他觉得陛下没有长大,摄政王大人又是帝师又有摄政之权,虽然他年纪没有年长到那个份上,但权力地位在那里,又从皇上小时候就以一个看顾者的姿态处之,所以他伺候皇帝,总是会在意摄政王的心思和想法,毕竟那时候陛下还是个不能完全自理的小孩,小孩总是想寻求大人庇佑的。

但现在不一样,随着小孩长大,摄政王和陛下的需求有时候是相反的,满足一方就可能得罪另一方,但这两个人,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如何从中转圜权衡,是一个大学问,他只能力求平稳。

马蹄声有规律的响起,他听见他的陛下在马车内喊道:“春见!你这个糕点自己尝过没有啊,一点都不甜,你进来给我吃吃看呢!”

一块绿色的荷叶糕从马车内飞出来,春见回头一笑接住糕点,“陛下,您肠胃刚好,吃不了那些,等您大好了奴才天天带不重样的出来。”

春花开遍,春天已来,宋南卿透过马车的窗子看见外面的绿叶和枝桠正在缓缓生长,春见拿着那块荷叶糕,与外面的绿意盎然融为一体。

……说起绿,他又想起了那个翠绿的翡翠耳环,切割立体打磨圆滑,透亮的不得了,好想要。

宋南卿捻了捻手指,让春见把马车先驶往了京城最繁华的宝物一条街。

在又一次从珠宝饰品店无功而返后,宋南卿双手背后,沿着街边溜达起来。他这条路再往西,卖的多是些字画笔墨一类,小石板铺成的路走上去别有一番趣味,宋南卿低着头一步踩一格,跳来跳去玩的欢快,一没留神,旁边有个人从台阶上跌跌撞撞摔了下来,差点撞到他。

“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春见先一步挡在宋南卿前面轻喝道。

没等那人说话,又是一个破包袱从旁侧那个高高的台阶上被扔了下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站在客栈门前居高临下说:“不好意思了阮公子,我这个客栈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你已经欠了半月房费未结,留你到今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小生拿到抄书所得银钱后,定会来还上,多谢掌柜。”

他拾起包袱背好,宋南卿这才看清他的脸。

是那日在贾良府上听授课时,那个被表扬后上台念策论的学生,叫阮羡之。宋南卿还记得其中几句鞭辟入里的文字。

他默默跟着阮羡之一路走,跟到一家书画店后,对方竟没了踪影。宋南卿也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是一个小插曲,只是觉得那么有才华的人,生活也有不易之处。

春日的上午,街市人很多,夜晚华美鼎沸的凤栖楼,白日里倒是连个人影子都不见。宋南卿停留在书画店里看话本子,听见一旁的人说:

“就不久前,听说是宫里的大人被巡查逮住了,你说怎么就那么巧,最近凤栖楼生意可没之前那么好喽。”

“哎呦那天我正好瞧见了,光溜溜的门就被打开了,我要是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还当御史呢。”

“读书人你还去那等地方呢。”

“路过,路过而已。老板,你这小羊毫怎么卖的?”

宋南卿听了几句,没太放在心上,拿了几本书准备结账出门。那老板看见他手上的书,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道:“这位公子,店里还有绿芜老师的新作——”

他左右扫了几眼,故弄玄虚般用手挡住嘴说:“风流御史俏寡妇……”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其实不然,店里的人一时都把目光移向疑似爱看风流御史的少年,那个要买小羊毫的男人眼里流露出赞许之色。

被打量调侃目光包围的宋南卿一时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如坐针毡般猛地加速移动左右跑,想要逃离这个房间,一时慌不择路冲到里面,竟推开了书店角落的一扇小门。

“咣当——”一声,门发出重重的声音,连旁边堆得高高的书都掉落了几本。

春见慌忙跟上来不断尝试推动门喊道:“陛……公子你怎么样啊?”

宋南卿推开门平静下来后,发现他竟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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