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有越变越大的趋势,那群眼高于顶的权贵子弟闻声回头,看见一名身穿淡青色衣袍的少年从后面走了出来,气质脱俗面容秾丽,看起来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少爷。
“你是谁,想多管闲事?”
宋南卿对着前面瞪大眼睛,似是很诧异叫了声:“贾良大人!”
因为纯真的表情似是做不了假,乖巧漂亮的外表也格外让人信服,那一群人听到贾良的名字,慌忙转头看向前面那个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宋南卿往前疾跑两步,拉起阮羡之的胳膊架着人扭头就跑,步伐飞快。
贾士凯那群人反应过来过来被耍了,怒骂着往他们奔跑的方向追去,几个人的脚步声踏在被雨淋过的地板上,声音格外明显。
宋南卿带着身受重伤的人跑的困难,阮羡之腿被踢伤行动受限,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宋南卿拖着走。他们二人绕着巷子七拐八拐彻底迷了路,只能凭毅力不停下步伐。
春雨一直在下,鞋子踏进小水坑,泥水溅湿衣摆,宋南卿忍着鞋袜被水浸湿的难受努力带着人奔跑,身后的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呼吸急促喘的快上不来气。
阮羡之面色苍白,对他说:“往右跑!”
宋南卿一个拐弯,进入了更细窄的巷子,不远处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危机暂时解除,宋南卿脱力,被阮羡之的重量拖的坐在了地上,他的额发被淋湿,精致飘逸的衣袍也彻底脏掉了,像落了水的小狗,费力呼吸。
下雨后空气里的味道不太好闻,带着泥土的腥气,或许还掺杂阮羡之身上的血腥气,加上不干爽的衣物鞋子,每一个地方都让人不舒适。
阮羡之用湿透的袖子擦了一把脸,对坐在旁边的宋南卿说:“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那些人不会轻易罢休的,你还是快点走吧,莫要……被我拖累。”
“你身上还有钱吗?”宋南卿大喘着气问。
阮羡之摇头。
“又没钱又没地方住,还有那么一群恶鬼等着要弄断你的手,我走了你怎么办?”
阮羡之一愣,他看见旁边的少年甩了甩袖子上的水,那张脸被雨水淋湿但丝毫没有惧意,剧烈跑动让他的脸颊泛起微红,他休息了一会儿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朝自己伸出一只手。
细细的手腕上挂了一串有些大的佛珠,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却有跟翠绿青竹一般坚韧不认输的韧劲。
“快点站起来,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阮羡之怀疑自己身上太痛加之淋了雨不清醒,不然怎么会有人坚持不放弃自己呢。
他父母早亡,靠祖母带大,村里的人一向都不看好他读书,说不如多种垄地来的实在,是祖母坚持供他读书,但等他长大了能一边赚钱一边上学的时候,祖母却去世了。
自此,世上再也没有相信他能做到的人了。
村里的人说是他害死了祖母,他也没办法否认,好好安葬祖母后来到京城,但这里的人更加瞧不起他,衣着打扮一言一行,这里都有一把尺,尺的另一端是对他的态度,他们都说你不用妄想了,怎么可能跟那些天天在太学的人比呢。
如果没有读过书,如果心里不曾点亮那团火,他肯定早就放弃了,因为放弃比坚持容易太多太多,但他真的想看看京城,看看书里所说的朝廷,看看那位克明俊德、平章百姓的九五至尊,他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进了京城之后他的想法更坚定了,为什么他们村子里的百姓一年到头忙的腰都直不起来,种的米上缴一半还多,自己却吃不饱;为什么京城这些做官的连稻子小麦都分不清,却天天大鱼大肉高高在上。
他想平天下,做到礼记里说的,天下大同,但这需要他拿到科举的入场券。
“终于让我抓住了,凯哥,他们就在那儿!”凌乱的步伐声传来,后方道路的拐角,那几个人又追了上来。这次的气势更盛,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憎意。
宋南卿暗骂一声,努力架起阮羡之的胳膊就往前跑,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艰难移动,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没走几步就被跟上了。
阮羡之张开双臂把宋南卿护在后面,哑声道:“你快跑吧,帮了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俩再跑一个试试啊,知不知道这是在哪儿!知不知道凯哥是谁?”
看着贾士凯手里的木棍,宋南卿呼吸紧张,小时候在宫里被人围起来欺负的画面又清晰起来,他知道孤立无援力量悬殊是多么绝望,要他在这个时候撇下阮羡之陷入这个不知生死的陷阱,他做不到。
贾士凯在一众小弟的包围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在看到宋南卿的时候,面色一沉,“又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本公子面前,是不是找死?”
上次凤栖楼抢他云岫,现在他欺负个看不顺眼的东西,又被阻拦,面前这个小子还真是处处克他。
一滴水珠从宋南卿脸庞滑过,他用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向贾士凯,“上次的伤都好了?又在我面前摆弄你那身份,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在这片地方就是我贾家的地盘,给我打!”
木棍被高高举起,宋南卿抬起胳膊挡住了要害,动作熟练。反应过来时他轻轻一笑,心里自嘲道:做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那么久,身体挨打时的条件反射原来还残留着,他还以为早就忘了呢。
“全都给我住手!”
从巷子口朝这儿快速行进的仪鸾司侍卫虽然穿着便服,但动作统一麻利,手中的刀反射出森白的光,他们一袭黑衣训练有素,一脚踢开贾士凯手中的棍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围着的一群企图加害宋南卿人制服在地。
贾士凯的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硬地按在地上,蹭了一头泥水,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制服,刚想挣扎,削发如泥的长刀就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春见小跑着来到宋南卿身边,抖开雪白的披风给他仔细围在了身上,一手撑开伞替人撑着,一手挡在他前面,把身上有血迹的阮羡之也隔离开来。
七八名黑衣侍卫把人按在地上,等候宋南卿发落,他们这利落高超的功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训练出来的,悄无声息又运筹帷幄。
“给我把他们教训一顿,然后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宋南卿急着想换下湿掉的鞋袜,简单吩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阮羡之看着那飘起的衣角上绣的银线,仿佛在眼前真的缓缓流淌起来,像从九天降落的银河,伸手又触及不到,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他悠然转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干净的床上,身上的伤口也都被妥善处理。
春见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百无聊赖,见他醒了,道:“那些人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这间屋子已经租下来,你可以一直住到科考结束,但要是没考上,我家公子说你也不必来见他了。”
“哦对了,还有这银子。”春见把一大包鼓鼓的银袋子放在了床头,“是公子说借给你用的,等你有连本带利还的那日。”
说完这些宋南卿吩咐的话,春见从凳子上跳下来准备走,却被阮羡之叫住了:“你…你家公子是何人,无功不受禄,我总要还了这恩情。”他身上有伤,不好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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