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准陈怀晏的目的,但不管怎么说,人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这可是七曜云浦陈家的继承人,兹事体大。

众所周知,世子与其他子嗣不同,是下一任的家主族长,自然不是奔着好好来做客卿这件事来的。

陈怀晏傲然而立,背脊挺得笔直。

她的衣裳比在场所有人的都华贵,暗纹的针脚是循着法咒织成的,咒术的光华在她身上隐隐流转,几乎可以媲美郁安淮在神女大祭穿的那件祭服。

她在家里定然是极受宠,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她在郁安淮的威压面前竟毫无怯意,锋芒毕露,端得是不同凡响,

陈家这一出实属意料之外,也太不厚道了。如此一来都不能说是埋暗桩,简直是觊觎她的东西要上来明抢了。

白落烟自从学宫回家之后就甚少与外人打交道,实在不精于此道。

她拧着眉头抿嘴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推拒才能既全了体面又不伤两家和气。

陈怀晏见她迟疑,唇角微微一扬,道,“适才藏了一手,您不妨瞧了我的真本事再定夺也也不迟。”

“啪”她指节略微一错,打了个响指,清脆如珠滚玉盘。

在她身后,那原本晕厥在地上的青年人却忽然面容扭曲地挣扎起来。良久,一条细到几乎不可见的黑线从他鼻尖慢慢探出头来。

那黑线纤细如发,在阳光下几不可见,初看起来十分寻常,与缝补衣物所用的细线一般无二。

可是,它却如同有魂魄一般蜿蜒扭曲着从青年鼻子里爬出来,越来越长,顺着他的嘴角悠然垂落在地上。

就在它完全离开青年身体之后,异变陡生。

那根黑色发丝陡然随风而长,平滑的身躯浮出一节节狰狞的黑色硬甲,密密麻麻的足肢在两侧展开,尖锐的獠牙泛着刀锋般的寒光。

一只三四层楼那样长,似蜈非蜈的蛊虫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它扭曲旋绕一番,昂然立起上半身来。

只见它瞪着那猩红色灯笼一般大的眼睛,张开镰刀一样的獠牙,对着人群发出一声厉啸!

原本围观的平民修士都慌了神,炸开锅一般尖叫着四散奔逃,连来投靠的世家天骄们都退远让其锋芒。

一时间方才还热闹万分的街上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那晕厥的青年在蛊虫离体之后也醒转了,他没有逃,只是呆呆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那巨大的蛊虫,不知是后怕还是吓软了腿。

陈怀晏面色不变,似乎已然习惯了众人这般反应,她勾勾手指,蛊虫温驯地俯下巨大的头颅。

“别害怕,它出来你便没事了。”她温柔地抚摸着蛊虫锋利的獠牙,转头对那个吓惨了的青年男子说道,“不过,适才小黑瞧见你的肚肠里长了个不该有的东西,就自作主张帮你咬下来了。”

她曲指轻轻敲一敲它的头,“小黑,乖,吐出来。”

蜈蚣般样貌的蛊虫“小黑”依言乖乖张口,一小块烂肉疙瘩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陈怀晏瞥了一眼那肉疙瘩,摇摇头,“你回去记得找个郎中好生瞧瞧,诊金挂在云浦陈氏账上。”

青年呆愣地看着这一切,他捂着肚子,又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嘴唇颤抖了半晌,声音干涩,“多谢陈姑娘……救命大恩……”

陈怀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青年连连行礼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是着急看病还是怕蜈蚣追上来。

见最后一个外人也走了,陈怀晏单手飞快掐了几个诀,那蛊虫便如漏了气一般快速缩小,几息之间又变成那发丝一般的黑线,游进她袖中不见了。

她抿唇一笑,对白落烟躬身道,“献丑了。”

白落烟没动,心里却早已心潮澎湃起来。

这召唤之术她不是第一次见,陈韫姐姐在高家宅子也用过,但陈怀晏的明显比韫姐姐更是技高一筹。

不同的是,陈韫召唤之术所化出的咒使,不管是蛇王还是仙鹤大多透着一股清凌凌的浩然正气。

而这陈怀晏……她神采如朝阳普照般热烈,可所召出的东西却是说不出的阴冷偏门。

暗箭难防之感袭上心来,白落烟不由得对她又多了三分警惕。

“寄居人身这种事情,我算是行家。”陈怀晏抬起纤纤素手,黑色发丝如水流过她那白皙的指尖手腕,又缩回袖中去了,“有些‘东西’,藏得深,寻常办法也找不着,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这次,白落烟再钝也听懂了弦外之音。

她是在说十恶之种。

那藏于人体内的,随着恶念疯涨的十恶之种何尝不算是一种蛊呢?这东西是不可言说的禁忌,虽说可以被白落烟诛灭,可她到底只有一人之力,何以救万民于水火。

若是陈怀晏真的有办法那就太好了。

“白落烟,我就是独独奔着你来的。”见白落烟沉吟,陈怀晏朗然一笑,无声逼近两步。

她撇撇嘴,言语间是少年人独有的轻狂放肆,“那些老东西整天算盘珠子噼啪响,真是无趣!”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她似乎,还真没什么朋友。

白落烟她甩甩脑袋,强行把那点不合时宜冒出来的伤感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对。

若是陈怀晏真有办法,早就去给自己家趁机吃些好处,怎么会来与她这个陌生人分享呢。

“这万万使不得,陈世子还是请回吧。”白落烟断然推辞道。

陈怀晏的确能力卓绝,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天底下可没有白来的好处。

说完,她望向身后的郁安淮,若论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和算计,他的意见还是可以听听的。

郁安淮兀自靠着软垫闭目养神,不知是神游物外还是睡着了。但白落烟知道,他肯定什么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白落烟问,“郁淮,你意下如何?”

果然,郁安淮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小枝自然断得极妙。”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在白落烟脸上停了停,然而离开的时候就失了温度,掠过陈怀晏时半分都没有停驻,仿佛这七曜世子只是杂草尘埃般微不足道。

他冷淡吩咐道,“昭离,还不送客。”

陈怀晏脸上志得意满的笑意僵住了。

她看着郁安淮,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又有所畏惧。

昭离示意她离去,她垂眸咬咬唇,竟忽然跪落在地!

“陈世子,请速速离去,莫要再纠缠!”昭离出声提醒道。

奇怪的是,他的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焦急,不像是忙着赶人,倒像是怕郁安淮伤害陈怀晏似的。

昭离虽说言语间是在驱离,但身子却上前一步挡在了陈怀晏跟前,“您应当明白,若非白家主在此,单凭您存的那份的心思,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陈怀晏面色一变,却仍不肯放弃,急声道,“司淮大人,并非是您想的那样……臣女绝无他意!”

什么?

白落烟一头雾水,这三人打什么哑谜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吗?

“怎么说?她存了什么心思?”白落烟忙问郁安淮道。

郁安淮一改那冷漠模样,笑得冰消雪融,“小枝有所不知。”

“她虽是世子,但年纪实在是太小了,陈老太太也不知能不能活到她及笈。”郁安淮淡淡嗤笑一声,“像她这般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世子,不过是半截黄土埋到腰的活死人罢了。”

白落烟听了他一番解释这才明白,原来这陈怀晏根本没有那么风光,是在虚张声势诈她呢!

陈老太太身子硬朗,是故早些年一直没有立世子的意思。幼女陈怀晏得她偏爱,竟然越过能干的兄姊得到了这世子之位。

然而,陈老太太最年长的孩子都已然知天命之年,陈怀晏年幼已然是落了下风。长兄长姊们手底下的日子如履薄冰先不谈,若是陈老太太他日仙去,这些人轻则夺了她的位置,重则害了她的性命。

可这陈怀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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