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4月11日,藏历闰二月初五。嘎玛让夏离开酒庄的第二天,他还没回来。”

“明天说好要一起去库拉岗日,可能要食言了。”

“再见,冈钦酒庄。”

“再见,山南。”

金森停笔顿错,纸上留下一滩深色墨迹,窗外风声呼啸,都像在代替他哭泣。

念想,每分每秒在深刻,生生抽离的情感像磨盘一圈又一圈碾过心头。

金森在嘎玛让夏离开的两天两夜里,度日如年。

藏式的房间,怎么看都全是嘎玛让夏的痕迹,金森说不出的难过与失落,五感似乎也发生了错乱,他对着房间里一个穿藏袍的背影说话——

他说别走,他说留下,他说大夏我喜欢……你。

那人转过身,却赫然变成莫明觉的脸,莫明觉笑如春风,却质问金森,为什么留他等了太久太久,为什么他会对别人——

说喜欢。

金森想解释,又变成了哑巴,他掐住自己的喉咙,摇头、深呼吸、心跳骤停……

他对不起他们,他没法与明觉告别,也没法忘了嘎玛让夏,感情是个复杂的过程,忘了又忘了,抽丝剥茧般折磨着金森的神经。

“明觉、明觉、明觉……我这就来找你。”

“好吗?”

“没有人喜欢我,也不会再有人救我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满意了吗?”

穿着藏袍的人,肩头开出血色的曼珠沙华,他笑得残忍又旖丽,捧起金森的脸,血滴入领口,深入脉络,占据灵魂。

“我不满意,金森,我们还能有来世吗?”

金森如入焦土火海,莫明觉的每一句都是种凌迟,他好痛,他想死。

冈仁波齐的风雪迷了双眼,是佛亦是魔,是渡亦是毒,是生不如死。

是错了。

一切都错了。

今生罪孽深重,他本就该纵身跃入地狱的门。

嘎玛让夏,对不起。

终是我负了你。

桑日县以南350公里,库拉岗日雪山,金森轻装上阵,一路搭车赴约,赴一个人的约。

嘎玛让夏不会再来了。

海拔5000米,天气寒冷,但蓝天和雪山下的折公三措却美得惊心动魄,金森撑着登山杖,静静站在垭口。

今天徒步至这里的,只有他一人,而山下的另一头,是白马林措,那片能看到前世今生的湖。

但金森想在一起的人,今天没来。

艳阳高照,洁白的冰川折射出耀目光芒,金森倒地躺在雪堆中,身上一半寒冷一半温暖。

——如果能留在这里……

冷气在睫毛上凝了层白霜,金森缓缓闭上了眼。

世界万籁俱寂,连他的呼吸都变得无比轻盈,脑海中走马观花掠过无数奇景,他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他来过40冰川的蓝冰洞。

宛如置身于一枚梦幻奇异的蓝色玻璃球里,脚底是涌动的暗河,身边是嵌着飞絮的冰凌,那是金森第一次触摸到梦境的颜色。

冰川,那就将梦永远留在冰川吧。

金森微微叹出一口气,他感知到日头斜斜向下,寒冷席卷而来。

他今天特地穿的紫色冲锋衣,很冷,但很好看。

他要选一件最好看的衣服,做一个不会醒来的梦,一个在葡萄庄园里的美梦。

2027年4月12日上午,天上下起细雪,薄薄地盖住雅江上游的葡萄园。

嘎玛让夏酩酊大醉,倒在阿布舅舅的小屋门口。

他连喝了两天,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他这般造作,阿布拍着他冻僵的脸蛋,然后无奈地把他拖回屋里。

“大夏?”阿布绞干毛巾,帮他擦了把脸,见人不应,默默吐槽了句:“你说你这样到底是做给谁看?”

“金森、金森、金森……”阿布念着这个名,摇头感叹,“喜欢男的也就算了,他知道你喝这么多酒吗,要舍不得干嘛来我这儿…… ”

嘎玛让夏却哭腔呓语,“金森……金森……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就这么差吗?”

阿布听得耳朵里起茧,起身倒了杯水,喂他下肚。

“舅舅……”嘎玛让夏半梦半醒,“我有那么差吗?”

阿布沉默地盯着他,过了好半晌才回答。

“当你明白一切皆为命运,方能脱离苦海。”

嘎玛让夏清醒一瞬,天道轮回,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有一天会应验在他身上。

“脱离苦海……哈,真的可以吗?”

阿布眼神变得飘忽起来,“可不可以的,都需要时间,一年、两年、三年……也许是一辈子。”

嘎玛让夏倒回毯子上,唇边浮出一抹苦涩笑意,他扯了下阿布的衣角,沉沉开口,“舅舅,你呢?你忘不掉的是谁?”

阿布望着屋外越发肆虐的雪,平静地说:“她死了,忘不掉了。”

“……”

嘎玛让夏睡了一觉,迷糊中,听见阿布用汉语和人通话,语气急切且不善,他翻了个身,不耐地哼了几声。

“大夏,大夏!快醒醒!”不料挂了电话,阿布大力扇醒了嘎玛让夏,“别睡了,金森不见了!”

嘎玛让夏迟钝了两秒,猛地起身,“金森不见了?!”

阿布把手机递给他,“你朋友来电话了,问你知不知道他会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孟尧紧张担忧的声音,“金森不见了,找了一上午,又下过雪,不知道人去哪了!”

嘎玛让夏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严重性,问道:“今天周几?”

阿布和孟尧异口同声:“周一。”

完蛋,嘎玛让夏心道,喝酒喝懵了,完全把这事抛在脑后。

他急声道:“他去库拉岗日了。”

“库拉岗日?”孟尧松了口气,“那就好,散心去了吧……我去找……”

“不,他有危险。”嘎玛让夏一口打断他的话,“金森走了多久了?”

孟尧愣了片刻,语气严肃起来,“看监控,是凌晨四点出的酒庄,有危险是什么意思?”

嘎玛让夏来不及解释,他打开扩音低头穿鞋,酒的后劲还未散,太阳穴疼得似刀插。

冰川,金森说过,他想留在冰川。

嘎玛让夏无比后悔那晚的离开,比起做唯一,金森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替身?忘掉?死亡?

冰川。

“我现在就出发,你……”嘎玛让夏咽了口唾沫,暂时放下对孟尧的成见,“你也来,库拉岗日有好几条线,分头行动。”

“……这么严重吗?”孟尧立刻明白金森意图。

嘎玛让夏:“嗯,我认识他那天,他就不想活了。”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阿布冒雪追了出来,“我送你去。”

嘎玛让夏思绪混乱,手抖着松开方向盘,“舅舅……我怕。”

“嗯,山上不要下雪才好。”

阿布发动车子,沿着小道一路疾驰上高速,此距库拉岗日五个小时,只怕去晚了,一切来不及。

“舅舅,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阿布抿了抿唇,“大夏,别想那么多,会找到的。”

下午三点,金森失联九个小时,嘎玛让夏到达库拉岗日,他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过金森,得到的只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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