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扭曲成腐臭,惊雷劈亮满室狼藉。

清源疗养院601病房笼罩在惨淡的光晕里,铁床在雷声中吱呀摇晃。周菱枯瘦的手指绞着床单,忽而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忽而发出幼猫般的呜咽,曾经妩媚的容颜只剩青白的死气。

路宏川掐住周菱脖颈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却轻柔似毒蛇吐信:“我不管你这些年是真疯假疯,要想一切就此结束,你该懂你的归宿……”

闪电照亮他的脸,他像人间的恶魔。

周菱的狂笑突然变成溺水般的喘息,脸上挂满了泪水,可她没有反抗,直到路宏川松开了手。

路宏川出了门,江辞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江辞安说:“我回去一趟,打火机好像落下了,您在车里等我。”

周菱的病房门前一直有人守卫,除了路宏川,谁也进不去。他故意大声地询问守卫,有没有看见一个打火机。

周菱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发疯的她突然安静下来,开始机械地唱着歌。

“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户,阳光洒在地板上,也温暖了我的被子……”

她似乎只会唱这两句,江辞安在门口的椅子下面找到打火机离开时,她还在反反复复地唱着,像午夜的幽灵。

直到,轰隆的雷声吞没所有声响……

苏漓从梦中惊醒,她只动了一下,腰间却立刻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温柔牢固地锁紧。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果露的肌肤,她彻底清醒过来,身体的感觉也随之复苏。昨夜他说完那一句,此刻她的大月退内侧还有些疼。

她正睡在路昀的别墅主卧,被褥柔软如云,将她包裹。然而,肌肤之下,一种微妙而深刻的酸楚正从四肢百骸悄然泛起。

泳池碧蓝的水波规律地、一层层地蔓延、荡开,伴着压抑不住的舒畅的低、吟……

后来,是他用宽大的浴巾裹住她,把她抱进这间卧室。

他漂亮的眼睛染着微红,几乎是咬着她的耳垂低语:“姐姐,这一次……我想进去……”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如今,只剩下半盒,散乱地躺在抽屉边缘,无声诉说着昨夜近乎失控的缠、绵与需索。

路昀疯起来的时候,和平时那个人前冷静自持,在她面前爱哭爱撒娇带着些许依赖的弟弟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和探索,即便她拿出姐姐的架势,或嗔或怒,或软语推拒,最终都只能融化在他不知疲倦的索、求里。

苏漓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刚才的梦,让她不安。梦中的场景,是江辞安见到周菱的最后一次。

路宏川在病房里和周菱交谈的内容江辞安听不清楚,因为他无法靠近那间病房。

后来,他是根据周菱反复哼唱的那首歌,返回她曾住过的那间公寓房,在床边的落地窗旁,阳光照到的一块松动的地板下,找到了那本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日记本。

苏漓之前怀疑,或许是日记本的事被路宏川察觉,才引来了后来针对江辞安的那场车祸。为此,她反复叮嘱过江辞安,务必每天对自己开的车进行检查。

然而,过了这么久,路宏川那边风平浪静,似乎对日记本的存在毫不知情。江辞安的日常也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常。

这种反常的平静,并未让苏漓感到安心。偏离轨迹的平静本身,或许就是最大的异常。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她想错了。

路昀醒来时,是在画室找到了苏漓。

阳光透过画室宽阔的落地窗,把空气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缓缓浮沉。

苏漓坐在窗边的画架前,身上松松地套着他的一件白衬衫。他之前为她准备的泳衣没派上用场,昨夜那件旗袍算是毁了,她只能随便穿了一件。

男士衬衫的尺寸对她而言过于宽大,衣摆垂下,露出一双纤长笔直的腿,在光里白得近乎透明。袖口挽了好几道,堆叠在莹润的小臂上,露出一截精致的腕骨。

她微微倾身,长发未束,如墨云般流泻在肩头背脊,几缕发丝垂落颊边,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颈项优美的线条延伸至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残留着几处淡红色的印记,像雪地里落下的梅花,让人回想不可言说的缱、绻。

她正专注地描绘着设计稿上的细节,笔尖轻盈游走,神情宁静而投入。画纸上,是两件精美的配饰设计。

路昀穿着件简单的白色T恤,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肩背与胸廓的流畅线条,腰腹紧致的轮廓若隐若现,为居家的慵懒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吸引力。

他俯身,下巴轻轻搁在她果露的肩头,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

“在画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像羽毛搔刮在心尖。

苏漓笔尖未停,只微微侧头:“婚庆季的女装配饰。”

画纸上,一款手链线条凌厉优雅,以铂金为骨,镶嵌着碎钻与黑玛瑙,造型宛如交错的荆棘与挣脱而出的羽翼,充满了冲突的力量感,下方标注着苏漓为它取的名字——逆命。

另一款胸针则截然不同,用温暖的玫瑰金勾勒出依偎的双鸟轮廓,镶嵌着珍珠与碧玺,姿态安宁,仿佛找到了永恒的归宿。它的名字是——永栖。

“真好看。”路昀的目光流连在图纸上,忍不住赞叹。

苏漓放下笔,转过头来,眼中盛着清亮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子的湖泊。

“是你给我的灵感。”

路昀眉梢微挑,桃花眼里漾开一丝暧昧,他刻意压低声音,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姐姐说的灵感……是昨晚?”

温热的气息和意有所指的话让苏漓耳根微热,她眉眼含笑:“你以为,你不留下名字,我就看不出来吗?那对玫瑰和荆棘鸟的袖扣,是不是你设计的?”

路昀微微怔了怔,随即眼底翻涌起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他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脸颊埋进她带着清香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声音闷闷的,有种卸下所有防备的柔软:“我曾经很担心,担心姐姐永远都看不懂我的心意。”

那对袖扣的设计,是他沉默的告白,藏着他不敢奢求回应的忐忑。

苏漓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阳光里,他俊美的面容清晰无比,漆黑的眸中映着她的倒影,里面盛着毫不掩饰的爱恋,和一丝孩子气的紧张。

她微微踮脚,吻了上去。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不带情谷欠的急切,只有无尽的温柔与懂得。

她不仅看懂了,逆命和永栖就是给他的回答。

**

数日后的黄昏。

天际燃烧着夕阳余烬,光线不再明亮锐利,渐渐染上浑浊的暖黄色调。

长长的车尾灯在渐浓的暮色中连成一条流淌的红色光河,苏漓驾车缓缓汇入这光影交错的洪流。蒋沁安静地坐在后座,膝上摊开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柔和的微光。

她正仔细翻看着苏漓为即将到来的婚庆季设计的女装配饰图稿,那些融合了荆棘、羽翼、依偎双鸟等元素的手链与胸针,线条细腻,构思精巧。

蒋沁抬起头,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些新设计……真是绝了,‘逆命’的线条既锋利又充满力量感,‘永栖’又那么温柔缱绻,总之,我特别喜欢。”

她指尖轻触屏幕,将一张设计图放大,八卦之心终究按捺不住,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探究。

“这次的设计,感觉每一笔都藏着故事,情意绵绵的……能不能悄悄透露一下,到底是哪位给了您这么特别的灵感呀?”

苏漓尚未开口,蓝牙耳机里传来提示音,她抬手示意蒋沁稍等,接通了电话。

方子尧带着长途奔波后沙哑与沉重的声音传来:“苏小姐,我查到了一些事,关于江辞安……和路宏川。”

车窗外,最后的天光正被夜幕一寸寸吞噬,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像苏醒的星群。

苏漓专注地听着,方子尧的叙述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点点凿开那段被岁月尘封的残酷真相。

“江辞安很早就离家外出谋生,背景几乎是一片空白。”方子尧顿了顿,“但有意思的是,他和路宏川,是正儿八经的同乡,从同一个镇子走出去的人。”

方子尧循着旧日档案里零星的信息,找到了那个偏远的南方小镇。他留在当地,从老人们碎片化的回忆和唏嘘感叹中,艰难地拼凑出一段掩埋了三十年的往事。

几十年前,路宏川在镇上有过一个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姑娘叫江晚杏,是当时镇上出了名水灵又善良的女孩。

路家贫寒,路宏川是镇里难得考出去的大学生,在江城开销不小。江晚杏把自己在车间做工辛苦挣下的钱几乎都贴给了他,可是,仍然填不满他的学费与用度。

后来,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一则高薪招工的消息。她想着去挣更多的钱,好让路宏川在城里不至于太苦,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跟着招工的人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后来,警方破获了一个跨省的犯罪团伙,专门以招工为名拐骗年轻女性,强迫卖银,反抗的下场……很惨。在公布的受害者名单里,有‘江晚杏’这个名字。”方子尧的语气冰冷,“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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