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并不孤单的天空
时玖醒来的时候,脖颈处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感。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触碰到一个微肿的痕迹,皮肤有些发烫。
“嘶……”她轻轻抽了口气,坐起身,发现身边的被褥已经空了。
缘一端正地跪坐在晨光熹微的窗边,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把陈旧的木梳,似乎在发呆。那头柔软的黑发睡了一夜有些凌乱,几缕碎发不服帖地翘着。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晨光给他稚嫩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边缘。
“姐姐,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不久的低哑。目光在她脖颈的红痕上飞快掠过,随即垂下了眼睫,举了举手里的梳子,“头发……睡乱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像是为自己的仪容不整感到抱歉。
时玖看着他乖巧又略显局促的样子,那点因莫名刺痛而起的疑惑消散了大半。大概是自己睡姿不好压到了,或者被什么小虫子叮了?
“过来吧。”她声音放柔,拍了拍身前的位置。
缘一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挪过来,背对着时玖坐好,脊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
时玖接过那把边缘被磨得光滑的木梳,小心地梳理他柔软的长发。
“缘一,”时玖看着窗外天际渐亮的晨光,忽然开口,“你知道吗,你和严胜,让姐姐想起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缘一安静的肩膀似乎微微绷紧了一瞬。“兄长是月亮。”他低声陈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更像是在重复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对,严胜是月亮。”时玖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动作轻柔,“清冷,明亮,在黑夜里指引方向,努力让自己圆满,照亮更多地方。”
“那我呢?”缘一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时玖笑了笑,将他的长发拢好:“缘一,你是太阳。”
缘一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下意识想转身,却被时玖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动,还没好。”时玖继续梳理,“太阳温暖,耀眼,是万物生长的源泉。你的存在本身,就能带来光和热。”
“可是……”缘一的声音闷闷的,他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太阳出来,月亮就不见了。我不想……让月亮不见。”
时玖听出了他话语里那份根深蒂固的、小心翼翼的退让。她放下梳子,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让他侧过脸看着自己。
“谁说太阳出来月亮就不见了?”时玖指向窗外,此刻东边旭日初升,而西边的天际,还隐约残留着一弯极淡的月影,“你看,那是‘日月同辉’。天空很大,容得下太阳,也容得下月亮。它们轮流守护这个世界,白天是太阳,夜晚是月亮,缺了谁都不行。”
“轮流……守护?”缘一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
“对,互相需要,互相依存。”时玖拿起深蓝色的发带,利落地为他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那道焰纹般的胎记,“严胜有时候会觉得压力很大,但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因为他讨厌你。就像……就像一家人,有时候也会有摩擦,但终究是一家人。”
她点了点缘一的额头,语气温和却认真:“所以,作为温暖的太阳,缘一可以试着多一点耐心。在月亮努力发光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光芒,等等他,但不是熄灭自己。你们可以一起照亮这片天空,明白吗?”
缘一摸了摸被点过的额头,又摸了摸束好的头发。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那道胎记也清晰可见。一直以来压在心头某种沉重而模糊的东西,似乎被这番话轻轻拨动了一下。
如果……如果像姐姐说的那样,可以和兄长一起“轮流守护”,而不是必须消失一个……
他抬起头,对时玖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清澈而温暖,像初升的阳光穿透晨雾。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努力和兄长大人……好好相处的。”
“真乖。”时玖欣慰地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快去把新衣服穿好。今天严胜晨读,我们一起去书房?”
“嗯。”缘一点点头。
书房
收拾停当,时玖牵着穿戴一新的缘一来到主书房外。还未进门,已能听见里面传来严胜清朗而专注的诵读声。
严胜端坐于案前,身姿如竹,正对着一卷兵书研读。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诵读声停,抬眼望去。
当看到缘一时,严胜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
缘一穿着新羽织,平日里随意披散的长发被整齐地束起,露出完整的脸庞和额上焰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精神,更重要的是——那发带的系法,衣领整理的细节,无不透着时玖的痕迹。
严胜握着书卷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他很快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只是略微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时辰不早了。既来伴读,便须守时。”
时玖笑盈盈地拉着缘一走进来,“这不是为了把缘一打扮得整齐些,好不给您丢面子嘛。您看,这样是不是精神多了?”
被时玖这么一说,严胜又瞥了缘一一眼,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嗯”了一声,算是认可。“坐下吧,夫子即刻便到。”
书房内加设了一张矮桌,置于严胜左侧。严胜居中,时玖侍奉在右,缘一安静地坐在左。
须发花白、神情严肃的老夫子踱步而入。他开始讲授艰深的经文,声音抑扬顿挫,却如古井无波。
起初,时玖还能维持端正的跪坐姿态,认真地为严胜研墨。
但不过半个时辰,她那现代人的膝盖便开始发出哀鸣,麻木、刺痛,如同针扎。
她忍不住悄悄挪动重心,左移右挪,眉头微蹙。
严胜正专注于夫子的讲解,忽然感觉袖角被极轻地扯了一下。他微微侧目,只见时玖趁夫子转身的间隙,对他做了个苦不堪言的口型,手指偷偷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严胜唇角极轻微地抿了一下,似有一丝无奈,又似有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地,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将自己座下的软垫悄悄往时玖那边推过去一小半。
时玖如蒙大赦,赶紧将膝盖挪上去些许,疼痛稍减,但无聊又涌了上来。
听着夫子冗长的“之乎者也”,她眼珠一转,抽出一张废弃的纸片,用笔快速画了一只长着山羊胡的乌龟,旁边写上小小的【夫子】二字。趁研墨时,她手指一弹,纸片轻飘飘落在严胜展开的书卷上。
严胜正读到“其疾如风”,冷不防看见一只“夫子龟”趴在字里行间。
“咳……”他猛地呛了一下,赶紧以拳抵唇,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耳根迅速泛红。
夫子回过头,目光锐利:“严胜少爷?可有疑问?”
严胜迅速用袖子盖住那纸片,坐得笔直,面不改色道:“并无,是学生觉得此句深意,需细细品味,一时忘形。”
时玖在一旁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严胜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以示警告,随即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