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州南城门外,泥浆没过马蹄,官道也只是勉强能走。
崔宝珠挡在谢珩马前——
“冯敏之死得不明不白,你就这样草草了事?”她声音里压不忿。
谢珩懒洋洋地甩着马鞭:“一个贪官罢了,死不足惜。”
对皇上来说,只要三皇子不谋反,就算是为了天家颜面,也不会重罚。
继续较真下去,只是一个又一个冯敏之之流被推出来背锅,没意义。
“就算他罪有应得,也应该给百姓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你问问那些灾民,他们在意的是冯敏之怎么死的,还是明日锅里有没有米?”
马鞭指向远处欢天喜地领饭领菜的灾民,目光在一旁亲力亲为施粥的谢琅身上一顿——
“有冯敏之这个前车之鉴,新知州至少会安分些时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交代?”
“你这叫官官相护!”崔宝珠冷哼一声。被他的态度激怒:“说到底,你是怕皇上借题发挥,追究镇南王府监管不力的罪责!”
“官官相护?”谢珩忽然俯身逼近,带着松木气息的吐息拂过她耳畔,“那烧账册的你,又算哪门子的好人?”
这句话像记耳光,扇得崔宝珠耳中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谢珩别过脸:“明月州的事到此为止。”
“那你为何对我忽冷忽热?”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崔宝珠自己都愣住了。
马鞭在空中凝滞一瞬。
谢珩看着谢琅避开百姓的亲近,朝这边走来。突然扯出个轻佻的笑:“你不会…喜欢我吧?”
他转头对谢琅扬声笑道,“大哥你瞧,我这未婚妻管得比母妃还宽!”
"傻小子!" 谢琅用扇柄敲了下谢珩肩膀,一副兄长姿态,“弟妹这是关心你,等成了亲你就知道了。”
“少管我。”谢珩用马鞭轻轻挑起崔宝珠的下巴,眼底却结着冰,“做好你的本分。”
转头对谢琅戏谑道,“横竖娶进门也就是个摆设...”
“谢珩!你……" 崔宝珠心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手握成拳,刚要反问。
雀九却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柳姑娘饮毒自尽了!”
药庐里,柳思湄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不断咳出血。
令人意外的是,谢琅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她的手,吩咐下人:“快取雪灵之来!”
对谢琅的亲近,柳思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着痕迹避开。
谢珩站在门边,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直到柳思湄泪光盈盈,欲语还休:“珩哥哥...我真的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你…”
“思湄。”谢珩语气平静,认真道:“不要?自轻自贱。”
满室寂静。柳思湄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谢琅边施救边温声安慰,“思湄妹妹别伤心,是二弟辜负你...我替他赔个不是。”
谢珩的视线在兄长与柳思湄之间转了个来回,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大哥真是怜香惜玉。”
“这是什么话!”谢琅的银针在柳思湄虎穴重重一捻,“你拈花惹草惹出来的麻烦,为兄是在替你善后!”
柳思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几口黑血。谢琅掏出手帕亲自替她擦拭,吩咐随从:"再准备一辆马车,带思湄姑娘一起回王府修养。"
七日后,队伍在云阳城休整。恰逢七夕,城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听说南齐使团也在此落脚。”翠微一边为崔宝珠梳发,一边道,“据说是摄政王带着使臣队伍来给咱们皇上贺寿的。”
崔宝珠心不在焉地应着。
自从那日争执后,谢珩与她一路无言,刚到云阳城就一头扎进百花楼,谢琅则寸步不离地照顾柳思湄。
“姑娘,咱们也去逛逛吧?”翠微想让她开心点,“云阳的七夕灯会可是出了名的。”
华灯初上时,崔宝珠带着翠微漫步在熙攘的街市,心不在焉地看热闹。
“姑娘你看!”翠微指着河面上漂浮的莲花灯,“听说在灯上写下心愿,就能实现呢。”
崔宝珠苦笑。她的心愿?不过是逃离这场荒唐的婚约罢了。
“去买酒吧。”她突然道。
翠微瞪大眼睛:“姑娘?”
“既然出来了,不如尽兴。”崔宝珠走向路边的酒肆,“反正...没人会在意。”
三壶石榴酿下肚,崔宝珠的脸颊泛起红晕。
她趴在桌上,对着空酒杯喃喃自语:“翠微,男子是不是都这般善变?”
翠微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姑娘别多想,姑爷他...”
“我崔宝珠...凭什么被他这般作践!”酒壶砸在墙上碎成瓷片,她哭骂道:“果然男子皆薄幸,我才不要...吊死在谢珩这棵歪脖子树上!”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咱们也去百花楼!他不是爱喝花酒吗?本小姐今天也要找十个八个俊俏郎君!”
翠微扶着踉踉跄跄的崔宝珠穿过熙攘的夜市,夜风裹挟着酒香和糖糕的甜腻气息,远处花灯如昼,映得崔宝珠醉眼朦胧。
“小姐,咱们回去吧……”翠微忧心忡忡,生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什么意外。
崔宝珠摆了摆手,正要说话,突然,一道黑影从巷口闪过。
“谁——”翠微警觉回头,却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软软倒下。
崔宝珠醉意未消,迟钝地眨了眨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只粗粝的手捂住口鼻。
她挣扎着踢蹬,却被人一把扛起,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里。
百花楼顶楼,南齐摄政王封决正倚在窗边,欣赏着云阳城的热闹——
街上灯火通明,行人如织。虽是边境,却无兵戈肃杀之气,甚至有不少南齐的百姓在此经商。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
封决眉头一皱,指尖已按在腰间短刃上。
下一瞬——
“砰!”
一旁的雕花木窗猛地被撞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被人从外面狠狠扔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地上的人闷哼一声,挣扎着撑起身子,醉醺醺地抬头——
一张明艳却狼狈的脸。
她发髻散乱,脸颊酡红,杏眼里水光潋滟,显然是醉得不轻。
强撑着爬起来,扶着桌角站稳,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混账东西……敢绑本小姐……”
封决挑眉,目光扫过她华贵的衣料和腰间那枚刻着“崔”字的玉佩——
想起之前听说的,镇南王二公子不日将娶宣平侯崔家的姑娘为妻,心中已有猜测。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姑娘,你走错地方了。”
崔宝珠迷迷糊糊地抬头,视线模糊中,只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
她眯了眯眼,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认错了人:“谢珩!你这个混蛋!果然在这喝花酒!”
封决低笑一声,验证了心中猜测。明知故问:“谢珩是谁?”
这一问,像是捅了马蜂窝。
她眼圈突然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控诉:“谢珩就是个混蛋!在明月州的时候还装模作样......转头就去......”
封决听着她颠三倒四的醉话,渐渐拼凑出个大概——
有趣。
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她却一把推开,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他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封决不恼,反而轻笑:“姑娘,我也是刚认识你。”
“那又怎样!”她揉了揉眼睛,醉醺醺地瞪他,“你......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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