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曾浅的手刚触到门把手,又像被什么绊住般,轻轻放了下来。
他回头看向姜不似,目光直白,像透过层峦叠嶂的雾去拨弄他心底的万水千山,“姜哥,你让我觉得陌生。我甚至开始怀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算什么?”
林不倾站在原地,胸膛因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像一头受伤后仍在警惕的兽。
他也看着姜不似,想听听从他两片薄唇里能说出点什么话来。
一双多情眼,一副薄情相。
姜不似只看着林不倾,让林不倾无端生出一种「世界在坍塌,他只为他重建」的错觉。
良久,他才缓慢的,一字一句生怕人听不清:“曾浅,从小一起长大是真,但是情分多深,倒也谈不上。有些旧事我也是懒得重提,你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好。”
“有点数?”
曾浅猛地拔高声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笑,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尖掐进掌心,连指节泛白的弧度都透着几分刻意。
他往前走了两步,肩膀微微垮着,眼底迅速蒙上一层水光,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姜不似,我掏心掏肺待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时候你被人堵在巷子里,是谁帮了你?你第一次学游泳呛了水,腿抽筋差点死在池子底下,是谁救了你?姜叔叔和阿姨总是不在家,是谁陪着你?你生病的时候是谁给你煮粥喂药?这样的事数都数不清,你都不记得了?”
他每说一句,声音就软一分,最后几乎是带了哭腔。
林不倾站在一旁,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冲上去的冲动。
若不是方才亲眼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针对和挑衅,恐怕真要信了他这副重情重义的模样。
他看着姜不似那张始终没什么波澜的脸,心底的寒意一点点蔓延,代入感太强,终究是忍不住多想。
曾浅的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如果是假的,未免有点过真了,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有点可笑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姜不似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姜不似终于移开眼,目光扫过曾浅紧绷的脸,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你觉得是掏心掏肺,在我看来,连顺手承情都够不上。”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林不倾身上,那双眼尾微挑的多情眼,此刻竟染了点不易察觉的软意,“我从始至终,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
这话像一把钝刀,精准地扎进曾浅心里。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手肘撞在冰冷的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看着姜不似眼里对林不倾独有的温度,突然就懂了——原来不是情分浅,是这情分,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林不倾被姜不似那道带着软意的目光看得心口发紧,既觉得荒谬,又有些没来由的定神。
他的情绪莫名就沉淀下来了,不再乱想些有的没的,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盒,捻了药片放进嘴里,享受苦涩。
楚佩适时的递了杯水给他,林不倾愣了一下,接过来,指尖触碰到杯壁,温的。
“谢谢”,话一出口,林不倾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喝了口水,温水滑过喉咙,冲淡了药片残留的涩意,也让胸腔里紧绷的弦松了些。
林不倾捏着空杯,指腹反复摩挲着杯沿温热的触感——刚才失控时攥紧的拳头还泛着酸,此刻被这一点暖意裹着,竟生出几分不真实的妥帖。
楚佩就是单纯的关心他的状态,“好点了吗?”
“嗯”,林不倾低低应了声,声音里的沙哑淡了些,“比刚才好。”
杯沿抵着下唇,他望着杯底微漾的水纹,心里那些翻涌的乱绪,像是被这杯温水慢慢熨平了。
“你那个小玻璃瓶里是可以生嚼的茶叶吧?什么味道,给我尝尝”,楚佩找了个话题切入点。
林不倾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从口袋里拿出玻璃瓶递给他,“漳平水仙的味道能让我安定下来。”
楚佩拧开盖子,倒出一点放进嘴里,淡淡的兰花香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的语气比花香还淡,还缓:“阿倾,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林不倾扭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故作不解的矫揉造作,是真的疑惑,“羡慕我?”
楚佩轻轻的点点头,“其实除了邱正那种单细胞生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和姜不似属于是心照不宣的明牌,只不过是你有顾虑没有点破,只有你走半步,或者,几尺,剩下的路,姜不似都能走。”
离得不远的邱正看见他们低头轻语,听了一耳朵,看着楚佩,满脸都写着「你聊天就聊天,怎么还带拉踩的呢?」
楚佩横了他一眼,只听见林不倾喃喃自语似的说:“剩下的路?都能走吗?我不明白,不敢明白。”
楚佩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总好过一个人走,另一个人退,来的好。你没尝过那种滋味,很累的。”
林不倾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像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又忍不住问问题:“我是不是挺拧巴的?”
楚佩晃了晃玻璃瓶里剩下的漳平水仙,褐色的茶叶在瓶子里聚起,又散开,堆成的形状也是不规则的,“在这一点上,你没有姜哥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执拗。”
林不倾想说点什么,或认同或岔开话题,就听见曾浅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好,好一个‘顺手承情’……姜不似,你够狠。”
可姜不似只是淡淡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把戏:“小时候那条巷子里的几个男生,根本就是你认识的人,你只是觉得好玩,想看看我的反应,那年我初来乍到,不合群三个字成了你们戏弄我的借口;
学游泳呛了水?不是你推的?
我需要人陪?曾浅,你可能理解不了,有些人生来,是享受孤独的,除非遇到他允许靠近的人,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是聒噪的存在;
至于你说的煮粥喂药,如果是坐享卢嫂完成的结果,那我无话可说。
你逢人就提,像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这些,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这番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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