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的动静早已像风一样传遍东宫,梅香捧着铜盆候在廊下,热水冒着白汽,叠好的寝衣搭在臂弯,针脚平整得挑不出错处。
“你倒懂事。”张德颇有些认可地说道,“怪不得知渺姑娘和你亲近。”
梅香垂下眼睫,唇角却悄悄扬起来,语气带着几分得色:“知渺姐姐聪慧,奴婢跟着学,总不至于太笨。”
良久,殿内终于吩咐叫水。
梅香提着裙摆进去时,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喜色,目光扫过床榻时坦然得很,反倒是帐子里的知渺,听见脚步声就往姜晟身后缩了缩。
锦被滑到腰.间,露出的肩.颈泛着薄红,她平日教梅香“处事要稳”时的从容荡然无存,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姜晟正支着肘看她,墨色的长发散在枕上,衬得侧脸线条愈发锋利。
他方才耗了不少力气,此刻却不见半分疲态,眼底的情.欲未褪,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声音带着刚歇下的喑哑:“都是要做主子的人了,还躲什么?”
“殿下别笑奴婢了……”知渺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像只受惊的小兽。
“还叫自己‘奴婢’?”姜晟捏了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语气听不出喜怒,话却掷地有声,“明日搬去桃溪苑,孤封你做良娣,让梅香她们去伺候你。”
知渺猛地睁大眼睛,长睫像蝶翼般颤了颤。
良娣位分仅次于侧妃,她原以为最多混个侍妾,日后再在这东宫里慢慢往上爬,从未想过姜晟会给自己如此高的位分。
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随即被恰到好处的惶恐取代,她咬着唇道:“殿下的心意,知渺领了。可良娣位分太高,我……我担不起。”
姜晟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指尖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滑,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孤再赐你个封号,‘芊’。”
“芊……”知渺垂眸思忖,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语气带着几分懵懂,“是草木繁盛、生生不息的意思吗?”
他嗯了一声,指尖停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留在这里,纵情生长便是,孤会为你遮风挡雨。记住,以后孤给你的,只管受着,不许说惶恐,更不许拒绝。”
“……是,谢殿下。”知渺乖乖应了,往他怀里缩得更紧,头顶抵着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姜晟忽然低笑一声,俯身凑近她耳边:“方才……你叫孤什么?”
热气拂过耳廓,知渺的脸“腾”地红透了。
方才她被他折腾得厉害,情动恍惚间竟脱口喊了他的名字,带着哭腔的“姜晟”二字,想来是取悦了这位太子殿下。
她此刻只觉得羞赧,抬手推了推他的肩,声音细若蚊蚋:“殿下明知故问……”
“孤就是想听。”姜晟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眼底的笑意染了几分邪气,“再叫一声?”
知渺偏过头,脸颊蹭着光滑的锦缎被面,想起方才自己唤他姜晟后,男人非但没有因这句哭腔怜香惜玉,反倒更加肆无忌惮。
她声音委屈又带着勾人的软:“殿下一点都不心疼我。”
“不心疼你?”姜晟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沉了沉,漫出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方才她哭着喊疼时,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他手背上滚烫滚烫,睫毛湿漉漉地颤着,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他心里暗笑,这丫头平日再狡猾,可到了这会儿,不还是得窝在自己怀里撒娇卖乖?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还不信,这世上还有他掌控不住的女人。
姜晟喉间低低地笑了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再疼下去,孤今日就不用处理政务了。”
知渺被他说得愈发害羞,推着他往床边去:“那殿下快去沐浴吧,耽误了正事可不好。”
姜晟这才想起,自己下朝后便直奔这里,桌上的奏折还堆着。
他起身时,玄色寝衣滑落,露出背上紧实的线条,转身时瞥了眼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双水汪汪眼睛的女子,轻声道:“以后无人时,你可以叫孤的名字。”
知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的光,脸颊的红晕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温柔。
三日后,东宫传遍了消息——太子新纳良娣,赐号“芊”,迁居桃溪苑。
在梅香的梳妆下,知渺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华点点花光。一席素绫宫裙搭黄色轻纱披帛,足下丝履卷云纹高缦,圆润饱满的面颜如花般鲜艳。
“良娣一打扮起来,真是沉鱼落雁,把太子妃和侧妃都比下去了呢。”梅香给知渺涂着蔻丹,洋洋得意道。
知渺对着菱花镜,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指尖轻轻拂过鬓边的珠花,声音淡淡:“往后这话少说。”
她想起那日拜礼时,舒千雪眼中的怨毒,林云梦嘴角那抹冰冷的笑,语气里添了几分警醒:“没看见她们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拆了似的。”
“有殿下护着,她们敢?”梅香不服气地撇嘴,往她指甲上涂着最后一点蔻丹,“以前她们仗着位分高欺负人,如今良娣您有殿下的宠爱,该轮到她们怕了!”
知渺没说话,目光扫过殿内。
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挂着的墨竹图,还有案上那盆刚送来的千年鹿茸,旁边堆着的桃胶雪燕,库房里的螺子黛、珠钗早就堆不下了,都是姜晟赏的。
自册封已一月有余,姜晟除了最近几日政务繁忙,处理完奏书便直接歇在长信殿,其余几乎都是留宿桃溪苑。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的女子眉眼弯弯,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温柔底下藏着多少算计。
姜晟的宠爱是蜜糖,也是毒药,她若只靠着这点恩宠,迟早会被人撕碎。
更何况,姜晟并非专情之人,这份恩宠能不能长久还犹未可知。
以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
这日傍晚,张德过来传话说晚上姜晟要来桃溪苑,知渺便提前让小厨房准备了杏仁露与梅子姜。
刚剥好的梅子姜已呈上来,酸甜的气息漫在鼻尖,她太清楚姜晟晚归时爱这口清爽。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姜晟的身影便落进了院。
知渺迎上去时,恰见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青黑的眼下藏着掩不住的疲惫。她已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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