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渺迟疑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嫔妾只知太子殿下喜欢嫔妾做的杏仁茶,太子妃那边……”
她故意留了破绽,便是要让姜晞看出她的“不足”,才好顺理成章地接下这“教诲”。
姜晞放下茶盏,瓷碗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响:“如此说来,你是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嫔妾不是这个意思。”知渺把头埋得得很低。
“太子妃与侧妃位分皆在你之上,白良娣虽与你平起平坐,可终究还是正六品女官,只有了解每一位主子的喜好,才算尽责,懂了吗?”
知渺明眸微转,适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屈膝谢恩:“嫔妾多谢皇姐教诲,日后定当谨记。”
姜晞颔首:“你且去偏殿歇息,本宫与太子有话要说。”
“是,嫔妾告退。”
知渺退下后,姜晟绷着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姐姐刚刚可真威风,都把孤吓到了。”
姜晞惬意地品着茶,轻哼一声:“晟儿长大了,本宫还以为你会袒护知渺,怪本宫为难她呢。”
“姐姐表面严厉,实则在教知渺知己知彼,知渺懂,孤更懂。”
姜晞点头道:“知渺聪慧,你喜欢她本宫没意见。不过,太子妃那边,也要顾及,毕竟她代表着国公府的脸面,也是未来的皇后。”
姜晟颔首:“孤明白。”
知渺刚走到回廊,便撞见了扫地的玉芝和翠竹。
几天前玉芝便听说知渺被册封的消息,恨得牙痒痒。今日看到知渺容光焕发,再无从前一丝下人模样,玉芝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扎过来,连带着行礼都透着股不情愿。
翠竹忙拉了她一把,脸上堆着笑:“芊良娣面色瞧着是愈发光彩照人了,可见太子殿下有多宠爱良娣。”
知渺拈着帕子的手指顿了顿,笑意漫上眉梢:“翠竹妹妹嘴甜,回头让小厨房给你送些蜜饯。”
说着,她目光转向玉芝:“玉芝妹妹最近可还安好?许久不见,本妃倒是对你十分想念。”
玉芝猛地抬头,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奴婢一切都好,劳良娣挂念。只是奴婢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
玉芝冷笑道:“奴婢瞧见长公主留了太子在殿内说话,却让良娣回避。可从前长公主从来都十分信任良娣的,如今不会是因为良娣爬上了自己弟弟的床,对良娣生了嫌隙吧?”
知渺扯了扯嘴角,轻叹一声说道:“没想到许久不见,玉芝妹妹还是那么不懂规矩,难怪到现在还只是三等侍女。”
玉芝瞪了一眼知渺:“那奴婢至少知道守好自己的本分,比用爬床的手段强。”
知渺蹙了蹙眉,用袖子遮着半边脸:“玉芝妹妹怎么说话这么没羞没臊,句句不离上床,难道玉芝妹妹也想伺候太子殿下了?”
“你…”
“聊什么呢?”正说着,姜晞和姜晟从殿内走出来。
知渺立刻提着裙摆小步跑过去,攥着姜晟的衣袖,眼底已是红红的一圈:“玉芝妹妹说……说想伺候殿下,嫔妾拦不住……”
姜晟垂眸,看见她指尖微微发颤。
演得真像,连这细微的慌张都恰到好处。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过来,却在触到她指尖那点冰凉时,眼底掠过一丝暗沉。
这丫头,算计起人来,半分不手软。
可他偏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看她在他面前装乖卖巧,看她在旁人面前亮出利爪,看她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围着他打转。
姜晞的声音冷得像冰:“孟川,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下去,杖责二十,发卖出去。”
在哭喊声中,玉芝被拖走了。
知渺心中长舒一口气。
这玉芝从前没少给自己使绊子,如今,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便能让一个碍眼的人彻底消失。
地位从来都是最锋利的刀。
有了它,才能护得住自己,才能让那些曾经轻贱过她的人,再不敢抬头看她。
回到桃溪苑时,白薇已在廊下等了许久。
食盒里的荷花酥还冒着热气,酥皮层层叠叠,十分精致。
“这么晚回来,定是累着了,便给你送些吃的。”白薇递过茶盏,眼里带着真切的关切。
知渺打开装着荷花酥的食盒,莞尔一笑:“姐姐有心了,我还正馋这个。”
白薇道:“你册封后,一直没来得及给你正式道喜。这良娣之位来得突然,你心里……是真的欢喜吗?”
知渺捏着茶盏的手指猛地一顿。这些日子,耳边不是“良娣万福”的奉承,便是“狐媚惑主”的暗讽,竟从没人问过她欢不欢喜。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恩宠,那些笑意,当真代表着她欢喜吗。
“殿下肯抬举,自然是天大的恩典。”她垂下眼,长睫掩住眼底的复杂,“只是……站得越高,脚下的冰越薄,夜里总睡不安稳。
白薇点了点头:“太子妃和侧妃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殿下即便护着你,有些脸面也不得不顾及。”
知渺望着窗外飘落的碎雪,轻声道:“可不是么?方才回来时,瞧见锦绣阁的灯笼亮得比往日早,想来太子妃定是高兴得不得了。”
白薇抬眸打量了一番知渺,还以为知渺是醋了,忽然笑了:“可论前几日,你可是专房之宠,放眼整个东宫,可是头一份呢。”
知渺被她说得心头一跳,垂眸涩然一笑:“姐姐又拿我取笑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檐角的残雪还凝着霜,知渺已披着件莹白镶貂的斗篷立在院中。
红梅开得正盛,花瓣上沾着细碎的冰晶,映着她素净的眉眼,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她指尖捻起一片完整的花瓣,凑到鼻尖轻嗅,冷香混着雪气漫进肺腑,才弯腰将花瓣放进竹篮。
这梅香清冽,用来熏荷包最是合适。
“良娣,这些够了吧?”梅香捧着半篮花瓣,打哈欠时眼角沁出点泪,鼻尖冻得通红。
知渺抬眼,晨光落在她睫毛上,投出浅淡的阴影。她指尖拨过花瓣,将几片边缘蜷曲的拣出来:“碎了的留不住香气。要挑那些沾着晨露、瓣瓣饱满的,才能让香味缠在锦缎里,久些,再久些。”
梅香委屈地嘟了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气鼓鼓的小松鼠,却还是乖乖低头重挑。
知渺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笑了:“梅香,你爹娘给你起这名儿,是因着喜欢梅花?”
梅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漾起暖意:“不是呢。我出生那夜,院里的梅花开得满枝满桠,我娘说,就叫梅香吧,盼着我能像梅花一样,熬得过寒冬。”
“熬得过寒冬……”知渺低声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梅枝。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是养父母起的,自打她记事起,便没见过亲生父母,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也在某个飘雪的清晨,为她的名字费着如此的心思?
“哟,这不是芊良娣么?”
尖利的声音划破晨静,知渺回头时,正见舒千雪挽着姜晟的手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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