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营帐中。

书越筝握起方巾,将其递给床榻上斜斜倚着的少年:“喏,擦擦汗吧。”

“姑娘救我回来的?”

“嗯,你伤得太重了。”书越筝将一旁的东西收了收,准备走出营帐。

“谢谢。”那人将额前虚汗拭去些许,又喃喃道,“宁皓。”

“什么?”书越筝有些恍惚,没听清那人方才那句是在说什么。

“我说,我叫宁皓。”宁皓抬眸定定望向书越筝,垂眸一瞬开口道,“宁皓愿意跟在姑娘身边。”

“这倒是不必了。”

“我得跟在姑娘身边,姑娘救我一命,待我痊愈,我愿为姑娘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听了这话书越筝压着唇角,面露不悦,长长吐出一口气:“我说了不用了。”

“你干嘛非缠着我?”书越筝不解。

“姑娘救了我,在下应该……”

然话音未落,书越筝骤然出声截断他即将出口的话:“打住!”

“宁皓,虽然你面容姣好,生了张讨人喜欢的脸。但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恍惚之间心软了一下,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待你好些了,我会送你离开。”

说完这些,书越筝收回宁皓手中的方巾,向他稍一颔首退出营帐。

却没注意到身后人眸光中一闪即逝的狠戾。

这日,自校场操练回来,书越筝正准备洗把脸。崇鹂便匆匆而至,手中握着轻便包裹轻轻摇曳:“姑娘!你的信。”

书越筝连忙将手在身上随意拭了拭,鬓侧还有着浅浅水痕,额角也湿着就小跑着窜出营帐:“我来了!”

自崇鹂手中接过包裹时,书越筝笑意格外明亮,眼中尽是欢欣雀跃,探问的声音中也满是期待:“可是从洛阳来的?”

“是。”崇鹂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姑娘放心,定是姑娘的师父寄来的。”

书越筝眉眼带笑将那小包信件捧在怀里,二人走出两步,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望崇鹂:“对了,那邮卒可走了?”

“应该没有,这样长的路程来回折腾,怕是要在驿站歇歇脚才走。”崇鹂疑惑,“姑娘寻邮卒是有何事?”

“我前段时间打了只狐狸,毛发精致,特别适合保暖。”书越筝眉目之间有几分温柔神色,她温声解释道,“我师父身子骨弱,膝盖到了天寒换季时常会痛得厉害。我借机给师父做了件狐裘和几件护膝,趁着邮卒给他送回去,待其送至洛阳就将将逢冬,师父也就刚好能用了。”

“姑娘对你师父真好。”一旁路过的兵士听到书越筝的话,发自内心夸赞道,“好孝顺的徒弟。”

几人此问彼答,营帐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书越筝向那人笑笑:“我师父也对我很好。”

可话音一落,书越筝就越来越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连自己也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这种感受好像是从听到“孝顺”这两个字开始的。

师父虽说是长她四岁,但在她心中却与父亲那辈的感觉截然不同,顶多算得上兄长?

不,也算不得兄长,师父就是师父。

可也不能用孝顺来形容吧,这个词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岑澈与她划出清晰明了的楚河汉界,无法逾越,更不能违逆。

但师父不是这样的存在,师父……

师父究竟算什么?

书越筝心中生出一些微妙的困惑,对啊,师父对她而言究竟算什么?

这个问题她思来想去都没有答案。

是夜,月色如洗,好不寂寥。

看完岑澈来信后书越筝孤身一人爬上屋顶,她静静地坐着,心头百感交集。不多时,踏瓦的细碎脚步声缓缓而至。书越筝转身望去,却只见崇鹂蹑手蹑脚动作轻盈地向她走来,靠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姑娘怎么了?”

“闷得慌。”

“为什么?”

书越筝有些烦躁地将指节掰得咔咔作响,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我师父在信里说,他有了一个新徒弟。”

“那是谁?”崇鹂眼神中带了几分不可思议,“是什么人?”

“不知道。”书越筝恹恹不乐道,“老实说,意识到师父还能有新徒弟这件事情让我很沮丧,师父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师父。”

“姑娘,我说……”崇鹂双眼微眯瞥向身侧的姑娘,又叹了口气道,“算了,没事。”

“崇鹂,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不讲完是会死人的。”书越筝抬肘撞了撞身侧之人,匆忙催促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不会喜欢你师父吧?”崇鹂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开口道,“你师父不过有了个徒弟你就这副反应,我倒真以为你喜欢你师父呢。”

“喜欢?”

“你师父大你多少?”

“四……七岁。”

崇鹂伸出手指大大咧咧开始掰着算了起来,算完后轻吸一口凉气:“那的确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姑娘没有师母吗?”

“师父他……”书越筝开口的话卡在嘴边,岑澈有可能会跟另一个人共度余生这件事,让她发自内心生出恐惧。沉默良久后只得喃喃自语般开口,“师父他还会成亲吗?”

这样的思绪越陷越深,书越筝咬牙揉了揉自己的碎发,最终还是放弃道:“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

“崇鹂,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操练呢。”

书越筝站起身来,伸出手拉着崇鹂的手臂,却看崇鹂眉眼之间带了几分狡黠道:“行,姑娘不想了那我也不好奇了。喜欢与否也没什么要紧,先睡个好觉吧。”

然夜色初深,便有军报传来。

“报!匈奴轻骑又过边城劫掠,百姓死伤几十人,待我们的军队到达时,匈奴人又已经逃走了。”那传信的卫兵紧咬牙关,语气中满是对匈奴此举的不忿。

书越筝随军已经整整一年,这样的劫掠,这已经是第四次。

“该死的匈奴人!百姓如何?接回来了吗?”

“死伤数十人。”

书越筝指尖不自觉轻轻陷入掌心皮肉,心口怒火骤然而起,她蹙眉思量片刻:“崇中尉。”

“姑娘有何事?”

书越筝走向沙盘,认真地观望着地形,脑海里对于匈奴人的攻击一一复盘。缄默许久,沉声道:“匈奴轻骑善劫掠逃窜却不善近战,他们骑兵势力尤强,却从来不会与我们正面相抗。”

“因而长久以来,我们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要我们去适应他们,修筑这样多的防御工程。长此以往,我们总是落人一头的。”

书越筝话音一凛,眸光也随着染上几分凌厉,她朗声道,“但倘若我们主动出击呢?”

“前几个月,我注意观察了一下这群人的作战方式,他们向来是劫掠后匆忙逃窜。我有一种猜测,会不会他们从不正面作战是因为他们不敢与我们正面作战?毕竟从客观来说,我们的武器装备较他们先进许多。因而我便去寻了军中制器的兵士。”

书越筝敛了话音,健步如飞走出营帐,未几便握着长剑短兵回到沙盘前。四目相对间,崇鹂即刻上前几步,将其放置于沙盘一侧,简洁利落地介绍了那武器的名字:“斩马剑。”

“这不是?”崇雎见到那有些熟悉的兵器时微微怔愣一瞬。

书越筝扬眉轻笑:“尚方宝剑?”

“没错,这正是由尚方宝剑改制而成。”

书越筝自幼生于打铁之家,对于冷兵器虽称不上深有研究,却也明白所谓器之一字,究其根本便是协人,能够提升士兵的战力,便是武器存在的意义。

那么如今蓟州的情况便是,匈奴人善逃窜,她需要的兵器要么是射程广且能在马背上使用的弓箭,要么是器身极长且杀伤力大的冷兵。前者出于守城之用,崇将军早已经带着燕军将强弩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而后者却是主动攻击后厮杀之用,便由她书越筝来开这个头。

崇雎走上前去,视线扫过那几乎半人长的宝剑。握剑时用了些力气,他没由来生出疑惑:“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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