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上最宠爱的胞妹,除夕夜的宫宴二人是要参加的。

“大小侍女加粗使婆子共三十二人,府兵四十六人,再多就住不下了”,孟书瑶坐在马车里,摆弄着几张名单,忽然嗅了嗅鼻子,“你衣上熏的什么香?”

“很难闻?”萧鄞疑惑地抬袖一嗅,脸上透出点羞赧,干笑两声,“是有点重,这几天赴宴,赴得我都被酒腌入味了,怕御前失仪,多熏了点香料。”

“没事,还好。”孟书瑶转头望向窗外,唇角微翘。

其实她刚才想说,这香气很好闻,深红裘氅也很衬他,肤白面嫩、明眸皓齿,鲜衣怒马足风流。

较上次疏影花榭,卢昭君在除夕宫宴上气色好了许多,戚槿坐在挨她最近的位置,不时与她说几句话,逗得她掩唇微笑。又不时与戚槿耳语,目光投向屏风外的男宾席,窃窃私语、像在讨论哪家未婚儿郎。

戚槿气色却不大好,脸有点浮肿憔悴、皮肤略略泛黑,显得温婉柔和许多,不时掩唇轻咳。

温太妃和景太妃一左一右、将卢昭君护在中间,有人向卢昭君祝酒,戚槿欲代表姊饮,均被两位太妃风轻云淡地阻拦。

孟书瑶就没这等好运,姑母们、宗室婶娘祖母们,全是长辈,一杯接一杯络绎不绝,更有个沈纨上蹿下跳,话又密、事又多、祝酒又勤,满场乱走,像只穿花蝴蝶。

刚送走沈纨,坐在最末位的尹才人和辛美人站起来,怯生生向她举杯。

孟书瑶:“……”

好在她酒量尚可,足足撑到长辈们意满离场,眼前晃动重影、堪堪瞧见沈纨满脸堆笑走来。

不知哪个脑子有病的,开了筵席上灌酒的先例。

她闷闷想着,慢吞吞啜饮浓茶,透过屏风看男宾席,暗自祈求萧鄞酒量够用,回公主府还有段路,可别喝得没法收拾。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很多余,萧鄞不仅神色如常,对答也很谨慎,丝毫没有酒后多言的迹象,天生的应酬好材料。

只是,男席那边明显酒量更好,这一来一回,耗得时间更久。她终于支撑不住,“哐当”一声栽倒在食案。

眼皮沉沉合上,睡过去之前,耳边最后几句话是孟书琰和萧鄞的声音。

“朕许久未见瑶瑶和阿鄞,不如你们就在宫里宿一夜。”

“陛下,如此恐不合礼数,臣不敢冒犯。”

“无妨,先送瑶瑶回重华宫,阿鄞你留下,随朕去养居殿秉烛夜谈。”

孟书瑶:“……”

大半夜,酒后,谈公事?她怀疑孟书琰脑袋被门夹了。

.

三更末,萧鄞躬身退出养居殿。

孟书琰去后堂歇息了,难为他酒后精神还这般好,这一宿养居殿夜谈,只怕又会传成一段君主贤明、臣子勤勉的佳话。

萧鄞暗自忖度,笑着摇头,那笑,却不知是无奈还是讥诮。

奏对近半个时辰,脑子一直绷着根弦,生怕哪句话不得体、招惹王上疑心或不满。一出殿门,骤然松弛下来,酒意睡意齐齐裹住了他。

走下玉阶,坐上内官为他备好的暖轿时,那困意再支撑不住,暖轿上下轻轻起伏,他也一阵阵打晃,睡了过去。

萧鄞被哗啦水声吵醒,意识朦胧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华屋,装潢摆设无不精美富丽,雪白水汽蒸腾满室、水红帐幔轻柔飘垂,宛如仙境。水汽中间摆放着巨大浴桶,他靠在一架躺椅上,手足酸软、使不出半分力气。

一行宫女鱼贯而入,手中托盘分别放着澡豆、帕子、入浴花瓣、干净寝衣等物。两名没捧托盘的袅袅走来,半跪下,然后,开始伸手替他解腰带、脱外袍……

萧鄞眼睛陡然睁大,撑着仅剩力气跳将起来、掩住胸口,惊恐道:“你们做甚?”

年轻的那个宫女一脸茫然:“伺候驸马沐浴啊,宫里的主子都是这样伺候的。”

年长的那位似乎想到什么,抿嘴一笑:“驸马莫要介怀,咱们这些奴婢在伺候主子时,都不算人,公主不会为此恼了驸马。”

“那也不成,她恼不恼的都不成”,萧鄞紧紧捂住衣襟,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一时找不到好托词,只得梗着脖子强词夺理,“我……我不习惯,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

宫女相视一笑,齐声道:“驸马纵然洁身自好,也要顾及酒后脱力,咱们去换积年的嬷嬷来,有事尽情吩咐。”福了一福,偷笑着出去了。

萧鄞靠在巨大的松木浴桶里,舒服得直吸气,又感觉这澡豆比外面的好用,洗得干净还不绷皮子,气味也淡雅。暗自合计回珪山后把家里的浴桶换大几号,再去市面上寻新出的澡豆,若寻不到、就让人在家调和。

还有入浴花瓣,馥郁宁神、熏得人身心松快,回去后辟个花圃,种上新鲜玫瑰。

小姑奶奶爱干净,每天泡澡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总不能让她连这点小事都不痛快。

洗干净后,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定没有宫人守在暗处等着伺候,才长舒一口气,从浴桶出来慢慢擦拭身上水珠,穿寝衣。

道理他都懂,可他打小就活得粗糙,顶多累得抬不起手的时候让小厮搓搓背。也养成些奇怪习性,一直觉得长大之后,所有女子中、只有自家娘子才能“坦诚”相对。

可惜,成婚小半年,他也没等到“坦诚”的机会。

罢了,那金尊玉贵的小姑奶奶有什么好惦记的,脾气差、性情狠、不给他好脸色,对谁都比对他热络。还忽冷忽热,总哄得他一团高兴、再一巴掌将他拍回冰窟……

连只猫都比他有福气,天天被她搂着睡。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系好衣带才发现,寝衣是软白丝绸、薄如蝉翼,绣着并蒂双莲,花色像极成婚那夜。

好端端被踹下床……哎,不提也罢。话说,这是哪儿?

洗澡水有点凉,浴室仍热烘烘的,应是一间暖阁。他想了想,披上外袍推门出去,还是个暖和房间,他借着朦胧灯光四顾,只见帘幕低垂,找不到方向。

转头动作猛了点,脚底一软,身子向旁边歪去。不知哪儿闪出个嬷嬷,一把搀住他,轻声道:“这儿。”

拂开重重水红,云母屏风后烛影黯淡,映着绿檀木月洞门架子床,帷帐四合。他乏累极了,见到床再也忍不住,掀开帷帐就躺了下去,顺便拉上被子。

忽然一个激灵,毛骨悚然的感觉顺脊柱直冲天灵盖。

床上有人!

孟书瑶裹着半边被子,只露出脑袋,青丝微乱散在枕边,双目紧闭睡得很沉,呼出的气息里带着酒气。

萧鄞脑子迷朦片刻,也反应过来——既然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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