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一大早,梁父、梁母就带着四个孩子出了门,他们带着之前做好的卤肉、炸的丸子、蒸的馒头花卷等吃的,还买了麦乳精、奶粉、罐头和糕点,准备去给住在京大附近的郑璟一家拜年。

郑璟,就是梁母的哥哥,他的妻子叫程云澜,两人在京大一个教机械工程、一个教国画,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年少时郑、程两家都是文人学者家庭,大人们交情好,孩子们自然就玩到了一起。

他们住在京大附近,是当年返京后,用部分返还的资产置换的一座小院。

当年高考恢复、京大复学,他们带着一身病痛和满心伤痛返京,受邀到京大教学生,本来是安排了住处的,可两人拒绝了,动荡的那些年在乡下备受煎熬,生活上的苦难和失子的惨痛让他们心气都泄了,只想闹中取静蜗居在小院里慢慢修养,既调养身体上的病痛,也治疗心里的哀痛。

直到80年有了小儿子郑康宁,他们才渐渐少了颓唐,慢慢变得平和。

只是郑璟夫妻回来后就少与人来往,便是梁母这个亲妹妹一家,也只逢年过节聚一聚,还是梁母主动带孩子来的,哪怕有了郑康宁,他们也依旧如此。

走到贴了对联、福字的门前,梁珘上前叩响了黑门上黄铜色的门环,只是连着三声叩了两回,就听到里面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伴着一道清亮的嗓音:“来了来了!”

门一开,露出一个顶着短发、长相俊俏白皙的半大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笑容满面迎了他们进去:“我就说姑姑、姑父一大清早准来,偏我爸说到中午了,要不是我催着,他指定还躺着呢!”

“想睡就睡啊,正是放假的时候,天又这么冷,不睡觉干什么呢?”梁母笑着回道。

“哥,我来我来。”郑康宁见他们人人拎着东西,忙上手要接。

“不重,放厨房里?都是吃的。”梁珘躲了一下。

“那放厨房吧。”郑康宁顺其自然带着他们往厨房走,那是正房东边的耳房,西边没有耳房,开了道小门通往后面。

楚霏之前来过,对这小院内外不算陌生,梁婷婷和杨旗则好奇地打量了一圈。

这院子很小,只有正房几间,没有东西厢,只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个杂物间,从大门通往正房门口是一条石板路,右边种了三棵松树,左边用竹竿搭了架子,上面缠绕着一些枯藤,想必种了攀爬类植物,夏天长起来就能爬满架子,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他们把吃的放到厨房,罐头、糕点等礼品则拿到了屋里。

正房有三大间,明间是客厅餐厅,东次间、西次间分别是郑瑾夫妻和郑康宁的卧室、书房。

屋内装饰得很雅致,家具是上了清漆的原木色,窗帘是轻薄的浅色绢纱,沙发、靠垫都是杏色、藕荷色的,有的上面廖廖绣着几笔花草,墙面上挂着花鸟山石的工笔画,没有印鉴表明作者是谁。

此外,屋内随处可见放书的地方,小的落地书架、沙发边的小桌子上下两层、靠墙的落地柜上也有两层书架,几乎摆得满满当当。

这个家充斥着一种清静安宁、充满书卷气的感觉,正如见他们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夫妻俩,他们的气质和这个家如出一辙。

郑璟面貌看来有六十多岁,程云澜与之相差不多,两人的头发大半都白了,这还是近些年养过来的,当初刚回京市时,两人头发都是白的。

但实际上这两口子才五十来岁,当年在下放时度过的日子和失去孩子的惨痛,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能坚持到活着回来已经算坚韧了。

“你们来了,坐吧!”郑璟眸光温和,他笑着和梁父、梁母他们打完招呼,目光就落到了梁婷婷身上,“这是婷婷吧?长得真好。”

“舅舅好。”梁婷婷有点意外第一个被问到,眨巴着眼睛笑呵呵地问好。

“乖,到我身边来。”郑璟听她叫人,笑容加深了几分。

其他人各自落座,程云澜端了泡好的茶过来,郑康宁帮着给大家端茶。

“这些年在西北生活,委屈你了。”郑璟仔细打量一圈梁婷婷,见这姑娘乖巧柔顺,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从一旁拿出个小绒盒递给她,“早些年家里收着的好玉都没了,这块虽然不算顶好,但质地还行,给你戴着玩吧!”

“谢谢舅舅。”梁婷婷大大方方接受,打开一看是块莹润的白玉,雕刻的是条小金鱼,十分灵动可爱。

见她喜欢,郑璟笑了笑,又看向楚霏时,眼神就复杂多了,这孩子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有多优秀他很清楚,却没想到竟与自家毫无血缘关系。

“珊珊要准备去西北?”他用的是“去”而非“回”,显然还是把她当自家孩子。

楚霏:“嗯,大概初九或是初十回去。”

听到她将去西北说成“回去”,郑璟便明白她是打定主意要换回那家。

程云澜在旁默默听着,这时忍不住轻抚她的脊背:“遇到难处或是不如意之处,就给我们打电话,别觉得是麻烦我们了,都是一家人。”

“好,我知道了,舅妈。”

一屋子坐了七个人,相互聊着工作、学习的事,气氛轻松自在。等到了十点,梁母、程云澜和梁珘都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姑嫂两人当梁珘不存在,自顾自聊着她们的话题,也谈到了两个孩子抱错的事,梁母还和程云澜详细说了杨家的情况。

梁珘在旁补充了前些天去西北,发现杨家买了新房的事。

“这么听来,这家人虽然条件不如咱们,但也不是那种穷困之家,孩子也养得不错,珊珊去应该不会受苦。”程云澜暗自松了口气。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要离了跟前,谁又能舍得呢?

“往后两家会时常通电话,放寒暑假的时候,孩子们再换着住,这是目前商量出的最好办法了。”梁母拿着大汤勺给锅里煮的肉撇血沫。

“如此倒也两全了。”程云澜叹息。

她身上书卷气浓,幼时学的是国学古文,日常说话就偏古典一些,和她同时代出生的文人大都有这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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