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泗州刺史府的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梢的轻响。

燕惊鸿拢了拢衣襟,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你这可把为娘的问倒了。

陆老爷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行事向来神出鬼没,还没人能正经摸得到他的行踪。”

裴知微闻言,笑得眉眼弯弯,“也是。”

她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残月,思绪不由得飘回了离开扬都之前。

他们之所以敢将那么重要的证据托付给陆隐舟,让他悄悄带到京城,便是看中了他这份独步江湖的隐匿本事。

陆隐舟虽然一直坚持不与官府打交道,可这并不妨碍他做个“证据递卒”。

更何况,裴知微和谢霁他们这些日子一直被案子缠身,专心学艺的时间少之又少。

陆隐舟总念叨着还有好多盗门的独门技艺没来得及传授,自然很乐意跟着他们一起回京。

不过为了麻痹那些暗中窥探的势力,他们还是特意做了一场戏。

从瑶光苑里搜罗了满满一箱带字的废纸、无关紧要的账目,仔细打包好,从重量到外观都做得足以乱真。

平日里行军赶路也特意让侍卫重点看管这只箱子,故意摆出一副“证据在此,万无一失”的模样。

而真正的核心证据,早就悄无声息地交到了陆隐舟手上。

具体是怎么被他带走的,就连裴知微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只记得当时陆隐舟答应下来之后,他们还在忙着收拾行囊、安排行程。

前一刻还看见老爷子坐在院子里喝茶,下一刻再转头,人就没了踪影,那些密封好的证据也跟着不翼而飞。

当时谢霁吓得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嘀咕道:“这老头子确实是跟咱们一头的吧?”

裴知微也跟着吞了口口水,虽有几分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安慰自己和谢霁。

“别自己吓自己,陆爷爷肯定跟咱们是一头的。”

想到这里,裴知微忍不住低笑出声。

燕惊鸿看着女儿的模样,也跟着笑了,拉着她的手往房间走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翌日午后,阳光正好,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刺史府的庭院里,众人都已养足了精神,就连前日在河边与杀手缠斗时受伤的侍卫,也已经请大夫看过,换了新药,气色好了不少。

正堂之内,气氛却与院外的和煦截然不同。

萧云湛端坐在上首,一身深色绣着祥云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脸色却沉得厉害,周身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凛坐在左下方的椅子上,神色平静,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

谢霁坐在裴凛身侧,双手抱胸,一脸的不耐,时不时瞥一眼站在堂中瑟瑟发抖的泗州刺史李谅。

燕惊鸿与裴知微则站在裴凛身后。

萧云湛率先开口打破了堂内的死寂,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李刺史,泗州在你治下,倒是开了我大梁火烧官驿的先例啊!”

他重重敲了敲桌面。

“且不说纵火乃是大罪,单说官驿乃是军情传递、官员往来的重要一环。

昨夜火势那般凶猛,染红了半边天,本王未见一兵一卒前来救火,就连你这个刺史,在我们敲门之前竟然也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最后一句话,萧云湛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堂内的梁柱都好像微微晃动。

李谅本就吓得不轻,此刻更是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脑袋“咚咚”地往地上磕。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小人一定将此事彻查清楚,给王爷一个交代!

还请王爷看在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幼儿的份上,饶下官一命啊!”

他哭得涕泗横流,连连求饶。

可萧云湛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怒声道:“就光查就完了吗?

官驿被毁,若是这期间出现紧急军情,延误了大事,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李谅被吼得一哆嗦,连忙磕头道:“殿下息怒!

下官这就先让人在官驿原地搭一个简易马棚,再调相应数量的快马和专人在那边值守照顾。

下官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不会耽误任何消息传送!”

“然后呢?”萧云湛挑眉追问,语气里满是讥讽。

“马棚搭完就完了?烧毁的官驿就不管了?”

“不敢不敢!”

李谅连忙补充,“然后下官定会召集全城最好的工匠,动用最快的速度重建官驿,保证恢复原样……不,比原来的还要规整牢固!”

萧云湛嗤笑一声,“看来你跟户部的关系不错啊,竟能快速动用这么多银钱物资?”

李谅双手连连摆动,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不敢不敢!

此次是下官疏忽职守,才酿成这般大祸,自当应由下官全额出资重建,怎会有脸上报朝廷,动用朝廷的银钱?

这都是下官的一点悔过之心,还请殿下成全!”

说着,他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云湛语气平淡,“这不合规矩,朝廷自有法度,官员失职造成的损失,哪能让你私人填补?”

“殿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李谅抬起头,脸上满是恳切。

“下官真心悔过,若不能亲手弥补这个过错,下官心中难安!

还请殿下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莫要将此事上报圣上,下官定当感激不尽,往后定当恪尽职守,不敢有半分懈怠!”

萧云湛看着他这副模样,故意板起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悔过?

昨夜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般觉悟?”

“下官知错!下官也是好日子过久了,着实有些松散!”李谅连连认错。

“殿下放心,下官这就去查办纵火之人,不管是何人所为,下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绳之以法!

还有那些失职的巡防官差,下官也会一一追责,绝不姑息!

只求殿下高抬贵手,否则下官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萧云湛故作沉思,手指在椅扶手上轻轻敲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也罢,本王便给你一次机会。

官驿重建的费用,你私人出可以,但账目必须清楚,日后将其送去本王府上,本王要一一查看。

巡访和纵火之事,限你十日之内查个明白,给本王一个交代。

若是办不好,休怪本王届时连今日之事一同上报圣上!”

李谅闻言,脸上瞬间露出狂喜之色,连忙磕头谢恩:“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

下官定当遵旨办事,绝不敢有半分差错!”

萧云湛懒得再看他:“下去办事吧,别在这儿碍眼。”

李谅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脚步都有些虚浮。

又过了一日,众人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泗州刺史府,继续往京城赶路。

李谅早早地就在府门口等候,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见萧云湛等人出来,连忙上前几步,手里捧着一个乌木盒子。

“裴大人,王爷,下官昨日去查看官驿火灾现场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盒子并未烧毁。

下官也不敢擅自打开,特意带来请王爷过目,看看这盒子里的物品可有损失?”

萧云湛瞥了那盒子一眼,示意身边的侍卫接过。

侍卫将盒子递到他面前,萧云湛抬手掀开盒盖,只见里面整整一盒金饼。

他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谅:“李大人怎知这是我们的?”

李谅连忙躬身回道:“王爷说笑了,这盒子是在王爷您住的卧房中找到的,周围还有您行李烧毁的痕迹,自然是王爷您的物品。”

萧云湛也不客气,示意侍卫收着,紧接着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谅。

“李大人还请遵守你的承诺,尽快将官驿重新修好,若是出了任何纰漏,本王定不饶你。”

说完,他也不等李谅回话,策马而去。

裴凛、裴知微等人也纷纷上马,紧随其后。

谢霁在终于回头看不到李谅之后,追上萧云湛。

“你这不光吹牛见长,就连演戏也越来越厉害了。

这无能狂怒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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