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安王,一行人沿着游廊往回走。
顾清玥挽着顾清瑶的手臂,眨巴着眼睛,终于憋不住问道:“你们说安王姐夫方才怎么什么都不吃呀?五弟递的桃子多水灵,那荷花酥也香得很。他是不是嫌咱们家的东西不好?”
顾清瑶闻言,脚步微顿,看了看身侧的顾清妧。
顾清妧轻轻抚过廊边探出的一枝月季,花瓣娇嫩,沉声道:“六姐姐,”她顿了顿,目光似乎透过重重屋宇,望向那宫阙深处,“一个生母低微又早逝的皇子,在皇宫里能平安长大,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顾清瑶接口道:“靠的是如履薄冰,是谨小慎微。二十年来,每一口饭食,每一盏茶水,都可能是催命的符咒。这习惯……怕是早已刻进骨子里了。”
她想起安王方才那看似疏离实则充满警惕的眼神,心头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
顾清玥怔怔地看着她们,似乎第一次真正理解“皇子”这两个字背后隐藏的血腥与冰冷。
她抓紧了顾清瑶的手臂,语气带了几分怜惜:“那四姐夫他……以前岂不是过得很苦?”
“何止是苦。”顾清妧淡淡道。
顾清玥立刻转向顾清瑶,脸上满是认真和同情:“四姐姐,那你以后嫁过去了,可一定要好好对四姐夫,他太可怜了。给他做好多好吃的,让他知道咱们家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顶顶好的。”
顾清瑶被她这直白的话语说得耳根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
她羞恼地轻拍了一下顾清玥的手背:“浑说什么呢!”
旁边的顾清菡和顾清落都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冲散了方才话题带来的沉重感。
顾清瑶脸上的红晕更盛,拉着顾清玥快步往前走:“就你话多,快走快走。”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多日后,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京都。
工部军器监监正孙茂才被下了大狱。罪名是胆大包天,偷工减料,以劣充好,将大批用劣质铁料打造的弓弩箭供给边军。
此事由安王李承羡亲自查实,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安王顺着线索,捣毁了泗州多个不合规的铁矿。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朝野震动。
边军军械,国之重器。
陛下下令严查到底,牵连者一律严惩不贷。
一时间,工部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与孙茂才过往甚密的官员更是寝食难安。
宁王府,书房。
“废物!蠢货!”宁王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案,笔墨纸砚、珍玩摆件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狼藉不堪。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啊?”他猛地冲到角落里一个穿着深灰色布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咆哮道:“杨奉,你当初是怎么跟本王说的?你说温家完了,萧家那个老匹夫远在河西鞭长莫及,正是本王插手军供,大捞一笔的好时机。你说那孙茂才毫无根基又贪得无厌,最是好拿捏,让他顶在前头,出不了岔子。现在呢?”
他用力摇晃着老者:“现在这个废物被李承羡那个贱种揪出来了,捅破了天,这火马上就要烧到本王头上了。”
被他揪着的老者,此刻脸色灰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惶和懊悔。
他勉强稳住心神,声音发颤:“殿下息怒!老朽……老朽也未曾料到安王他竟能查到如此隐秘的账册,那孙茂才一向谨慎,怎会……”
“账册?”宁王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什么账册?不是说所有记录都处理干净了吗?”
“这……这……”老墨语塞,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孙茂才那厮,定是留了后手。是老朽失算,老朽该死!”他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该死?你现在说该死有什么用。”宁王一脚将他踹开,在满地狼藉中焦躁地来回踱步,“父皇最恨背着他搞事……李承羡……”他念着这个名字,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怨毒和恐惧,“他一个宫女生的贱种,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背后一定有人。”
他停住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上的杨奉:“给本王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查清楚。安王背后是谁?还有……必须想办法让孙茂才闭嘴。”
月黑风高,万籁俱静。
京郊,一处废弃土屋内。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角落里一个半死不活的炭盆,偶尔爆出几点微弱的火星,一个身形佝偻,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指节嶙峋的手暴露在昏暗中,显得异常苍老。
另一个站得笔直如松,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玄铁面具遮住了全部面容,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炭火“噼啪”轻响一声。
老者率先开口:“宁王这次算是栽了。这个新冒头的安王,是个硬茬!孙茂才这颗钉子被撬起,拔得太狠,带出的泥……足够埋了他。”
他拐杖头碾着地上的浮土,幽幽道:“青锋……不能再留了。”
面具人站的纹丝不动,变调的声音响起:“让他开口,指控他是为宁王做事,宁王是漕银案主谋。”
“还剩多少漕银?”
老者道:“不足五万两。”
面具人点点头,“够用了,拿来扳倒一个亲王。值得!”
“那温楚两家……”老者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狠绝,“当时行事便是动用的宁王养的死士,现在也可顺理成章推到他头上。楚二公子……该上场演这出‘血海深仇’的戏码了。”
面具人开口:“可。”
老者似乎又想到什么,担忧道:“温朗还没找到,他可能是个变数。”
变调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气:“那个纨绔,对温家的事一概不知,不成气候。”
老者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问道:“……萧珩?那批官银八成已被萧珩占为己有。主公原意是让我们利用长公主之事策反萧珩,得其助力,萧家军便如探囊取物……”
“如今看来,他油盐不进,全然不上道。”
面具人终于动了下,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骨节泛白,声音冷酷:“无用,即弃。”
老者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凝重道:“只是……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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