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明玉堂的新堂主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武功、甚至面上还带着明显的病容的年轻人,任谁都不会信她这句话的吧?可偏偏他就是被黑衣的杀手簇拥着,是这个地方唯一开口说话的人。
出于谨慎,在他剧烈咳嗽的时候晓山青没做别的小动作,只是悄悄把出暗道口前重新藏回舌下的那枚蛊哨咬到了齿间。
“姑娘此言差矣。”等咳过了这一阵,年轻人慢悠悠直起身,用一方素白帕子拭了拭唇角才道,“某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怎么会有这个能耐。”
晓山青:“……”
你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你身边又不是没人?我要是跳起来说堂堂天下明玉堂的堂主竟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鼠辈,你猜他们会不会一窝蜂冲过来砍我?
“对对对对,你说的对。”晓山青非常懂识时务者为俊杰,心不在焉地回道:“那就放我们走吧,天下明玉堂的……堂主?”
那人轻笑了一声,应当是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但眼中却并无多少愠怒,只是继续道:“此次某邀谢兄过来,也不过是想与谢兄做个交易。”
“有句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尚在。就算最后没谈成,某也没有再三逼迫谢兄,反倒是谢兄……”
他顿了顿,眼神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歧身上浸满了血的衣衫,“谢兄如此行径,某多过问一句,应当不过分吧?”
晓山青回头看了一眼谢歧。从暗道里出来之后,谢歧就站在她身后,没什么响动。便是对面的人说了这样含糊不清意有所指的话,他也依旧没有动作,不知是因为发热不想开口还是纯粹不耐烦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晓山青抬头。
“事到如今,全成我们的错了?”她一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天下明玉堂主动联系他的吧?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攒的局却收不住尾了,还要怪别人?”
被簇拥着的年轻人并不生气,摇头笑道:“姑娘有句话可说错了。”
“哦?哪句说错了,说出来听听?”晓山青冷笑了一声,回道。
“谢兄的能力确实很独特,确实是我们的人主动联系他的。本想着若是这买卖谈成了,对于谢兄与天下明玉堂来说都是好事,但……”
“等等。”晓山青忍不住打断了他。
“你觊觎他的能力,希望他为你所用,”晓山青指了指谢歧,“若是他为你效力,对你们来说自然是一本万利的好事。但对他来说,他能拿到什么好处?”
“这个啊。”年轻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是我算错了。”
晓山青:“?”
年轻人很丝滑地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就不方便告诉姑娘了,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其余的那些,姑娘说的都对,”他咳了两声,抬起头来,“但只有一句话不对。”
“不是‘你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憔悴的笑,带着探究看向了晓山青:“只要姑娘想,可以现在就离开。当然,也只有姑娘一人能离开,某还想再与谢兄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句话真耳熟。不久之前好像也有人这么对她说过,是吧?
——“只要你现在把你身后的人交给我们,你就可以毫发无伤地离开天下明玉堂。”
晓山青蹙着眉想要开口,但年轻人温和的声音盖过了她。
“若我是姑娘,我必然会就此与谢兄割席。毕竟天下明玉堂今夜出了那么多的事,今夜……怕不是那么容易平安渡过的。”
这是威逼。
“若姑娘还没想好,某愿意再退一步。天下明玉堂承诺,今夜之后绝不追查姑娘的身份。无论姑娘是谁,来自哪里,又为何到长安,天下明玉堂说到做到。”
这是利诱。
那年轻人在夜风中微微地笑着,催她快点做出决定:“你觉得如何呢,姑娘?”
我觉得并不如何。晓山青想。
她摸了摸脸上那半截遮着脸的袖子,自觉后退了一步,站到了谢歧的旁边。
“你搞错了。”她第二次用微笑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和他一直都是一伙儿的。”
至少在某些事情面前,他们总是能够达成短暂的同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这样吗?”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短短的叹息。
“某已经给过姑娘两次机会了。”他拢着身上披风,叹道:“不,是三次。从三楼到五楼,你身边一共有八条这样的暗道,四条通往楼下,四条通往楼顶,姑娘若是选对了,大抵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是住老鼠窝吗,怎么那么喜欢在自己家里到处打洞!晓山青怒而想到。
“可惜,姑娘又选错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薄薄的倦意,似乎不愿再与他们两个多费口舌。
这也的确是他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因为下一瞬,刀光带着风声朝他们扑来。晓山青神色一凛,尖锐的哨声也划破了夜空。
不知在何处找到了出口的金蝶循着哨音而来,又在哨音的驱动下朝下方人群中央的那个年轻人扑去。
但这样还不够。
这群人称得上训练有素,只分出一半的人回护,另一半的人停也不停,四面八方朝他们扑来。而这次,她可摸不到什么东西来替她挡一挡了。好在七楼最多的就是柱子,他们好歹还有能躲的地方,不至于腹背受敌。
晓山青叹了口气,把这次带出来的子蛊全放了出去。
子蛊虽不如母蛊凶恶,但有一个好处,只要母蛊还在,子蛊就知道如何寻主。不过就算如此,不知道还能回来多少,能有半数都是山神娘娘在千里之外庇护她了。
……真是心疼死她了。
晓山青勉力扯出一抹笑,抓着谢歧的手在缝隙里左躲右闪,趁机问他的情况:“感觉怎么样,要死了吗?还能打不?”
谢歧替她踢走了一发暗箭,慢了半拍恹恹回道:“死不了。”
死不了,那就是还能打。
晓山青放心了,想要松开他的手,让他自己发挥。然而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反而被谢歧反握得更紧了。
他忽然道:“阿青,你会把我的尸身带走吗?”
这话实在太阴间了。要不是谢歧的手是滚烫的,她都怀疑自己牵着的还是不是个活人。
晓山青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差点被左前劈过来的一刀划刀胳膊,还有她反应快,微微往后一仰,谢歧又跟上一脚,把那人的刀给踹飞了。
晓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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