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包好的白色手帕,轻易地散开来,里头黑乎乎的像石块一样的物什清晰落在卫言齐的视线里。

姜医士临走前,特地将手中不多的鹰拓样本给他瞧了一番。

那独特的刺鼻气味,令他印象深刻。

嗅觉是最浅的记忆痕迹,而此刻却被唤醒,因为今日手中握紧的与那特殊的印象两相重叠、分毫不差。

江家二夫人手里不但有能谋害人命的鹰拓,且数目还不少。

他感到此刻有一团火被关在了胸腔,在他的眼中,对面人的面容扭曲而虚伪。

季湘登时脸色发白,仿佛全身都失了气力:“世子,麻烦将它还我。”

“夫人不如说说自己是怎么将这毒物弄到手的?”卫言齐笑不及眼底,眼神却依旧未回暖半分。

“什么毒物,世子是方才在席间醉了吧,里头不过包着老夫人平常吃的膏丹罢了,要是弄丢了可不好。”

“还在狡辩!”卫言齐厉声喝道。

他这句话的音量可不小,江二夫人实在该庆幸,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我敬夫人是长辈,但夫人可知,您种下的因,牵扯出了多大的果?”

说这话时,卫言齐下意识地按紧了袖中软刀。

知意站在一旁,担心着万一二夫人被逼得狗急跳墙了,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最后看下来,知意约莫是多虑了,这位夫人的脸皮是比她想的还要厚上几厘。

“世子你虽然在刑部做过事,但也不能看谁都像犯人啊,我不过一个内宅妇人,能想害谁啊?”二夫人现在倒是不慌了,像是有扯不完的话为自己辩解。

卫言齐将鹰拓收在身后,忍下火气耐着性子问季湘:“既然夫人你说这是膏丹的药材,那你能否说说它是从何而来呢?”

“跟先前的人参一样,是从旅商手里收的。”季湘紧咬牙关,回答说。

“夫人难道不知,你掉的毒物,乃是鹰拓。”卫言齐语气冷淡。

他接着补充:“当今世上能见到的鹰拓,都出自皇后的母族刘家。而刘家,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向外兜售这样的毒物。”

别说卖出去了,现在认得鹰拓的医师都不会超过十个,而姜医士恰在此列。

这句一下打得季湘措手不及,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突然,她想起刚才李知意不经意间跟她提的......

知意若无其事,她是感受到二夫人不善的眼光了,可跟她有什么干系?

她怎么知道刘家有没有千年人参,胡诌便是。

季湘鬓边早已冷汗连连,只能一拍脑门,强撑笑说:“哎呀,这真是在两个小辈面前丢面子了,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卫言齐凤眸半闭,她怎就突然改性了,不东拉西扯说那些废话了?

最好没耍什么花招。

“今日世子偶然捡到我掉的东西,才让我发现被人耍了一通,世子你最好能为我作主啊。”

卫言齐其实被她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痛,但出于礼数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其实人参和这膏丹的材料不是在旅商手头收的,而是有个自称是刘家亲戚的人,说让我帮他们做件事,能有好处给我。”

卫言齐暗忖,终于跟正事沾上边了。

“那夫人倒是说说,他们让你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呃,这......妾身也不知从何说起。”

知意都快怀疑她在拖延时间了,巴不得掰开她嘴把想听的倒出来。

“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正值我为房中拉账心焦时,管铺面的王老三突然告诉我,店里面来了个怪人。”

“我一问,他竟自称是刘国舅的亲表哥,我虽没立马就相信,但还是想着不能没理由地得罪人家,便奉了茶侍候在旁。”

“等我将伙计都遣散了,他才告诉我,只要能抄录一份江府近一月来的访客名单给他们,就给我一笔钱以解燃眉之急。”

知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明眼人都能猜出这一无理要求是冲谁来的。

以现在的局面看,二夫人季湘恐怕已经是将姨母姨父出卖了。

“所以你就照做了?”卫言齐不自觉轻笑。

“啊,我一开始是没答应......”

知意嘴角一撇,这意思不就是后来就出卖人了么?

“不过他们当真给了我很大一笔钱,我想着这份名单也没多大用处,就给他们了。”

连只是闺阁女子的知意都知道,二房的平日有了进款便挥霍无度,姨母这边已经为他们填补不少了,竟还有这么大的亏空。

明明仍是名门望族出身,但这见钱眼开的脾性,比谁都要小家子气。

卫言齐原本并不关心她所说的内宅之事,但因着身边的李知意很在意,他的内心也有些许的不爽。

“再然后,他们便让我在老夫人面前多讨些欢心......我虽不知道他们目的何在,但听上去对我没什么坏处。”

“再问你一次,人参和鹰拓都是谁给你的?”兜来兜去,卫言齐还是问到了这一点。

“是......是刘表兄指使的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到了这个地步,季湘没必要也没法子再隐瞒。

卫言齐沉思,听她说起,人参倒像是顺带的,刘家真正想移交的怕是鹰拓吧。

难道是,欲图将江家也拖下水吗?

可江家又招惹他们什么了?

季湘感觉口都要说干了,央求说道:“世子,世子,你看既然我也是被冤枉的,不如就此放过吧,我到前头还有事宜要办。”

若是让府中其他人知道这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知意却暗暗握紧了拳,不行,怎么能轻易放过她,那之前对浮悠下的手,怎么能原谅?

卫言齐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答应的,但只不过,这位夫人现在还有用处罢了。

“那当然是不行,但如果夫人等会儿能照我说的做,身上的麻烦也许会轻不少吧。”他依旧笑说。

季湘莫名发抖,看他眼色答应道:“世子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真是耻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捏住了把柄。

“不过,夫人可还记得一个叫浮悠的婢子?”

“浮悠?”季湘跟着重复了一遍。

她怎么不认得,那不是大房那丫头身边的婢子么,说起来,是有些时日没见过了。

“知道的话便再好不过了,那后头再论夫人的事,免不了问过她了。”卫言齐这句话听不出情绪,如同直接下达的布告上的话语一般。

季湘蓦地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意思,还要将她的命运交到一个奴婢手里?

慢着,前些日子,她身边的丫鬟,出去交完东西回来跟她说,有个小尾巴被那群人收拾了。

她当时还在想,他们这手法真是利落,也省得她自己的行迹暴露了。

难道,那个小尾巴就是浮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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