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个嘛……”
问到百姓自焚的缘由,侯赛雷支支吾吾地不敢说了,只用一种做贼心虚的目光瞅了凌巳巳一眼。
凌巳巳本就聪慧,一眼便知里头有事儿,微翘嘴角道:
“不如我来猜猜那六人为何而死,赛雷哥你再说我猜得对与不对,如何?”
这提议深得侯赛雷的心,他连连点头。
只要妹子自己猜出来,那就不是他说的,他也不须挨揍了~
“那我便猜了。”
回忆昨日场景,少女柔声缓缓道:
“先前入城,我瞧见四周人家几乎家家雕栏画栋,屋檐不单用青瓦,还在瓦片上浇灌了一层铜黄,在阳光下金光灿灿,壮丽得很,
且城中百姓各个都衣着光鲜,神态熠熠,应是日常生活本就富足安乐,所以不会是因钱财、或邻里纷争而做出全家自焚这等极端之事。”
“嗯嗯嗯!”
侯赛雷连连点头,一旁跪着的癸钰不耐烦地推他脑袋:
“人要死的念头可能因无数种可能而起,你直接说不就完了。”
伸手拉回癸钰的手臂,凌巳巳体贴道:
“没关系,我能猜到。
因为波澜海城生活安逸,既没有鲸海城那般的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也没有轮回宗那种吃人邪宗肆虐,
所以能绝望到全家自焚,只可能是外因,若近来只有我这个‘外因’引起城中百姓的轰动,那他们的源头,就是指向我了。”
“诶呀!妹子你真是天上智多星下凡啊!”
侯赛雷自己大拍肚皮,交待道:
“血书上真是写着:自古红颜祸水,那倾城绝色狐媚妖女不安好心,蛊惑我城少主,莫某位卑言轻,不忍看将来波澜海城为外海所破,累得妻女受辱,携老小先走一步!”
“……”癸钰闻言心中大觉不妙,急忙瞥凌巳巳一眼,果然见自己心爱的少女没了轻松笑意,神色凝重。
在夜不寐楼,与凌巳巳毫无干系的男女惨死被拼成诡尸,她只是碰巧撞见,却甘愿招惹麻烦前去报官。
如今六条人命若真因她自寻短见,她心中又怎会好过?
啪!
一个巴掌气恼拍在侯赛雷肚皮上,发出响亮巨声,还落了一个掌印,疼得他抱起肚皮大喊诶呦:
“小钰,这不是我说的呀!你做什么还是揍我?”
“死胖子,我听着就是你说的,自然揍你!”
出了这种乱子,癸钰也没耐心继续跪列祖列宗了,必得亲自去查看现场。
侯赛雷积极要跟,却被粗暴按到蒲团上:
“别跟着本公子,你这肥躯这么显眼,铁定得被旁人认出来,代我给祖宗跪着吧!”
“那我可以扮女人啊!”
侯赛雷嗷嗷直叫:
“小钰,消息可是我带来的,你不能卸磨杀驴!”
“……”
侯赛雷嗓门大嚷起来,必定要引来外面的守将,不得已,癸钰将他一起提走了。
凌巳巳与佛咎仍在癸家祠堂等候,闲着也是无事,干脆交谈起来:
“佛咎,你觉得那六人真是因我的出现自焚么?”
“小僧看未必,只不过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如今舆论局势对巳巳施主十分不利。”
“……”
很快,癸钰就换了张粗犷凶悍的面皮和粗布衣回来,脸上还沾满胡须和狰狞的刀疤,任谁瞧了都得惊怕地移开视线,免得噩梦连连。
后面将脸抹得丑绝人寰的侯赛雷扭捏捧着塞了两个馒头的胸脯出现。
他换了套老嬷嬷的衣束,同癸钰两人站到一处,实在辣眼睛。
“巳巳,你和和尚也得变变模样。”
癸钰想得周全,把伪装的东西都带来了。
只不过他舍不得糟蹋凌巳巳那张俏脸,直接给换上男子装束的凌巳巳贴了张少年模样的人皮面具,爱怜抚摸她的脸颊:
“这模样还算不赖的人皮面具,是从明骚河那小子手里抢来的,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癸钰一直嫌弃明雅小河做的人皮面具太过文弱,没有男子气慨,可如今戴在凌巳巳脸上,他又觉可爱了。
佛咎不愿意扮女子,也不愿如侯赛雷一般涂抹脂粉,最后自然也戴一张与凌巳巳相似的人皮面具。
可癸钰却丝毫不觉那张面皮可爱,只觉得果真弱鸡。
喜恶之心,真是因人而异。
四人同行,由癸钰领着明目张胆地从祠堂正门走出。
外边那些守将竟齐声问好:“恭送少主!”
“……”
离了癸家祠堂,凌巳巳心中仍觉离谱。
若是能光明正大,那她与侯赛雷、佛咎三人费尽心思,偷偷摸摸地收买后府肥犬捣乱才能溜进去,又算什么?
发觉凌巳巳和佛咎目光不对,侯赛雷咳嗓辩解道:
“小钰他是将来的城主,可我不是啊,那些穿军甲的家伙认他不认我,若没有来福和旺财相助,他们能把刀子架咱们脖子上,我试过好多回了……”
凌巳巳疑惑问:“可是癸钰已经易容了,他们为什么还能一眼认出来?”
癸钰抢答道:
“虽我易了容,可身形走姿上未多做变化,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只要不刻意隐瞒,他们都能一眼认出。”
“原来如此……”
波澜海城比鲸海城热闹繁华得多,且路上常见百姓可用的机关道、机关车、机关牛马等械物,凌巳巳初见也是十分震惊。
也难怪先前与他们同在商船上那些客人,谈到波澜海城便是一脸憧憬之色。
比起有轮回宗作乱、城令不作为的鲸海城,波澜海城的城中百姓确实生活更好。
“城中这些利于百姓的机关道,都是老侯叔的功劳,不过因为造价高昂,也只有天浮城买得起,所以大部分海城是没有的。”
癸钰抓着凌巳巳的小手,小声同她说话。
“如此好地方,居然也有想不开的人,唉……”凌巳巳摇头叹息。
若是她一开始就落在波澜海城,必定能安稳度日。
四人同上机关牛马车,与车夫指了城西码头,百里之距,半个时辰便到。
相较真实的牛马,速度只快不慢,还不颠簸。
虽未曾谋面,但凌巳巳心中已对侯赛雷他老爹充满了敬意。
对方绝对是个机械天才!
码头上的焦尸已经被搬走,但自焚现场仍然有几个将士把守。
事情早已在百姓间传开,凌巳巳和癸钰四人只要稍加留意过路行人的交谈,就能得知死者身份。
佛咎是个气质温润的和尚,人们心中天然敬畏我佛,他又惯会忽悠人,与百姓们了解死者情况的事,自然落在他身上。
凌巳巳让癸钰带着走完所有通向码头的路径,再回望所有来路,凝思摇头:
“这一路都没有半点火油滴落的痕迹,六口人家,有老有小,昨夜海风呼啸,他们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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