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淮一只手盖在蒲灵眼睛上,另外一只则伸臂捞起遥控器,按下关机键。

霎那间,画外音被掐断,室内重归宁静。蒲灵惊颤的心绪也缓缓归于平静。

眼前是一片深海般的暗,她眨眨眼,卷翘的睫毛随之扑簌两下。

靳西淮掌心立时传来她睫尖拂过的触感,细微的酥麻,难以排遣的痒。

“我没事了。”掌下传来闷恹的声音。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他帮忙挡住视线了。

靳西淮放下手,不动声色地攥拳,将那股麻意一点点抿进掌纹中。

恐怖片这下也看不了了,靳西淮起身,拿来清扫工具,把玻璃碎片理进垃圾袋。

蒲灵想来帮忙,但被靳西淮拒绝了:“没关系,我来就好,小心你的手,不要被碎片割伤了。”

等所有碎片被收好,蒲灵查看了一下,没有漏网之鱼,便拿来一卷胶带,密密地缠裹在玻璃碎片的垃圾袋上,又拿来她平时用来标读剧本的便利贴,写下“内有碎玻璃,小心割伤”一行大字,裹进透明胶带里。

弄好后,蒲灵抬眼,撞见靳西淮专注的视线里。以为是对她的举动感到不解,她解释道:

“小区常会有一些流浪的小动物会去翻垃圾桶,裹着胶带能防止它们被割伤。还有阿姨会捡拾废品,写点提示语,让她知道里面是玻璃碎片,也能防止她们的手被弄伤。”

“原来如此。”靳西淮扬眸笑了笑,伸手将一杯重新倒好的温水递过去,“学到了。”

喝完半杯水,蒲灵看了眼手机,而后抬起头看向靳西淮,委婉表达:“十点多了,时间不早了,我可能需要去洗漱了。”

靳西淮闻音知意,淡然起身,“的确挺晚了,是该回去了。”

将人送走,蒲灵在空落落却明亮的客厅站了会儿,才转身走去房间,去拿换洗衣物。

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热水兜头而下,耳朵被水声充盈,蒲灵心中的不安却再度席卷而来。

听觉被削弱,其他感官愈发敏.感,愈发想忘记的画面频繁出现在她脑海,神经像是被一根细线反复磋磨。

一偏眼,窗边似乎有暗影掠过,蒲灵悚然一惊,差点滑倒。

等她稳住身形,掸眼去瞧,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疑心生暗鬼,蒲灵深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自己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的拥趸。

可那些自我安慰怎么也不起作用,像是个坏掉的水龙头,她的脑海不断奔涌出惊悚的画面与片段。

“啪”一声,蒲灵关掉淋浴,想要将自己的头脑冷却一下。

却在这时,门铃被人按响。

“……”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蒲灵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却没听见响动。

怀疑是自己幻听,她刚想重新打开淋浴,门铃声再次响起。

“……”

蒲灵草草裹上浴巾,慢腾腾地挪去门口。

她谨小慎微地往猫眼瞧去,入目是一截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利落,冷峻而精致。

尽管如此,蒲灵还是瞬间认出门外的人,将门打开,抬睫望去,不偏不倚地跟靳西淮对上视线。

“靳……”

因为太过震惊,一个“靳西淮”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刹了车。

蒲灵别扭地改口:“青恪哥,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靳西淮面色沉静,视线不着痕迹地在蒲灵脸上打量一圈。

略显苍白,估计是被吓的。他想的没错。

刚想继续往下查看,在发现那是一件浴巾后,视线像是被轻蜇一下,当即收回。

“不是。”他回答。

蒲灵“啊”一声,“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靳西淮视线重新放回蒲灵脸上,凝视着她的面庞,嗓音清清浅浅,却带着恳挚意味:

“想再陪你一段时间。”

-

蒲灵重新回到浴室洗漱。

重启花洒,同样的室内场景,水声也跟先前保持一致的频率,哗然作响。

但莫名地,她的心却格外安定。

哪怕闭上眼,一张张血淋淋的鬼脸重现脑海,蒲灵也不会再被吓到心颤。

而是径直睁开眼,瞥向浴室门的方向。

慢吞吞地洗完,穿戴整齐,蒲灵携着一身潮润香意的热气出门。

见到她出来,身形懒散地倚在沙发上的男人略略直起腰背,松姿清举的模样,斯文矜雅。

蒲灵趿拉着拖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我洗好了。”

“……青恪哥,你要是有事要忙的话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忙。”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送客之意,靳西淮瞧着她眼睑下淡淡的倦意,不遮不掩道:“我打算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蒲灵愣了愣,明白过来他这是不放心她,打算送佛送到西。

人出于一片好意,她也不好拒绝。

蒲灵躺上床,床头开着温黄的一盏灯,靳西淮就坐在她房间里摆着的唯一一张懒人沙发椅上。

夜已深,窗外漆黑无声,仿佛万物都已陷入沉眠。屋内静悄悄的,蒲灵翻了个身,睡衣布料摩擦着被单发出窸窣碎响,被夜晚无限放大。

她将脸对准靳西淮坐着的方向,唇瓣动了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靳西淮似有所感地抬起脸,恰好就看见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主动开口询问:“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有一瞬间,蒲灵是真的想直接跟靳西淮摊牌,把一切和盘托出。

但转念想到她和靳青恪说的那些话,想到她给出的理由,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把话憋了回去。

听到问话,蒲灵抿一抿唇,胡诌了个理由:

“没有,只是我在想,以后要不要去演下恐怖片。”

靳西淮略一挑眉:“为什么会突然想去拍这种题材?”

蒲灵硬着头皮继续:“因为如果去剧组亲身体验一下现场的拍摄氛围,见证那些吓人镜头的拍摄手法,说不定在看到那些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我可能就不害怕了……”

没想到她欲言又止竟然是想说这个事,像是一个丢了面子的小孩在负隅顽抗,极力挽回尊严,靳西淮撑额笑了下。

这一笑被蒲灵敏锐捕捉到,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弯唇勾笑,连眼尾都蕴着愉悦。

她这话很好笑吗?

也就笑了不到两秒,靳西淮敛了表情,正色肯定道:“是个好主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事儿可以等明天睡醒了再考虑,你该睡觉了。”

也是。

总不可能一直让人在这守着她入睡,蒲灵把脸转回去,开始酝酿睡意。

也不知道酝酿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将她拉入梦乡当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蒲灵撑开打架的眼皮,下意识伸手去寻放在枕边的手机,摸索一阵,她将冰凉的机身握进掌心。

摁亮屏幕,发现才早上七点多,但想起上午还约了人,蒲灵挣扎着坐起身。

她揉着眼,被子从腰际滑落。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晨光熹微,淡白的光线顺着缝隙爬进来,撒落在房间一隅。

昨晚说等她睡着再离开的人,此刻依旧坐在那张懒人沙发上,只是头往后倚靠,眼睛闭着,鸦羽般的两片睫毛合上,在昏沉的光线里,一双漂亮的眉眼显得格外黑沉。

沙发椅总是不如床舒服,也不够宽敞,只能委屈他那两条比例优越的长腿轻折,往书桌下延伸。

单从旁观者角度瞧着,就能油然而生一种感觉,觉得这样睡肯定是极为不舒适,甚至是煎熬的。

蒲灵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掀被下床,打算喊人换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可还没等她靠近,睡眠本就浅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眉眼倦怠,但神思却隐存一线清明。

见他醒来,蒲灵脚步顿住:“靳……青恪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上蒲灵复杂的神色,靳西淮眼皮动了动,嗓音是初醒的哑:“不小心睡过去了。”

怎么可能会不小心睡过去。

就算睡过去,也不可能睡得踏实。

可他为什么情愿睡在这样一张窄小的沙发椅上,还能一直忍受到天亮?

蒲灵脑海里浮现一个可能。

但她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也不敢相信。

-

两人都没继续再睡,蒲灵洗漱完出来,将浴室腾给了靳西淮。

起床后蒲灵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靳西淮应下了,随后让人给送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过来。

等靳西淮洗漱好,蒲灵点的外卖也刚刚好到了。

用着早餐,靳西淮似是无意地问起蒲灵今天的安排,“上午有工作要忙吗?”

蒲灵咽下一口食物,毫不迟疑地回答:“今天上午没有。”

靳西淮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她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要去见一个人。”

靳西淮神情一顿,修瘦指尖抵着餐盘往外挪了下,不动声色问:“这个人,我认识吗?”

蒲灵下意识回答:“认识呀,就是婴宁啊——”

想起对面不是靳青恪,而是一个出国好几年的人,她又给补了个姓:“褚婴宁。”

“年前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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