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里的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那位聋哑的老掌柜,手里拿着一把推刨,在那口尚未完工的薄皮棺材上,“哧啦、哧啦”地推着。
木花卷曲着,像是一层层剥落的死皮,落满了地面。
这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并不刺耳,反倒有一种说不出,属于黄土陇上的枯寂与安详。
张金凤在那口楠木棺材旁边转着圈,像是一头被困在磨盘上的瞎驴。
那一身掏粪工的短打,早就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出几分狼狈。
后院的那辆粪车,静静地停在阴影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但这臭味此刻在张金凤鼻子里,竟比那城外乱坟岗上的尸臭还要亲切几分。
毕竟,这车里藏着的是他最后的保命钱。
“吱呀——”
后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那两盏白灯笼一阵乱晃。
陈墨闪身进屋,随手掩上了门闩。
“怎么样?”
“鬼子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能不能撤?”
张金凤一步窜了过来,那双总是透着精光的三角眼里,此刻满是惶恐。
“撤不了。”
陈墨走到桌边,拿起那個缺了口的粗瓷碗,给自己倒了一碗凉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冰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压住了那一股翻涌上来的燥热。
“全城**,连耗子洞都堵**。南门、北门都架了**,城墙上每隔五十米就是一个双人哨。鬼子的宪兵队带着狼狗在街上溜达,见人就咬。”
“那……那咋办?”
张金凤一屁股瘫在太师椅上,那是老掌柜平日里歇脚的地方。
“咱们就在这儿等死?还是把这些家伙什再埋回地窖里去?”
“不。”
陈墨放下了瓷碗,碗底磕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咱们不仅不埋,还得把它们都挖出来。”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张金凤的肩膀,看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那个方向,正是饶阳火车站的所在地。
“因为,咱们找到大买卖了。”
……
一刻钟后。
那辆粪车的盖子再次被掀开。
一股浓烈发酵过的氨气味道直冲脑门。
张金凤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着陈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挽起袖子,将手伸进了那粘稠的粪水里。
一个又一个裹着油纸、涂满沥青的沉重包裹被捞了出来。
沥青的黑色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上面还挂着黄白之物。
“这是九七式**,一共三箱,七十五枚。”
陈墨将一个包裹放在地上,用干草擦去表面的污秽,然后用**挑开油纸。
露出来的,是一个个铸铁弹体,上面有着纵横交错的预制破片刻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黑色的菠萝。
这种**是日军的制式装备,延时四到五秒,装药量虽然不如德制的木柄**大,但胜在破片多,杀伤半径稳定。
“这是**,也是从鬼子工兵那儿弄来的吧?”
陈墨又捞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
“那是……那是去年鬼子修滹沱河大桥剩下的,我让人偷偷截了一箱。”
张金凤缩着脖子,看着陈墨那双在粪水里进进出出的手,心里直发毛。
“老陈,你到底想干啥?这么多**,你想把这饶阳县城给炸了?”
“差不多。”
陈墨将所有的**物都清理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上。
“咱们去炸火车站。”
“啥?!”
张金凤差点没跳起来,那一嗓子尖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旁边刨木头的老掌柜都停了手,茫然地抬起头。
“你疯了?!那是火车站!鬼子的命根子!那里光炮楼就有四个,还有装甲巡逻车!咱们这两个人,拿着这点还要现组装的枪,去炸火车站?那是送死!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你可以不去。”
陈墨一边从油纸包里取出枪油,开始擦拭那些被拆散的三八大盖零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但是,那列停在车站里的火车,如果不炸掉,咱们谁都活不过明天。”
“啥火车?”
“一列装甲列车。”
陈墨将**组装好,拉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上面除了松平秀一,还拉着一节特殊的车厢。车厢上画着骷髅头。”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他抬起头,目光如刀。
张金凤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是毒气。或者,比毒气更可怕的东西。”陈墨的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森寒。
“**由美子那个女人,还没弄死我们。她急了。这次运来的,很可能是细菌弹,或者是某种新式的化学武器。一旦这东西运到了前线,那就是几万、几十万人的命。”
“而且,”陈墨顿了顿,看着张金凤,“你以为你躲在这儿就安全了?那种东西一旦泄露,到时候,你哪怕躲进棺材里,也得烂成一滩脓水。”
张金凤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对于日本人那种灭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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