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老王爷青灰色的面容慢慢恢复正常,胸膛开始规律的起伏,直到听见平缓的呼吸声,苏桥雪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阵风吹过,她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待到老王爷缓缓睁开眼睛,苏桥雪才仔细地看向那张脸。

“爷爷——”,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喊了一声,“我救下您了。”

苏桥雪眼眸中泛起的那束光渐渐暗下去,缓缓转过身面向长公主,恢复了医者的冷静。

“殿下,王爷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是气胸之症,我方才只是暂时做了紧急处理,但这也只能暂时保命,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准备好热水,烈酒和干净的布条。”

长公主已命人将老王爷扶往内院,转过身向苏桥雪深深鞠躬,“拜托了。”

苏桥雪侧身闪开,还了一礼,长公主这一拜,她受不起,这不符合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

她未再多言,提起裙裾步履匆匆,紧随其后跟着进了内院。

季伤是一起跟着来的,一眼便看见定北王身上那截芦苇管,眼睛顿时澄亮,““先生,这是——?”

苏桥雪既已决意倾囊相授,便也直言不讳,“气胸之症,胸中的积气压迫肺腑,当务之急便是从第二和三肋间刺入,令郁结之气排出——”,她尽可能用季伤习惯的语言,“但,此法只能解燃眉之急,若要治疗还是须银针疏导经气,调和脏腑。”

她心下暗想,“这下真的是中西医结合了,在这古代,她倒是有了更多实践的机会。”

“学生明白。”季伤屏息凝神,看着这个神奇的治疗之法。

“你不是想学寒梅缀雪吗?”苏桥雪侧身让出施针空间,“今日便由你来行针——”

季伤闻言,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取穴内关,强心定志”苏桥雪的声音如玉轻撞,余音脆响,“郄门救急固脱,膻中调和气机,入木三分,捻转三巡,左顺右逆。”

季伤凝神运针,只见银针在指尖轻旋,精准地刺入穴位,随着他的动作,老王爷紧蹙的眉峰似有舒展。

苏桥雪继而将指尖指向腕间,“太渊为引,通调周身之脉,启阖天地之枢机。”

季伤依着苏桥雪的指引,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搏动,感受那原本微弱游丝随着阴沉轻颤,渐渐生机流转,如冰冻溪流初遇朝阳,一股磅礴之气悄然凝聚,他的眼睛也是越瞪越大,难道这就是‘寒梅缀雪’中的固本之源?

他心头的震撼,不足于以言语来表述,也终于明白为何师傅生前会对‘寒梅缀雪’念念不忘。

待老王爷的面色恢复如常,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苏桥雪却是上前按部就班地消毒,拔管,缝合,将之前切口修复,又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季伤,从古至今,药方经过上千年的积淀,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本意博采众长。

季伤接过,凝神细看,沉吟片刻,提笔改了一味药,交还给苏桥雪,她打眼一看,果然药力流转更为精妙,心下不由得暗暗颔首。

她转向长公主,“殿下,按方抓药,文火煎煮一个时辰,其中圈起来的两味熬煮三刻后再入,趁热服下,”她稍作微顿,又补充道,“行针需连续三日,之后便由季先生施针,三日后我再来请脉,依情形调整方略。”

长公主静坐一旁,将苏桥雪行云流水的动作尽收眼底,这样的医术怕是要经年积累才能如此精湛,她虽没有见过那个传言中不学无术的谢忱月,可眼前之人能让靖宁王府的季伤尊称为先生,绝对不是一个闺阁女子所能为的?

“多谢——。”长公主微微一顿,笑意漫上眼角,“月儿——”,这样亲切的称呼,瞬间消弭了身份带来的距离。

长公主亲切地拉着苏桥雪的手,引至旁侧落座,“月儿若是不嫌弃,可随定之喊我一声姑母。”

苏桥雪的目光不由得瞟向榻上的老王爷,无论他是不是爷爷,她总是希望他能健康长安,长命百岁的。

想到这里,便也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姑母——”

“好孩子”,长公主笑着应下,顺势将手腕上的莹润通透的玉镯滑到她的腕间,苏桥雪直觉此物贵重,正要推拒,却被长公主轻按手腕,

“长者赐,不能辞。”

苏桥雪便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屈膝行了一个晚辈礼,“谢姑母赏赐。”

长公主拉着苏桥雪的手,亲自将她送到中厅,宾客已在陈妄安排下散去,方才喧闹如潮水退去,只剩满院寂静。

行至陈妄跟前,长公主温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定之周全,待府中事了,必当郑重相请,好生答谢你与月儿。”

“杨将军——”,陈妄欲言又止,苏桥雪注意到,他称之将军,而不是王爷,这是对一位戎马半生的老将,最好的敬意。

“有月儿妙手回春,已无大碍,”长公主笑着拍了拍苏桥雪的手背,“只是还要劳烦季先生在府中暂住两日,还望定之不要介意。”

“理当如此,姑母不必挂怀。”

陈妄略一颔首,天枢上前推动轮椅,衣袂旋转,划出弧线。

二人的身影逐渐融入暮色之中。

门外沈怀仁带着玄甲卫将公定北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望着二人出来,微微躬身行礼,陈妄置若罔闻,只是扶着苏桥雪上了马车。

回程路上,一片沉寂。

苏桥雪闭着眼睛,脑海里闪着今日种种,魏伯瀚的无耻,昭清寒的狼毒花,还有那张与爷爷一模一样的脸,她身心俱疲,再无余力应对任何人,只将自己彻底封闭,沉溺于纷乱的思绪中,任由无奈与颓废包裹着她。

陈妄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审视的,探究的。

自她入府种种异状,她不认识身边的人,没有谢枕月的记忆,她身怀绝顶医术,利落的身手,还有偶尔流露出来的性情,均与谢枕月判若两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她不是谢枕月。

那她是谁?到他身边有何目的?为什么执着地要探究血月之谜?今日她与杨老将军那异常的反应背后,又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牵扯?

脑海中疑问在陈妄心头翻涌,他凝视着眼前的人,此刻的她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自成一界,两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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