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天气预报显示这种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

宁泉走出餐厅,和宁帆打电话时心情好了一阵,一看到外面的天气又开始烦闷,不想再度赶路,爬上悍马车顶,摸出一根烟。

对她而言,烟瘾和高反一个劲儿,左不过浑身难受,吸氧不如卡比龙……

更别提,风一吹,满嘴沙子。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寂寥无垠的戈壁滩。

站高望远,她看见一辆超级拉风的绿色越野车居高临下从公路上驶来,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其车窗紧闭,完全不反光,车大灯照亮了黑暗的空气,狂炫拽酷氛围感拉满。

越野车经过的瞬间她情不自禁的欢呼出声。

风嘉玥坐在后排吊水,突然福至心灵的往外面瞥了一眼。

灰蒙蒙的夜晚,车顶的女孩儿穿着开衫搭红色连体衣,像旷野里的精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美的别具一格。

她原本橘色大波浪恢复成黑色,随意的搭在肩上,一手拿着手机照相一手下落漫不经心的夹着烟卷,看上去有些疲倦,但眸色依然亮如星辰。

停车二字简直就要脱口而出,但他看了看眼前这副样子……还是不让她知道这些了。

风嘉玥敲了敲前面的玻璃:“张儿,借我用用手机。”

他手机不知道掉哪了,还没取回。

训练有素的师傅单手维持近一百的车速,单手递过来自己解了锁的手机。

风嘉玥的按下烂熟心底的手机号。

嘟声还没响,那边就接通了。

她也不说话,话筒里呼呼的灌进来风声,遮住了她的气息。

风嘉玥不由轻笑出声,声音有些沙哑:“知道是我?”

“感觉是你。”本以为接到风嘉玥的电话她就会放心,但心更莫名的揪在一起,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儿吧……尹峰说你在忙,可是他能联系我为什么你不能?”

风嘉玥那边沉默片刻:“先说你,女孩子大晚上在街上溜达,天上又没有星星,不怕遇见狼?”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你看见我了?”宁泉反问,不见面都能想象到他的耳提面命,但她只是在开玩笑,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大盘鸡的招牌闪闪发亮,风嘉玥上哪偶遇她。

“对,把你住的位置发给我……别,发给尹峰。”电光火石间,风嘉玥终于想起自己的手机在三天前上交给同事了,他这些日子行程匆忙,他晕睡过去后,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还是发给我。”

“我拖延症犯了,刚刚才找住处,不知道怎么的,处处爆满。现在也不是节假日啊……”宁泉颇为无奈的念念碎:“你说我要不要定十公里开外的,一个名字好拗口的招待所……只是还得往回走,明天我需要再回来。”

风嘉玥沉默的听着,缓缓勾起个微笑:“来吧,我等你……”

老天爷,他还真在这附近?

“我真服了,你藏这么深啊!”宁泉潇洒跳下车,膝盖一曲消掉缓冲,稳稳落地:“等着我,别想再跑。”

风嘉玥撂下电话,将手机还给开车小师傅。

不久,司机小师傅一个二百七十度漂移把车停在某部技术局驻疆北招待所车位。

风嘉玥任由自己在后座晕的七荤八素,心如止水。

他知道,这位小师傅刚刚结束部队卡车特训,开车形成了肌肉记忆,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他把车停好了,才想起什么,弱弱问:“风博,还好吧。”

“好着呢,技术不错。”风嘉玥把见底的吊瓶一拔,使劲定了定睛。

没两分钟,风沙之中又蹿出来一辆红色的悍马。

只见悍马一个二百七十度漂移,将车斜斜的停进车位,就在他这辆越野车的旁边。

风嘉玥嘿嘿一乐,车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俩真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他开门下车时,莫名注意到没走远的司机小师傅回头驻足。

小师傅观望两秒,直到看见车上下来一位衣着花哨的小姑娘才转身离开,没准他也以为遇见了同门师兄弟。

宁泉拎着小手包,都没留意身边的环境,锁上车匆忙往招待所里跑。

然后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宁宁。”

宁泉回头,只见一个瘦高的男人快步朝她走来。

短袖衬衫,西裤皮鞋,但脸色不比宁泉好多少,消瘦到脸颊凹进去,只剩下看上去铮铮硬朗的骨架子。

宁泉眯了眯眼睛,那人看上去眼熟,却没敢认。

不过那个声音多熟悉,而且没有第二个人叫她宁宁。宁泉才终于相信,不是像,就是风嘉玥啊。

她满心欢喜的朝他扑去,两人撞了满怀。

风嘉玥微微弯腰,铁壁环住她肩膀。

她的背那样薄,抱在怀里特别软,对于风嘉玥而言她也没什么斤两,整个人轻飘飘的,怎么抱都抱不够,怎么抱都抱不住,怎么抱都怕她会跑……

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什么高反风沙都不足为惧,宁泉心里终于踏实了,她眸子里闪着巨大的兴奋:“终于偶遇了!”

眼前的容颜和刚刚那个自由精灵的脸重合,风嘉玥抑制不住心动,嘱咐道:“以后别瞎拍。”

宁泉不明所以:“啊?”

风嘉玥担心自己的形象过于邋遢,笑了笑松开她:“我去帮你拿行李。”

“你等等我。”宁泉追上去,随手抓住他的手心,风嘉玥顺势回握。

他开车门,提行李,宁泉的手想缩回来又被拽了过去。

直到关车门,风嘉玥的动作都一气呵成,轻松利落,且都用一只手完成。

“瘦那么多,还是大力士。”宁泉嘴巴蜜一样甜,夸得风嘉玥面上不表,却仍然心花怒放。

小两口还没腻味够,就听见有人清嗓子的声音。

宁泉一抬头,原来是两个和风嘉玥同款衣着的老爷子。

五六十岁,鹤发沧桑,然风度不减。

这两位,一位是风嘉玥的老师,黄老,另一位是风嘉玥的顶头上司,周局。

本来听说风嘉玥突然晕倒,他们要同去医院了解情况的,没想到他们还没出发,风嘉玥已经拿着“过度劳累,需要休息”的检查报告回来了。

谁也没想到一下楼,便看见满脸春风得意的风嘉玥。

风嘉玥被撞破也依然沉稳,悄悄放下宁泉的手,镇定自若:“周局,老师,这么晚了还出去吗?这是我的妻子,宁泉。”

宁泉拿出社交的标准状态,大大方方叫人:“周局好,老师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周局轻咳了一声,意有所指:“既然小宁都来照顾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黄老早就知道宁泉,但也第一次见,不无惊讶。

宁泉这张脸,谁看了都会喜欢,难怪他苦行僧一样的得意弟子为她多次破例:“宁同志,百闻不如一见。”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我和老周再去杀盘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风嘉玥微微颔首:“好,周局和老师也早点休息。”

上楼梯时,宁泉好奇的看向风嘉玥:“百闻?你和你的老师提起过我?”

“不算正式描述。”风嘉玥回想后严谨回答,他只说他有心仪的姑娘:“不过你最近在频繁上热搜,黄老师多年维持每天数万字的信息涉猎,对你应该比较了解。”

“你们师徒怎么都这么可怕?”风嘉玥在家的时候阅读也比较狠,难怪什么都瞒不过他:“早知道我才不去惹那个董朝。”

“无伤大雅。”风嘉玥刷了房卡,推门而入:“但要真惹你不开心,我随叫随到。”

夜间,室外凉下来室内就更闷热。

宁泉脱下毛衫,露出里面的吊带连体衣,看见床的那刻才发觉自己的疲惫,她大大咧咧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啊,活过来了……”

若非开车,她肯定是要搭尖头细高跟的,但白色小白鞋也没影响她穿的效果。

风嘉玥眸色一暗,带上房门,撂下一句:“我去洗漱……”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宁泉重新坐起,往浴室门瞄了一眼,打起精神收拾衣服。

风嘉玥出来,宁泉拿好东西进入,已经做好了一片狼藉的准备,没想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和地板已然纤尘不染,除了水汽和洗漱香氛的气息,简直就像没有用过。

等宁泉再度出来,风嘉玥穿着睡衣,枕着胳膊在看书。

宁泉的睡衣是缎面的吊带,和风嘉玥睡衣颜色一样,月牙白。

她就喜欢这个颜色,他便随她喜好。

宁泉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用巨大的浴巾擦着头发,不再问他怎么还没睡:“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真的从来不睡觉……”

风嘉玥放下书,接过宁泉的毛巾,轻轻帮她擦,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她也不再找话题,风嘉玥手劲适中,非常舒服,等到宁泉昏昏欲睡时,才听见风嘉玥声音喑哑:“乖,早点休息。”

这声音不像要休息的,宁泉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他灼灼闪耀的眼睛也不像要休息的……

宁泉紧急撤回一个睁眼,显然已经来不及。

风嘉玥咬开银箔纸,将她抵在床上,力气极大。

宁泉吃痛,天鹅颈向上扬出好看的弧线,他更加不依不饶。

她艰难发出声音:“我以为你永远都会文质彬彬……”

“那你喜欢文,还是喜欢凶?”风嘉玥目光真诚,认真询问。

宁泉没有给出回答。

但她俨然用一夜时间来做这道选择题。

她残存的理智还在想:禁欲不可怕,风嘉玥也不可怕,禁欲数月的风嘉玥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风嘉玥进进出出许多次,宁泉知道,但睁不开眼睛。她清醒得知道自己不是睡觉,而是昏睡。

直到被食物的香气唤醒,风嘉玥将撞豆浆的吸管放到她的嘴边。

她抿了一口,终于醒来:“太甜了……”

风嘉玥再次将肉夹馍放到她嘴边,这次比较符合宁泉的口味,她道:“放这儿吧,我一会儿起来吃。”

“十点了。”风嘉玥提醒道。

宁泉蓦然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完蛋,我迟到了……”

按理说,今日该是宁泉学习榫卯雕刻的第一天。

“我送你,来得及。”他依然是衬衫背心,西裤皮鞋,风格和菁市的手工定制的那些西装革履完全不同,但更显稳重挺拔。尤其是此刻居高临下望着她,宁泉的角度看去,腿有两米长。

其蕴藏的力量,她再熟悉不过,简直强的可怕。

风嘉玥笑了笑:“今晚……”

宁泉心虚的拿起豆浆,小口抿:“我应该不过来了。”

他脸上笑意更浓:“当然,我就近帮你订了房间。”

*

春生夏长,秋去冬来。

宁氏连锁民宿第一家试点正式开业,占地面积一万平方,整体采用榫卯工艺结构建造,在整个疆北旅游区都别具一格。作为宁氏话事人,宁泉也再度以导师的身份登上知名职综导演少卿蕾的节目《搬砖进行时第四季》。

“没错,第四季我们来到了美丽的疆北。”播音旁白语气振奋人心:“这一季,我们八位建筑系实习生,将来到宁帆古建筑建设公司实习,全场MVP将参与到宁氏连锁民宿后续千家连锁民宿的建设工程项目……”

节目第一期,专门介绍导师身份,少卿蕾带着团队连夜扒母带剪辑宁泉参加第一季《搬砖进行时》的片段。

不总结不知道,经少卿蕾一剪辑,大家才发现,过去的一年,宁泉可谓硕果累累。

先是成为职综的mvp,紧接着汽车油泥雕刻作品J900获最佳设计奖,油泥雕刻作品《星海宇空》一朝火遍大江南北,参与建设的汽车之城景点项目——人工智能汽车主题公园,不止获得了国家级个人奖项,更是荣获团队创新设计奖。

万众瞩目,聚光灯加身之时,她突然黑料无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此沉寂,愣是在第二年年初给了大家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成功从一名汽车油泥雕刻师转身为榫卯建筑雕刻工程师,然而她也不是寂寂无名的普通雕刻工,她更是宁氏七星的幕后掌权人。

通过她自己建,自己经营的民宿,逆天的将原将破产的傅氏七星酒店扭亏为盈。

也成功让菁市宁家再度成为服务业龙头。

“这么说还是有些夸张。”宁泉被节目里剪辑的视频夸的不好意思,此时,她长发披肩变成了利落的一刀切,疆北待久了,脸上的红血丝也多起来,加上彩绳编的小麻花,颇有几分异域风情:“宁氏有很多牛人,靠我自己是撑不起来的。其中,古建筑榫卯结构这方面必须感谢古教授的倾囊相授,我和弟弟宁帆才有了迅速成长。另外经营管理方面,也有各个方面的支持,比如来自J大的智囊团……”

台本上可没有这段,主持人迅速控场,接过话:“哦?竟然还有那么多背后的故事,那不如请宁工给我们讲讲,这一年,这么精彩的人生里,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好,谢谢主持人。”宁泉接过话筒:“应该是我刚刚开始学木雕,团队问,我要不要开自媒体,我说可以呀。结果第二天直播雕花的视频上了热搜,我还纳闷,怎么我刚起号这么多粉丝。然后我的助理南东才告诉我,头一天,我已经被骂上了热搜,说我沽名钓誉,哗众取宠,说是木雕其实全是机器雕的。”

“哇,原来宁总有这么可爱的助理。”主持人捧哏。

宁泉想了想,这其实也不是南东的注意,是风嘉玥安排南东执行的。但没说……

“后来就不少自媒体博主想来采访我,我以为他们只想问我,这么年轻,怎么静下心来,跑疆北干这苦差事什么的。”宁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我没想到,他们每个问题都直击心灵,什么榫卯工艺和现代节奏冲突怎么办,年轻人不爱传承怎么办,更有人总是发问,谁谁又说榫卯是他们家的!谁谁也建了榫卯但不说这工艺是我们家的……给我也整焦虑了……”

“那后来您是怎么克服焦虑的?”主持人问。

“是因为我弟弟。”宁泉刚刚一提都感觉到心中的无名火呼呼在烧,但想到宁帆那句话她又静下心来:“他跟我说,别人做什么,你管不了。你只管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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