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西在院子里坐了一阵,被宁衡远喊去买袋糖,要做糖醋鱼。

见她要走,白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想跟上,被苍狗死死叼住后腿不让去,急得白云仰天喵喵大叫。

在超市里买鸡精时,姜南西想到白云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愧疚,给它拿了一袋猫粮。

蔬果区的蓝莓比手机上看着诱人,她也拿了一大盒。

提着这些东西去结账,路过层层货架,姜南西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牵绊住脚步,她停在原地,目光转向这声音的来源。

货架后面,当当站在五花八门的零食前,捧着一杯奶茶,正在打电话。

“哎呀!我这次数学考试又考砸了,回去肯定要被我妈骂死,答应的零花钱估计又没了。”

“我脑子里又没有答案,再说了有答案那不是作弊吗?”

“年级第一又怎么样,我在艺考班还是第一呢。”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当当脸上晕开一抹粉红,低啐了句:“才不要你补课呢。”

偌大的的空间里,只有当当一人,她垂着头,碎碎念着自己的那些烦恼。

她扎着高翘的马尾,侧脸青春洋溢,身上一袭粉色连衣裙,手里的奶茶也是粉色的,整个人干净高挑,美好的像是初春清晨的枝头,开在第一缕微风里的蔷薇花。

姜南西笑着转身离开。

少女的心事啊,惆怅都像是蝴蝶落在蔷薇上一样轻巧。

结账时,看见收银台旁挂着的粉色棒棒糖,姜南西拿下长长一串,一起付了钱。

但她没有带走,而是对收银员说:“辛苦您,把这个送给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妹妹。”

因为当当,姜南西久违地想起很多少女时候的趣事,心中轻盈,高兴地连袋子都忘了拿。

好在超市离家不远,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她抱着东西往回走。

傍晚的北京胡同是静谧的,屋檐披着薄薄金光,比起嘈杂的城市,这里光阴慢慢,风里一蓬蓬的凉意,拨动起青砖角落的槐花香,走在这里,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清甜的。

这个点大家都在吃饭,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走了一半才看见从对面过来的两个身影。

前头人步伐迈得大,一步顶人三步,小朋友在后头追得呼哧直喘,实在撵不上,梗着个脖子像个生气的小公鸡,扯着嗓子脆生生大喊:“爷爷你能走再快点儿吗?”

爷爷步速一点没减,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那是你走得太慢了。”

一老一少,一人一句,跟说相声儿似的,逗乐子呢。

姜南西低下脑袋,借着帽子和怀里东西的遮挡,抿嘴偷偷笑了下。

再往前,离街道和景区更远,是更有烟火气的居民生活区。

路灯洒在墙角,对面汽车的轮子底下,一只灰白色的小猫怯生生地探出脑袋,发出微弱的叫声,眼睛又亮又圆,在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未知的世界。

小猫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身体还没巴掌大,看起来应该是才出生几个月,姜南西想过去看看,骤然觉得身后白光一闪。

她懵怔回头,昏暗夜色下,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可姜南西却清楚地看见,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汽车后面有个举止怪异的人影,在察觉她的目光后,那人影没有做贼心虚收起手机,而是直接拔腿朝她走来。

一股阴森森的寒意顺着脊背上蹿,来不及多想,姜南西快速转身,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那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似是发现她的胆小,开始嚣张地加快脚步,始终和姜南西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人影如同黑暗的鬼魅,在地面上蠕动靠近,紧紧跟在姜南西的身边,将她的逃避和恐惧当作最好的养料,疯狂喂养着自身的狰狞和邪恶。

姜南西每向前迈一步,惊惧就加重一份,呼吸急促,双腿止不住发颤。

如果是在路上,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姜南西坚信自己还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但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只剩下害怕。

同样的夜晚,同样是胡同,惊悚将往昔和当下打了个死结。

当年的阴影历历在目,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陈笛前男友用啤酒瓶捅向她的画面,所以不敢跟对方贸然发生冲突,怕他也像当年的恶魔一样掏出凶器,而自己可能再不会之前的好运气。

加快脚步离开这里,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死寂,一条路怎么也走不到头开。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姜南西的喉咙,拽她的心脏,濒临窒息的感觉侵袭大脑,她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而毛骨悚然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就在那脚步声即将贴上她的后背时,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住她发抖的身体,来人没说话,只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似是安抚。

姜南西惊慌转头,只来得及瞥见对方冷厉的下颌。

下一秒,宁朝将尾随的男人狠狠抡倒在地。

他神色冷峻森寒,全身肌肉紧绷,摁住男人的手臂青筋暴起,男人的脸被地面挤压到严重变形,五官乱飞扭曲,鼻梁上的镜框歪斜挂在耳边,镜片被压得粉碎。

男人大声嘶吼,双脚在地上胡乱踢踹,试图借此挣脱重如千钧的钳制,然而宁朝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加重手上力道,稳稳压住对方,不给他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宁朝望向脸色煞白的姜南西:“报警。”

姜南西脑袋轰地清醒,拿出手机拨号。

逃脱无望,男人停止了挣扎,眼中满是哀求和后悔,他腆着脸赔笑:“兄弟,你放我一马,我就是......”

姜南西打断:“他偷拍我。”

闻言,宁朝从男人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冷冷吐出两个字:“密码。”

男人颤颤巍巍报出几个数字,宁朝解锁手机,删除照片,清理回收,动作一气呵成,接着将手机扔回男人眼前。

见状,男人以为有机会,赶紧急赤白脸道:“兄弟,我保证再也不偷拍你女朋友了。”

宁朝盯着他,眸中一片嘲讽,嘴角弧度似笑非笑,他拍了拍对方的脸:“瞧您这话说的,还准备祸祸其他小姑娘?”

“不是不是。”整张脸都被压着,男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认识下,没别的意思。”

说着,他的视线不自觉往姜南西身上瞟,眼里透着令人作呕的猥琐和不甘,姜南西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恶心,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眼没逃过宁朝的眼睛,他眸光一沉,重重扇下男人的脸,“啪”的一声脆响。

宁朝语气冰冷不耐到了极点:“你他妈往哪儿看呢。”

隔两条街就有派出所,警察来得很快。

除了两名男警,另一位是名女警,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身姿挺拔英姿飒爽,肩上的警徽在柔和的光晕下熠熠生辉。

尾随男是惯犯,男警直接给他戴上手拷押进警车,女警负责做笔录,按惯例,她询问宁朝:“姓名?”

宁朝轻啧了一声,女警啧的比他更大声,又厉声重复一遍:“姓名!”

看一眼姜南西,姜南西也正看他,眼底后怕还没退去。

宁朝叹气,老实答:“宁朝。”

女警问:“年龄。”

宁朝一哂:“比你小两岁。”

女警再问:“家庭住址。”

宁朝冷哼:“你家。”

女警又是不悦地啧了一声,阒然暴怒道:“宁老三你丫欠抽是吧!”

“嚯!天骄姐,又搁这儿审你弟弟啊。”刚扣押完尾随男,男警下车,一脸好事儿地打趣。

宁天骄立马甩过去一个大白眼,怼道:“去去去,你弟弟才天天进局子呢。”

姜南西一直觉得宁朝对这位女警的态度有些微妙,现在才后知后觉明白,眼前这位气场十足的女警,原来是他二姐。

难怪在她面前,宁朝整个就一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

男警一听,笑着接茬儿:“过年把你弟逮警局的那个不是你啊!”

宁天骄正气凛然:“我那是大公无私。”

宁朝没好气:“大公无私你不抓老爷子?”

除夕夜北京全城禁燃禁放,宁天骄上岗值班,其他人在什刹海陪宁衡远过年。

隔壁小孩儿缠着宁朝一起玩儿仙女棒,宁原驰使坏,拍了张照片发给宁天骄。

趁宁天骄还在杀回家的途中,宁朝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拉着宁衡远出来一块儿放,也拍了张照片,然后等人一到,把这个忠孝的问题交给宁天骄。

结果可想而知,宁朝被带回所里手写三千字检讨。

“行了啊!”宁天骄呵斥不省心的弟弟,“赶紧忙正事儿,你姐夫刚把饭送过来就碰上我出警,人还在警局等着呢。”

知道宁天骄工作辛苦,宁朝后面积极配合,一五一十将情况说清楚。

笔录马上做完,宁天骄眼珠子“唰”地一转,扫眼正在跟男警讲话的姜南西,她清了清嗓子,再说话时,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远远看去嘴皮子都没动过。

她问宁朝:“姑娘头上这顶帽子有点眼熟啊。”

“有吗?”宁朝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吧。”

“没有是吧,那你去跟张永正说去吧。”宁天骄不承诺不率先使用核武器,“他闹一个月了,暑假要去他舅舅家住。”

张永正,北京某小学一年级在读生,校内非官方斗地主组织领头人。

又称宁天骄的逆子。

宁朝一脸淡定:“你把他送大哥家去呗。”

宁天骄说:“废话,宁原驰家里一堆牙花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宁朝轻嗤:“你就是不想辅导作业。”

被拆穿的宁天骄:“......”

要不是宁朝是小叔独子,她又穿着这身警服,怕闹个警民不和的新闻来,宁天骄真想就地家法,杀弟证道。

分别向宁朝和姜南西了解完情况,宁天骄面色严肃,对姜南西道:“姜小姐,人我们先带回所里,等后续的处理结果出来,会再通知您。”

姜南西说:“辛苦您了,还有谢谢。”

宁天骄朝姜南西敬个标准的警礼,而后大步流星迈向警车,打开车门坐进去。

警车缓缓启动,很快便消失在胡同尽头。

宁朝转过头,看向身侧沉默寡言的姜南西,一顿过巷风,掀动她披在肩后的长发,乌黑发丝扬起,遮住半边脸颊,让人愈发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宁朝双手撑在膝盖,微微躬下身,用眼神去追她的眼睛,对视的一刹,姜南西的眼眸猛地一颤,像一只迷失在狂风暴雨中的小鹿,被找回后,却仍无助而惊恐。

看她两秒,宁朝问:“吓到了?”

姜南西定定回望,而后她低头,看眼地上黄昏的树影,半秒后又看回来,停顿的间隙涌出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你受伤了吗?”

“没有。”

宁朝反问她:“你呢?”说完就把姜南西抱着的东西统统扔到地上,拉开她的胳膊准备检查。

姜南西拦住他:“我也没有。”

夜幕徐徐铺展,胡同里路灯光晕轻薄,洒在两人的身上。

“你不要受伤。”她垂眸,长睫在暗影里轻轻抖动,想想这话太苍白,跟着又补充了句,“不要因为我受伤。”

话落没有得到回应,从姜南西半掩的视角里,只能看到宁朝的下半身,静然站在她身侧,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感觉一股恰到好处的力度轻抬她的帽檐,顺着这道力,姜南西昂起下巴。

宁朝逆光而立,光影幽幽,给他眼神蒙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可他的声音落下来,却是无比清晰:“姜橙子,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不敢反抗。”

姜南西眨了眨眼睛,瞳孔适应光线,看清眼前人的脸。

宁朝的语气低沉有力:“只要有我在,你可以没有这个但是。”

在这一刻,世界突然静默,风也屏住呼吸。

宁朝站在她眼前,眉眼浸染着白墙青瓦的暮影,身后路灯亮起,飘着几瓣槐花。

恍惚半分,姜南西吸下鼻子,又呼出一口气,消化掉所有残存的委屈和惶恐,再看宁朝时,眼神已经恢复正常。

姜南西问:“你怎么来了?”

宁朝说:“回家老爷子说你来超市买糖,想着过来接你。”

“还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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