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你那表妹叫什么名字?”
时瑜正欲回答,前头迎面走来一个婢女,抢在他前面喊了声:“二爷!老夫人请你往椿和堂走一趟。”
时璲了然地朝鹤风一笑:“准是当说客来了。”
他把摘下来的手套往鹤风怀里一抛,泰然自若地跟着婢女去了椿和堂。
时瑜一头雾水:“当什么说客?”
鹤风道:“我说五爷,你一点不关心外面的事么?昨儿谢家大爷被提刑司抓走了,谢家太太今天登临侯府,一准儿是为这事求情来了。”
他说得半点不错,谢太太在谢老夫人跟前哭诉了一下午。
那老夫人上了年纪,本就疼爱孙辈,听闻谢惟良被关在牢狱里,顿时揪心不已,一听说时璲回来便立马派人传他。
时璲进了椿和堂,先给谢老夫人问了安,在下首的圈椅上坐定。
谢老夫人道:“你谢家表哥被提刑司抓了,你知道不知道?”
时璲端着茶盏慢慢在手中转着圈,不紧不慢道:“有这事?提刑司为何要抓他?”
谢老夫人愣了一下:“说是他杀了人家孙女婿……”
“那不就对了。”时璲将茶盏放回桌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那么提刑司抓他有什么问题?”
“你这孩子!”谢老夫人回过神来,“他再怎么不对,自有他老子娘来管教。提刑司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抓进牢里,谢家的脸往哪搁?我们时家难道又有面子?”
时璲垂着眼不说话,只用指尖拨着茶盖转圈。
谢老夫人见他不表态,又道:“你既然要娶谢家的姑娘,她大哥的事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娶他妹妹,又不是娶他,凭什么要管他的事?”
谢老夫人摇摇头道:“今儿四娘才跟她母亲过来。那孩子平时嘴巴甜得很,今天却愁得连话都少了……”
她嘴巴甜?时璲心里好笑,平时想让她说点好听话比登天还难。那晚躺在他的床上,还敢骂他是狗。
不过……尝起来是挺甜的。
谢老夫人还在絮絮念叨:“……难得开口说几句话,也是给她大哥求情,祖母听着也不忍。四娘就这一个大哥,要是出了事,她将来该依靠谁?”
时璲听说她来给谢惟良求情,胸口霎时一堵,不耐烦道:“将来四娘进了门,自有我照顾爱护她。那谢惟良能给她什么依靠?不拖累她就不错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谢老夫人急了,“祖母已经答应了你谢家婶娘,明日要把人放出去的。”
她拿沉香拄拐在团花地毯上顿了顿,“就是去跟赵臬台打个招呼的事,能有多为难你?”
“我不去。”时璲断然拒绝,“祖母可知他害的那两人,原是我手下亲卫的家眷?我去帮姓谢的出了这个头,我手下的人要怎么想?”
谢老夫人一滞,好半晌才道:“祖母知道你要服众,只是凡事也该分个轻重缓急。你舅公正是入阁的要紧关头,良儿这桩事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筏子,阻了你舅公入阁可怎么办?”
“那他也不冤。”
时璲冷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祖母,你若是担心舅公入不了阁,不如去清凉寺斋戒诵经,祈祷他的子孙别再犯事,可比在这里弄权徇私要管用得多。”
“你!”谢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群嬷嬷婢女忙拥上前去给她顺气。
一时间人声嘈乱,时璲却头也不回地出了椿和堂。
且说那谢家太太托了谢老夫人说情,得了承诺后便安心回了家,叫来几个有头脸的管事,吩咐他们次日一早去接谢惟良回家。
孰料次日到了提刑司,根本连人都见不着。
谢家的管事不是吃素的,当场就闹了起来。那些官役却不为所动,只说这是上头吩咐的,谢惟良身为重犯,谁也不许探视。
消息传回谢府,谢知府怒砸了一套杯盘,犹不解气,一巴掌甩在谢太太脸上:“你昨儿干什么去了?”
谢太太捂着发红的脸颊,抖着嘴唇道:“昨天姑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今天就能把人放出来的!”
谢知府背着手来回踱步:“是时二郎的话也不管用?还是他根本同那赵肖是一伙的?”
不能吧?谢太太茫然抬起脸。
他们跟时家可是亲家啊!谢惟良被抓了,对时家有什么好处?
那头谢四娘也在责问畹君:“你昨天没去找时二爷么?”
畹君背对着她坐在窗边,菱花窗上隐隐映着唇畔的笑意:“时二爷又不在家,我上哪找他去?”
谢四娘暗自咬牙,明明已经给谢惟良许过好处了,他还到处闹事!害她婚前就丢光了面子,将来嫁到时家还怎么抬头?
畹君趁机道:“四姑娘,你说,时二爷该不会因此退了这桩婚事吧?我可是已经尽力了。”
“不可能!”谢四娘断然道,“时家不会落井下石,在这节骨眼给我们谢家难堪。”
畹君悄悄撇嘴。
谢四娘还是太不了解时璲了。按他的个性,这会儿只怕恨不得跟谢家割席了吧?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解脱,有怅惘,又有替周家报仇的快慰。
提刑司若真格查起了这桩案件,那谢惟良身负人命,就算不能让他偿命,至少也得流放三千里,再不能回金陵。
趁着这几日谢家上下鸡飞狗跳,畹君告了假回到家里。
知府公子被缉一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额手称庆。
云娘脸上倒未见喜色,忧心忡忡地对畹君道:“你东家出事了,要不趁机辞了这件差使吧?那谢家公子手段可太残忍了,啧啧,一死一伤,两条人命啊!”
畹君早就想脱离谢家了,只是此刻还没到时候。
她趁机游说云娘:“我在谢家也委实待不下去了,可是说好的教他家姑娘一年,半途走了,只怕招谢家记恨报复。要不我们还是搬去临安避避风头吧?”
云娘这次没有明确反对,只是道:“咱们有那银子搬家?”
畹君道:“我在谢家这半年存了些钱,加上林林总总的打赏也有不少。娘你只管收拾好家里的东西,旁的不用你操心。年前我们就离开金陵。”
云娘本来还在犹豫,见畹君说得笃定,想想那谢家也确实让人胆寒,轻易招惹不起。便真把她的话放进了心里,逐步收拾起行装来。
畹君见说动了她娘,这头稍稍放下心,那边又隐隐不安起来。
按说要查这桩案件应该并不难。那谢惟良行事骄恣,无论是打伤周茹还是打死方二,都未曾掩人耳目。
可是距他被缉拿已过数日,提刑司虽不放人,却也并未推进审查,仿佛夹在两股势力之间,竟陷入了僵局。
这些天谢知府各方奔忙,陈留谢氏百年传家,亲友门生遍布朝野。
畹君身在谢府中,频繁听到许多重臣名姓。
近如南直隶的巡抚、指挥使,远如京城刑部侍郎、都察院御史等人,更别提那位即将入阁的谢尚书及其背后的景王。
这些人畹君此前从未听闻过,却也知道那都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这些人都被请了出来,原本板上钉钉的结果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据说是太子派系、以按察使赵肖为首的人要判他;而景王派系、以巡抚为首的人要保他。坊间甚至开了赌局,赌谢大公子能不能伏法。
畹君一颗心七上八下,巡抚虽是南直隶头一把交椅,可是景王,总越不过太子去吧?
经过十来天的博弈,谢惟良的案件终于开审了。
金陵百姓苦其淫威久矣,听闻知府公子即将受审伏法,竞相奔走宣告。
因谢惟良身份特殊,主审官特由巡抚充任,按察使和右都御史充当副审官。这等架势,金陵多少年能有这么一回?
开审这日,提刑司衙门内外被挤得水泄不通。
畹君本也有心去旁听,替周茹见证凶手伏诛的那一刻;又唯恐被时璲看到她反倒节外生枝,便只好耐着性子在谢家等消息。
这一上午,谢家上下都弥漫着焦灼的气氛。
畹君原本不爱跟谢四娘待在一起,只是为了听到最新的消息,便去了谢四娘屋里等候。
丫鬟上前斟茶,谢四娘端起来喝了一口,便连茶带水地砸在那丫鬟脸上:“你想烫死我不成?”
热茶泼在脸上,那丫鬟却不敢呼痛,忙跪下来请罪。
畹君看不过眼,拉着那丫鬟起来,用眼神示意她出去,这才对谢四娘道:“冬天茶凉得快,四姑娘也是太心急了些。”
“我能不急么!”谢四娘甩着帕子,恨声道,“要是大哥被定了罪,我们谢家在金陵就抬不起头了!”
她侧目望向畹君,忽然把那张芙蓉春晓面看顺眼了一点——幸好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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