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太守府内。
一位身穿紫色绣狮纹暗袍的官员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端着瓷盏,轻轻地刮去悬浮在茶水上的茶沫,饮了一口热茶。
滚烫的茶水入喉,苦得他差点当堂失仪,将茶水全数喷出来。
刘忠良黝黑的眉头皱在一处,这星城虽然远不及京城富贵奢靡,但太守好歹也是一城的父母官,堂堂太守府竟然拿不出一盏像样的茶?!
一旁的林鸣海神情变幻莫测,最后阴恻恻地看着这满堂荒诞:“刘尚书,你这是何意?”
秋意渐浓,星城地处大乾的中西部,本就苦寒萧瑟,但放眼望去,这跪了一地的女子,皆是穿红戴绿,身披薄衫,露出雪白丰腴的肌肤。
往日都是地方官员费劲苦心,给朝中进贡美人财物,以求升个一官半职,如今这朝廷亲自赐美人给地方官员,还是头一份的,当真罕见。
刘忠良呷了一声:“林太守,你别这么古板,这些都是宫中万里挑一,姿色上乘的女子,侯爷嘱托我亲自进献给你,京城到星城一路苦不堪言,这可费了我好大一番劲才送来的。”
怪他投诚投得晚,现下只能领上这个苦差事,不敌哪些见风使舵的人精,早早地投诚贺绍,沿着京城南下一路游说,南边地段优越,富庶繁华,而他如今只能喝着这难以入口的陈茶。
他常年在京城享福,对地方官员的状况一无所知,更何况是这苦寒之地,差人调卷宗一打听,方才知晓星城太守的往事。
此人早年丧妻丧子,又未纳有妾室,府上寂寥无比,刘忠良一咬牙,将自己府上美眷全数带了过来,贺绍许诺他,若是能顺利劝降星城太守,领回万余兵马,日后贺氏荣登宝座,内阁必定有他一员大将。
可他都已经进府半个时辰了,这位太守依旧孑然不动。
林鸣海“哦?”了一声,冷笑道:“刘尚书口中的侯爷,可是已经被圣上贬为庶民的贺绍?”
“大胆!你竟敢对侯爷出言不敬!”
刘忠良猛地拍下案桌,茶水四溅,一众美眷吓得纷纷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鸣海睨了他一眼:“莫说他如今已是庶民,哪怕他日后当上皇帝,派人来找我,我还是这番话。”
刘忠良被气得面部铁青,可偏偏这星城的兵马有南边三城总数之多,他不在乎威逼还是利诱,只要拿下,就是大功一件。
“林太守,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识时务,交出兵马,我会在侯爷身边美言几句,日后总兵提督之位非你莫属,若你不识抬举,哼,下次我再来,可就不是带这些美人,而是领着兵马踏平这片土地!”
林鸣海耐心尽失,也懒得废话,直接抄起剑:“半炷香之内,带上这些人,滚出太守府,否则刀剑无眼,别怪我不客气!”
*
苏怀黎回屋之后,察觉到霜月有些闷闷不乐,她不由得疑惑道:“霜月,你可是生气了?”
霜月罕见的一脸幽怨地看着苏怀黎。
进府之前,小姐特意交代她,如今她们乃是寄人篱下之身,行事需得察言观色,她牢牢记在心里,原以为只需要像刚入星城那会,做事谨小慎微便可,谁知道,入府撑不过一个时辰,她便怒火中烧。
小姐可倒好,完全和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对那个太守和王夫人,神色罕见的柔顺,说是曲意逢迎也不为过。
她着实气不过,干脆晚饭都没吃,直接回了房间。
“小姐,奴婢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个吴太守就是见色起意,风流成性的公子哥,他那双色眼恨不得每时每刻地黏你身上,迟早有一天我要剜了他一双眼睛!”
霜月越想越气愤,她家小姐千金之躯,金枝玉叶,就连将军素日里都不忍说半句重话,他区区一个地方太守,胆敢妄图染指!
“不!我现在就去把他宰了!”她抄起剑就要夺门而出,被出声拦下。
“站住。”苏怀黎走到她跟前,夺过她手里的剑,屋内没有兰锜,她只能找出一个与剑身差不多长短的匣盒,塞了进去。
“不到万不得已,刀剑这种东西,不可轻易示人。”
否则她忍气吞声的效果就白费了。
霜月有气无处发,只能冷着一张脸委屈道:“小姐!”
苏怀黎见状失笑:“霜月,你竟然会耍小性子了,真是难得,以前和你相处时,你总是面无表情,像个没人气的木头,如今有这等长进,甚好。”
霜月被她揶揄后,微微一愣,木了脸:“奴婢有吗?”
一定是她太过生气了,加之苏怀黎本身就没什么主子架子,一时间她就失了分寸,以往在焚音堂,将军若有命令,谁敢置喙半分。
更奇怪的是,她明知自己失了分寸,但不仅不惶恐,竟有些被夸赞的喜悦。
“可是小姐,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人不仅杀不得,还得小心翼翼地奉承着,她一个奴婢还好,小姐怎能受这样的罪。
苏怀黎敛眉道:“拖着,拖到他们松口,亦或是,我们能找到其他法子为止。”
这俩母子可比一个林鸣海棘手多了,林鸣海心有大恨,但性情耿直,忠心不二,轻易便能化解矛盾,而这两人城府极深,贪欲重利,不可深交。
所幸,如今在他二人眼中,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苦命女子,折腾不起什么风浪,如此一来,对她的防备心便会日渐消解。
而她故意在吴望轩跟前透露祝无恙与苏家的渊源,他少说也得掂量数日,趁此机会,她也好寻得一些突破的法子。
“霜月,你即刻安排人手去探查一下苍海郡军营所在何地,另外,我记得吴望轩分明有一位庶弟,此人今日宴席上并未现身,需得查清他如今所在何处。”
霜月立刻恢复严肃,拱手道:“是。”
今日吴望轩所说的话,真假半参,她拿捏不准,但唯独一句话,她不信。
他所言,苍海郡武备废弛,军无斗志,比不了那些上战场的精兵良将,难堪大用。
战乱年代,士兵可是比财宝金还要金贵的存在,是各方党派博弈时首要拉拢的对象,他又怎会不知其中轻重?装糊涂罢了。
她提一句出兵,王夫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这俩母子指挥兵马的能力或许不行,但演技算是一流,她也只能忍着,费心陪他们演上一段时日。
翌日,霜月替苏怀黎处理完腿/间的伤口之后,特意错开早膳的时间,急匆匆地出了府。
一夜眠浅梦深,苏怀黎起身后,寻了两张昨日多买的澄心堂纸,定了定心神,提起紫毫笔。
分别时,祝无恙除了嘱咐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还特意交代了数次,到了苍海郡之后千万记得给他写信,一日一次,只许多并不许少。
她没忘,今日一早起来便琢磨这如何写这第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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