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茵从净房出来,去了院里冲洗粘腻的身体。
她未去灶前烧水,拎着桶凉水倒头便冲了下去,白皙的肩头在冰冷水花下轻抖。冲洗完擦净身子后,她回了屋里歇息。
夜依旧闷热得紧,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
她靠在榻上,在阵阵蝉鸣声中,意识消散,眼皮渐渐沉涩了起来。
汗水在她意识迷蒙间,渗透衣衫。她感觉到有人替她解开了半潮的里衣,胸口传来一阵凉意,她迷迷糊糊呜嗯了几声,捉住那只还在继续往下解的手,却被那人挣脱开来,不容拒绝地继续,用那与她夫婿全然不同的,低沉温厚的嗓音告诉她。
“要赤身。”
月光如涨潮一般一寸寸打在她白皙皮肤上。
她的脸颊因心热而生红,齿关因为紧张而打颤。
紧接着她看见他抬手去解自己整齐紧拢的衣襟,盯着她道:“我也必须这样……”
那些她从来不敢窥视的东西马上就要在她眼前展露。
沈惜茵猛然惊醒,眼前的一切如雾般消散。
她从榻上直起身来,扶着床板喘气。
是幻觉还是梦?
她不清楚这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迷魂阵用这种方式在提醒她,第三道情关就快要执行。
她靠在床头,抱膝静坐了会儿。
夜深,屋里未点蜡烛,一片昏暗,月光从窗纸照进来,摆在一旁桌几上的东珠耳坠在月色下隐隐透光。
她走上前去,把耳坠仔细收了起来。
次日一早,沈惜茵不再穿原来那身繁复的华裙,换上了昨日洗净晾干的旧衣。这身旧衣很轻便,和从前她在村子里穿的样式差不多。
沈惜茵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好像这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
她穿戴洗漱完毕,背起竹篓,拿着锄头出门去找今日的吃食。
没走多远就在村道上遇见了裴溯。
她不知道这村子里是否也有迷障,他们还是同原先在密林时一样,总是那么容易相遇。
裴溯并不意外在这里碰见她,甚至于已经习惯这样的不期而遇。
他看见她默不作声低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耳侧,见那原本一直挂着耳坠的地方,今日却空空如也。
裴溯握剑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原本不该多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兀地向她解释了句。
“昨日在废旧屋舍中,偶然拾得那物,只觉应当物归原主。”
“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沈惜茵闻言脚步一顿,垂下眼眸,安静地站了会儿,回他道:“我明白。”
“我都明白的。”她看着自己身上旧坑坑洗得发硬的衣裙,轻声重复了句。
隐在树荫下的蝉嗡鸣不停,裴溯略觉几分烦躁。
沈惜茵撇开他,走去村子后头荒废的田间。
这片废田多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田边道上摆着辆残破的板车,板车上捆着半车稻谷,都已经霉烂得不成样子了,一旁还掉着几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斧子。
沈惜茵疑惑地盯着看了会儿,总有种和昨日在村屋时一样的违和感。
田里散落着些结穗的旱稻,边角长着好些马齿苋,沈惜茵还挖到了几个野生的芋头。
临近正午,她背着满满一竹篓收获,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蒸盘芋头,再做个凉拌马齿苋当午食。
回到小屋见存在水缸里的水用得差不多了,便提着水桶去旧井边打水。
打完水提着满满一桶水,从旧井边回去的时候,路过村道转角口,险些与正往前行的裴溯撞了个正着。
桶里的水晃悠悠洒了一地,溅在两人袍角,沈惜茵慌忙推开几步。
她匆忙道了声:“对不起。”起身想走。
裴溯望向她。
自密林里那场凌乱的雨结束过后,几乎每一次见到他,她都是那副惊慌怯怯的样子。
“你在怕什么?”他忽出声道。
沈惜茵拎着水桶的手紧了又紧,没有回话。
“如果你是怕第三道情关,那大可不必。”裴溯道,“因为这道情关不会被执行。”
沈惜茵木愣愣地道:“不会被执行?”
裴溯肯定地:“是。”
沈惜茵想问为什么,但看裴溯的脸色,似乎原因很复杂,总觉得不好多问,但他说不会,那必定是不会的。
她松了口气,神情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不会便好。”留下这一句,她便提着还剩一半水的水桶匆匆走了。
裴溯盯着她离去的身影看了会儿,挪开目光。
他之所以能肯定告诉她,这一次的情关不会被执行,是因为迷魂阵将第三道情关的时限设在了他的身体上。
在第三道情关的提示音落下后,他的胸前便出现一条鲜红色的控欲线。
控欲线顾名思义便是控制人去行色.欲之事的线。
如若这条线延伸到了心口,那么他的身体便会受迷魂阵所控,去做一些不端至极的情.事。
只不过欲控其身,必先攻其心。心性坚定者,自不会受其过深影响。
裴溯面色如常。
从那道关于赤身的开启之时,迷魂阵便与他开启了一场角逐。
它猖狂而离谱地认为他会动摇,这不亚于在羞辱他。
只可惜它算错了,也不会得逞。于他而言,不会有时限将至的那一刻。
沈惜茵提着水桶回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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