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卿的话本子被沈衡全都搜罗出来,打包扔了出去,他气的好几日没理沈衡,人来了也叫人堵着赶出去。

这几日沈衡也忙,春耕祭礼快到了,他在礼部主持大小事宜,佛堂里的香整日烧着,宋南卿赶了他几次,后面因为事忙他也没空来,二人竟是有半月未见了。

陛下和摄政王闹别扭,宫里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底下翻涌着血雨腥风。

天色将暗,宋南卿在宫灯下叫传膳,米黄色的绸缎屏风经过灯光映衬,少年的影子映在上面,连晃动的发丝都看得清楚。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餐食,问道:“前日朕就说要吃梅子烧排骨,怎的今日还没有。”

春见在桌边为他布菜的手一顿,立马宣了御膳房的管事来。

那个管事的胖子往底下一跪,尖声说:“陛下恕罪,宫中腌渍的梅子前些天洒了,新腌的还没到最佳赏味期,所以…所以未做,但奴才这几日让做了红烧排骨、粉蒸排骨,陛下也可尝尝合不合口味。”

“就那一坛子梅子可用?”宋南卿面无表情问道。

御膳房管事垂着头道:“之前…之前做梅子烧排骨用的都是摄政王大人亲自腌的梅子,上次用光了,摄政王也半月未踏足御膳房,陛下恕罪。”

淡黄色的宫灯下,笼罩在宋南卿脸上的光很柔和,他拨弄着桌上放的一枚翡翠扳指,和木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撩起一缕垂落的发丝,声音起伏不大:“所以没有摄政王,你们御膳房连个合我心意的菜色都做不出来了。”

怒气没有在表面体现出来,但此时宫里的宫人却是跪了一地,噤若寒蝉般不敢抬头。宫里人最是敏感细致,一点点小的风吹草动就能引得他们做出仿佛变天一样的举动。

宋南卿食指一抬,把那枚扳指勾起在指间旋转,烛光映衬之下翡翠格外透,一丝杂质也无,这般极品的翡翠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戴在他手指上刚刚好,尺寸分毫不差。

他最讨厌别人以一副为你好的架势,做出这不明说的暗示性腔调来,言外之意他从小到大被迫领悟太多,难道今天还要在这厨子身上受教吗?

没有摄政王,他只是个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傀儡,无论和沈衡关系好还是不好,都有一大群人的利益随之受损或受益。

这番事是沈衡暗示也好,御膳房管事擅自做主想要讨好沈衡也罢,他都不想关心了,只是这个气不撒他连喘气都不顺。

春见这时靠近他身边低声说:“陛下,春耕祭礼在即,这个时候御膳房的人罚不得,意头不好。”

耕地、农桑、粮食、织布,事关国本,春耕祭礼是举国大事,为了祈求上天让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御膳房做饭的人自然是不能罚,不然会冒犯神灵。真会挑时候,他作为皇帝怎么也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触霉头。不然万一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就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不体恤接触粮食的下人,惹怒上苍的惩罚。

宋南卿突然勾起唇,笑容却不达眼底,手指一弹,那枚精致昂贵的翡翠扳指便被他弹飞出去,滚到了御膳房管事手边。

“赏你了。”

价值连城成色罕见的翡翠像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一样被他随意丢在地上。

那人战战兢兢,望着地上的翡翠扳指,不知如何是好。

春见站在宋南卿旁边,提高声音说:“高兴傻了?受主子的赏还不谢恩?”

御膳房管事从未见过如此华贵之物,而且这可是陛下亲自赏的,意义非凡!他可得裱起来传给祖孙万代。

他一边磕着头一边谢恩,捧起那枚扳指下去了。

“折腾那么一会儿菜都凉了,奴才再让他们重新做了来?”春见在一旁小心问道。

宋南卿捋着头上的飘带说:“不必了,没胃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牙高悬,周围几颗星星被月光一衬显得黯淡无光。前几日下雨,海棠花瓣掉落了一些,粉白的花朵和绿色的叶子一起在风中轻晃。

宋南卿把手臂搭在黄花梨木椅背上,脑袋慢慢垂下,靠在胳膊上望着那轮月亮。洁白的手臂露出一截,檀木佛珠从手腕处慢慢下滑,忽的一下挂到了腕骨处,和银镯子碰撞出泠泠一响。

————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春耕祭礼的前奏就从当朝帝王亲自耕种的籍田礼开始。

微风和煦,太阳还未升到最高处,王公大臣都换了麻衣布鞋,跟随宋南卿一起听完摄政王的礼词。今日的华盖都撤了,周围树木也并不茂盛,在充满泥土芬芳的院里,一把锄头被递到了宋南卿的手上。

在籍田礼当天,他才看见多日未见的沈衡。摄政王大人即使穿着最简单的衣物也难舍浑身的气度,长发束起利落干脆,单手拎起锄头交到了他手上。

宋南卿嘴角往下压着,潇洒地伸出胳膊,手上的银镯子碰到木头锄柄叮当响。那截细细的手腕收紧,手臂内侧可以看到薄薄皮肤下青黛色的血管。

他手指攥紧锄头,然后被重量一压,整个人随之晃了晃。

交接过程中,二人的手指不小心交叠,体温也彼此交换。宋南卿一个激灵,热热的温度让他想起那天在马车中的意外相触,他飞快地移走手指。

那个锄头没有力道相撑,根本立不住,眼看就要倒,宋南卿站在松软的泥土中随之晃动,脚下不稳,就在要随着锄头一起倒地之时,被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小臂。

他整个人靠在了沈衡身上,丝丝阳光照在了脸上。

好多日不见,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

“小心一点,地不好走。”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靠在人胸前,宋南卿感受到一点胸腔的共振。

闹了那么些天,看沈衡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不舒服。宋南卿别别扭扭从人身上起来,有点没话找话似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这两天又练武了。”刚刚那一靠他感觉触感跟之前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或许是那天在马车里被沈衡拆穿他无地自容,或许是那天被沈衡欺负的有些过分,或许是因为他的话本子被扔了,又或许是他说不让沈衡来他竟然真的就不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理由里一定有一条就是——他不喜欢无论发生什么沈衡都是这一副镇定自若八风不动的样子。

沈衡把锄头拎过来确保他握紧了才放手,对着眼前的地一指:“想练武我可以教你,先在这儿挖一个坑。”

宋南卿哦了一声,拿着锄头艰难刨了一个坑出来,一半土还被他刨到了自己脚上。

沈衡把种子扔下去,然后指挥他:“再埋了。”

宋南卿瞪大眼睛看着他,抬高了声音道:“你耍我呢吧!”

“种地就是这样的,需要耐心和脚踏实地,我记得之前给你看过《齐民要术》。”沈衡往南移了一步,清明的眸子盯着宋南卿。

宋南卿脖子一缩,在下一个他指定的地方刨坑,眼神飘忽。

“正经书不看,邪门歪道的话本看的起劲。”沈衡帮他下定论。

宋南卿握着锄头往下用力一刨,竟然没挖动,底下是硬的,他不信邪又挖了一次,边挖边说:“你都不教我,我只能去话本上学了啊。”

沈衡见他挖不动,接过了锄头来。

“想让我教你什么?”似是想起什么,沈衡俯身看向宋南卿问,“话本子里,大家闺秀救了穷书生供他科举,等他高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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