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却并未赐座,她只能以一个极诡异的姿态保持着别扭的姿势。

“定之那孩子的性子,哀家最是清楚,”太后轻叹,语气带上了几分无奈的怜爱,“小小年纪便去了军中,行事难免狠厉,你在他身边要多担待些,”她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只能听出推心置腹的关切,“他从尸山血海他过来,身上难免有些戾气,每每想起你在那龙潭虎穴,便是寝食难安。”

太后轻拍她的手背,言辞恳切,“好孩子,你与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不同,性情真挚,哀家一次见到你便觉得投缘,若是在定之哪里受了委屈,定是要告诉哀家,”她指尖微微用力,“哀家定是能护你周全,”

苏桥雪不着痕迹地直了直腰,缓解不良姿态带来的酸痛,心中暗想,陈妄不一定是个好人,但太后也未必,相比之下,至少陈妄那人不装,说话也算数,至少目前为止承诺的都做到了,太后这笑面虎可就不一定了。

苏桥雪无论心中如何想,面上却还是端出了感激之意,演戏嘛!谁不会?她在毒窝卧底那么久,最擅长的不就是演戏吗?“太后娘娘多虑了,靖宁王待妾身极好。”

太后眼底闪过晦暗的光,苏桥雪的后背也随之泛出密密的细汗。

“也就是你母亲宠着你,”太后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怪,“非要从哀家这里求那道赐婚的圣旨,依着哀家的意思,瀚儿那孩子温驯体贴,倒是更与你相配些。”

苏桥雪趁着机会站直身子,声音却依旧平稳。

“太后娘娘慈心,臣妾感念,只是母亲常教导,女子既嫁从夫,当以夫君为重,如今既入王府,自当恪守本分,尽心侍奉。”

她微微抬眸,迎上太后审视的目光,语气温顺却坚定:

“至于魏表哥……年少相识的情分固然珍贵,但如今臣妾既已嫁入王府,便该谨守妇道,避嫌为上,这些话,还请娘娘莫要再提,以免……损了魏表哥的清誉。”

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谁人不知魏伯瀚如今身陷囹圄?太后此刻提起此事,无非是希望苏桥雪念及情分,能给双方一个台阶下,钟鸣寺当日的人死的死,囚的囚,如今也就苏桥雪还好好的,若是她肯承认私会情郎,钟鸣寺一事自然也就成了风花雪月。

苏桥雪冷冷一笑,可那偷盗花符,与人私通的罪名可都落在她的身上,无论哪个她都担不住,想到这里,她也适时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让氤氲热气遮去眼中冷意。

太后的指尖微微一顿,眼底的慈祥淡去几分。

“那自然是极好的,”太后轻笑一声,声音却听不出喜怒,“靖宁王倒是比哀家想得更会调理人。”

太后缓缓松开苏桥雪的手,终于赐座。

苏桥雪刚刚落座,殿外便传来通传声,“秦夫人和魏大夫人觐见。”

她心下了然,鸿门宴的重头终于要来,面上却适时浮现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

二人进门,齐齐向太后见礼,“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已恢复了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免礼!”

苏桥雪自然也起身,朝着秦夫人与魏大夫人盈盈一拜,“见过母亲,姨母。”

待到众人落座,宫人悄无声息地奉上香茗,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无形的压抑。

太后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下首的苏桥雪,唇边噙着惯常的却毫无暖意的笑意,缓声开了口。

“说起来,谢家与魏家是世交,门第相当,孩子们又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若能亲上加亲,成就一段秦晋之好,倒也是一桩美谈,”她话语微顿,叹息一声,却听不出半分惋惜,只有冰冷的审视。

“没承想,月儿这孩子突然看上了定之,这孩子们的心事,还真是娃娃脸,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透。”

殿内瞬间静默下来,秦夫人与魏大夫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夫人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歉意笑意,“太后娘娘说的是,都怪臣妇平日里将她宠坏了,月儿年纪还小,不懂事,行事难免由着性子来,”

魏大夫人带着那满腔的追悔接了话,“这都怪我,总想着瀚儿那孩子文不成武不就,月儿与瀚儿又情深笃定,便想着等瀚儿有了功名再为他们打算,若是能早些与姐姐将这门亲事定下,何至于有今日这般局面。”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风觑着苏桥雪,语气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的构建起一个苏桥雪移情别恋,负心薄幸的故事,但凡苏桥雪有一丝的良心,都应该要主动为魏伯瀚求求情。

然而,苏桥雪只是垂首敛眸,她双手规规矩矩地置于膝上,仿佛三人说的事情与她并无关系,所有的试探挑唆投下去,都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太后的眼眸渐渐沉了下去,秦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魏大夫人竟然隐隐有些啜泣声,殿内的空气,因这无声的对峙,而重新凝固起来。

太后手中的杯盖轻磕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大夫人更是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了苏桥雪的手腕,声泪俱下,“月儿,看在你与瀚儿从小的情分上,救救瀚儿吧,如今也只有你能救瀚儿!”

苏桥雪用力抽出手,缓缓站起身,“姨母,表哥是被靖宁王下令收押的,我如何能救?”

“只要你肯承认那日是在私会——”

“母亲——,”苏桥雪倏然转向秦夫人,一双眉目瞬间盈满泪水,“表哥——他想杀我啊!”。

她本就生的绝色,此刻泪盈于睫,更是我见犹怜。

秦夫人呼吸一滞,脸上旋即绽开慈爱的笑意,“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未等秦夫人说完,苏桥雪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再抬眼时已是泫然欲泣,“母亲,女儿既已嫁入王府,若认下私通之罪,岂不是要逼女儿去死?那日表哥带着秦家死士在钟鸣寺围杀女儿时,可曾念及半分亲情。”

她轻轻拉住秦夫人的衣袖,声音发颤,“如今怎么又求到女儿头上,女儿知道母亲向来最疼我,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逼上绝路,对不对?”

秦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在太后审视的目光下,她揽着苏桥雪的手臂紧了紧,终是挤出一句,“这是自然,母亲怎会不疼你。”

太后的指尖轻叩凤椅扶手,素手微扬,殿内侍立的宫人便鱼贯退去,而青莲与小菊依着规矩被留在外殿,此刻殿内便只有秋嬷嬷与一个服侍的内侍官,垂眸立于太后身侧。

“月儿,”秦夫人取出早就备好的绢帛,眼底的温柔隐隐漫上了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