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收啊,可那一般是旱地种的。”
考虑到秦高瞻种田没几年,父母健在时又埋头读书,王村长尽量说详细些,“咱们这边以种植水稻为主,交上去的税也多是稻谷。前朝推广稻豆轮作后,水田也能用豆缴税,除此之外,水田不收两者之外的税。”
秦高瞻还真缺乏经验,他想了想,“朝廷担心大家为利不种稻谷?”
“是这个理,好像是太祖开朝时发生的事吧,”王村长表示自己还是有些文化的,“当时江南织品价格翻了又翻,富户和地方官员勾结,不种稻尽种桑,百姓趋之,结果赚的钱需要花更高的价从外地买粮,以致粮价飙涨,饿死无数。”
秦高瞻想起自己以前听闻的案例。棉花初步推广时,农民缺乏经验,不知棉花过于吃地力,每年都大面积种植,以求获得高价,导致不少田地贫瘠,年年歉收,最后地种不了粮,卖棉花赚的钱也买不了多少粮。
“那我明白了,只是荞在贫瘠之处也能生长,无损土地。若我种荞缴纳稻谷,也不可?”
“这个,”王村长纠结道,“那这税要如何算呢?夏收秋收都是什三五。你家不种稻不种谷,不知收成啊。”
什三五,即每季收获的百分之三十五。
如果是基础农业税,这个数额高得吓人,但好在这是综合农业税。
一般来说老百姓每年承担的义务有租、赋税、费、役、调等。
其中租就是田租,数朝之前实行的都是基础农业税,规定一亩交多少粮,不论丰年灾年。赋税则与人头税、财产税有关。费是各种杂税。役是兵役和徭役,战时兵役强制执行,平时的徭役则可以拿钱赎买。调是布匹茶叶等农业特产。①
住在城里无田的百姓赋税,以及各种商税关税都好核算。可涉及田地作物收成,既耗费人力核实,也容易被人钻空子,滋生不少贪官污吏。
以史为鉴,前朝开国皇帝决定对拥有田地的百姓实行综合农业税,将田租、人头税财产税、杂税和调等综合起来,定为什三,即每季田地收成的百分之三十。又根据各地实际情况进行一定更改,此后迎来太平盛世。
后来王朝末期,数个皇帝不断增加赋税,一度加到什五,又将老祖宗取消的各种杂税复位,导致民不聊生,最终走向末路。
乾太祖开国时吸取教训,继位之初便恢复赋税为什三,后代子孙做过诸多改革,都没动综合农业税,直到永康帝。
当今圣上在十几年前,增加赋税为什三五,导致一段时间的民乱。他娘钱文玉便是那时逃难到梨花村,后与秦登山成亲。
想通其中关键后,秦高瞻叹气,“是我想当然了。苦荞成熟快,可解我家燃眉之急。我本打算收获后再种豆养地,豆收割后再种冬小麦,争取来年夏初收获,也不荒废冬日。”
“你还要在水田里种麦?”王村长惊呆了,“咱们这边都是旱地种麦。”
“我不想田地在冬日闲置,而且一块地总种植稻谷,只会越种越贫,稻谷也越来越容易生病。”
“稻豆轮作是为了养地,可麦也吃地力啊,你稻麦轮作能有什么好处?”
秦高瞻将自己了解的内容说了一些。
听他讲得头头是道,王村长琢磨了下。
“这么看来你下了一番功夫,心里也有成算。我听说别的县好像在试着稻麦轮作,许是知州大人的意思,不过咱们县一直没动静。”
他下定主意,“这样,我去县衙问问。”
王村长不好意思道:“我见不到县令大人,只能告知小吏,就看小吏是否愿意知会县令大人了。”
秦高瞻也不想将出苗的苦荞给拔了,而且现在浸稻种也晚了。
“不如这样,我写一篇文章,您送给小吏,看他是否愿意呈给县令大人。我也去县衙与您一起等着。”
“那行,明日早上一起去,早去早回也不耽搁农活。”
于是秦高瞻下午的任务变成了写文。
文章主题是阐述稻麦轮作的好处,也会提及一些种植要点,再略讲一些缺点。
这一次他努力遵循李夫子的教导,用整散结合的文体伪装自己文采尚可,至少要和上次的实验报告有显著区别。
一气呵成写完,他乐了。
“能不能送到县令手中都未可知。”
晚些时候,弟弟妹妹们也知道这件事了。
“就算见到县令大人,”秦高瞰担忧道,“他会为了我们一家改变政令吗?”
他不抱太多希望。
秦高琼瘪着嘴,“早不说晚不说,等咱们家种了十天都出苗了才说。”
“村长平时很忙的。”秦高瞻连忙制止她。
“我不是说村长,”女孩哼哼唧唧的给小妹编辫子,“我是说村里人。我下午种田的时候,有人幸灾乐祸问我们家是不是要重新种植。”
秦高瞰实事求是,“他们也没提醒我们的责任,阿琼,你别多想。”
女孩轻声嘟囔:“反正我觉得是有人举报,他们见不得我们家好。”
她对一些人很有意见。大哥痊愈他们嚼舌头挑拨两个哥哥的关系,大哥挖药养家又酸溜溜说大哥辜负爹娘竟彻底不读书,如今大哥读书了去田地的次数不多,又来这事。
捏了捏拳头,秦高琼烦躁极了。她一点都不想接触这些人,可偏偏又待在一个村。
一双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拳头。
“大哥?”
“是我想当然没提前调查清楚。虽说没有明确的政令规定咱们这儿不能用水田种荞,但我们家的确不符合惯例,是该提前和县衙报备征求许可。即便被举报,无论他们内心如何想,手段也正当。”
秦高瞻认真看着妹妹,“这件事提醒我们,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周全,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内心的焦躁逐渐被抚平,秦高琼应了声,“我晓得了。不过,我还是不喜欢村里一些人。”
“那便不喜欢,这是你的自由。”
秦高瞻笑道:“咱们不和他们玩便是。”
次日一大清早,秦高瞻跟着村长去了县城。
王村长看着他身后的背篓,无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天气逐渐热了,不能再放了。”
他们家囤了差不多七日的药材,既然不打算炮制,当然要趁新鲜卖了,免得耽搁那些大夫学徒炮制。
这次他们乘坐的是何叔的牛车,恰逢农忙,车上除了两个客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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