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荞对白城的感情是复杂的,她在这里长大,过完了没有父爱疼爱的十八年,但是也在这里收获了许多友情,师生情,她也记得,因着她的特殊情况,再三为她垫付学费的语文老师,彼时的老师,也还是刚刚就业、初入社会,自己还一堆事忙不归来,却十分地心疼她,鼓励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一再强调,放弃什么都不能放弃读书。

她知道当然是因为她没有背景,读书是她这种家庭的唯一出路,她什么都懂。

现在她已经可以把当年欠她的都还清了,但是钱是可以还清的,情谊却不能。

再见面,老师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样子,她拉着她的手说,她永远都是她最喜欢的课代表。

乔麦荞自认是个心硬的人,也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拜别时,一再祝老师万事都好。

离开白中,就该回那个理应是“家”的地方了。

她在老师家里过了一夜,是第二天早晨回去的。

不用敲门,透过窗户,也能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弟弟又胖了,再长下去,买衣服都要定制了,不过料想,他们也是舍得的,乔麦荞就这样注视着他们,站了很久。

最后,她像个客人一样轻轻敲了两下门,父母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和无所适从,三个人在门口,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空气里却只有尴尬的味道。

乔麦荞目不斜视地望着他们,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她现在已经能够笑看他们了。

“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再登这个门了,我来,是需要迁户口”,有些话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说,她甚至是礼貌的、疏离的,道出口。

闻言,穿着碎花裙的中年女人和邋里邋遢的光头男人俱是一愣。

然后女人开了口,讥讽道:“你现在出息了,想和我们撇清关系了?”

乔麦荞扯了扯唇角,点头:“是啊。”

两个人登时大怒,男人甚至抽出皮带,骂道:“孽女!”

他扬手,但却始终落不下,因为乔麦荞的眼神让她感到恐惧,因为那是一种视死如归、恨如骨髓,已浑然无所谓的绝情。

无所爱,无所畏。

女人稍微镇静一点,她站到男人身前,阻止了他的动作,抱臂和她对望,眼里滑溜过精光,以长辈的姿态道:“我们生你养你一场,你想彻底摆脱我们,以后都不再赡养我们,哪有这么好的事?”

乔麦荞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没立刻吱声,而是瞟了一眼里面只顾吃的弟弟,挑眉:“想要钱?”

“一分没有”,她几乎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你也别想把户口迁出去。”女人生气,昂了昂脖子道。

乔麦荞笑出声,往里走了两步,鞋跟发出噔噔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屋子挺大的,三个房间,两个主卧,一个次卧,次卧就是她的房间,饭菜香喷喷的,味道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弟弟正吸溜吸溜在那大口大口吃。

可是,为什么,这么大,却找不到一点她被爱的痕迹。

米饭很香,但她此刻想到的却是在阴湿、烂臭的厕所里爬动的蛆。

他们就和那种生物一样恶心。

乔麦荞冷冰冰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应该不知道,其实我曾经想过,放一把火,烧了这里,我们四个人,全部一起死掉。”

“我见过别人的父母是怎样,我知道长辈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见过你们对弟弟慈父慈母的模样,所以不用在这里和我惺惺作态,真的令人作呕。”

话落,两个人双双愣住,眼睛都瞪的大大的。

“你们应该庆幸,我在学校接收到了良好的教育,我遇到了好的老师和朋友,我摒弃阴暗,我告诫自己,我善于反思,我明辨是非,我唾弃堕落,我放弃自杀,我不停让自己快点长大,变得坚强,好拯救自己。”

“如果不是我,换作其他人,也许,你们早就死了。”

“住嘴,乔麦荞!”

“我们就应该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扔掉,扔到没有人的地方,自灭自灭,也好过现在,报复自己的父母,丧尽天良!”女人尖叫,声音尖锐地仿佛能划破厚厚的玻璃。

男人也是大为破防,砸了两下墙,直哀嚎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玩意。

乔麦荞慢条斯理地欣赏着他们在这里跳脚的丑态模样,然后走到弟弟面前,对他笑了笑,继而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随口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确实是出息了,你们可以不答应,但是前提是能承受住后果。”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这些年你们对我怎样,我都有证据,如果你们觉得问心无愧,大可不用理会我,我会将一切曝光于媒体前,你们知道的,媒体最闲了,白的都能说出黑的,不过,对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是骂骂罢了,但是你们的宝贝儿子还小,在学校里,可要受到同学的排挤和白眼了。”

女人顿时泄了力,怒目指着她,“好好好,我就生出你这样小畜生,你不是想摆脱关系吗,好啊,你最后不要后悔。”

“以后被人欺负的时候,没爸没妈跟你撑腰!”

乔麦乔翻了个白眼,也是丝毫不客气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户口本给我拿过来!”

其实,纵然已经成人,乔麦荞还是不能理解。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不能撒手,为什么还要控制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受折磨,为什么从没在她身上付出过什么,还要榨干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生下她,就是为了吸她的血的吗?

从没对她寄予过希望,从未盼她过得好,但若是她真的有出息了,又必然要割一点她的肉下来。

自由,病态,扭曲,肮脏,龌龊。

索幸,她现在自由了。

离开这里的时候,曙光正现,白中的操场上,低年级高年级的学生都在跟着广播做操,而后,奔跑追逐,嬉戏打闹,在新换的草坪上,热烈的声音,恍然能炸开天幕。

上课铃啦啦啦响起来,乔麦荞红着眼眶从这里路过。

这是一个极好的艳阳天,惟愿,以后,她的人生都如此般灿烂明媚。

——

栾蝶已经连续48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她太激动了,多年夙愿成真,其中心情又怎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们走的时候,她牵起了花泪的手。

她不是没有牵过,但以前,她把她当妹妹,最多,算是朋友之间,但现在,她们是恋人了。

是情侣了,不再是朋友的关系。

如果不是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她一定会捂着被子尖叫。

花泪不喜欢招摇,正如她的微信朋友圈空空如也,栾蝶也知道她的性格,所以只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写道:【aaa:天气晴,心情好,我们在一起啦~】

配图是一张她们的合照。

不过,她们在一起这事,除了舍友,栾蝶觉得,也应该通知丛曳一声。

但是她几度点开他的头像,却无从落笔。

怎么说呢?

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明明她没有抢他的女朋友,但她还是相当不自在,甚至生出一种幻觉,丛曳在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

后面是什么?

为的什么?

栾蝶陷入了冰与火的两重地步,心里有两座对立着的大山在碰撞,一座是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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