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瑶回公主府等了半天,终于收到嘉月的传信——胎像稳固,母子无恙。

悬着的心放下些微,但不知怎的,一直不受控制心慌心悸,脑子里不时灵光一闪、却转瞬即逝。她再坐不住,晚膳后直接去了嘉月公主府。

“两位表兄呢?”

“还没回来,说明日辍朝,想是陛下玩得尽兴”,嘉月握住她冰冷发颤的手,“瑶瑶,你最了解你兄长,昭君无碍即可。她统领六宫大半年,沈纨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就算沈纨想……这会儿估计忙着保胎,没工夫。”

孟书瑶又问:“戚姑娘身子怎样?”

嘉月满目赞许:“那孩子真不错,昭君摔倒幸亏她挡在前头,自己全身弄好几处伤。我本想让御医给她看看,她满口自己无碍、上点伤药就成,只让御医全心照顾昭君。”

孟书瑶松了口气,将信将疑回家,心仍怦怦直跳,那丝怪异的感觉非但没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她梦见母后跪在床上,望着自己腿间鲜血无助哭泣。梦见挂在书房那幅画里,孟书琰和自己的脸逐渐消失、一片空白,三个孩子的身躯化作一滩滩脓血,在母后寝宫的那张大床上洇开。

画面一转,母后的脸不断变幻五官,变成卢昭君、嘉月姑姑、温太妃,变成困在延年宫一个个鲜活的女子,变成沈纨,最终,定格为戚槿。

梦见自己在北顶山操练,姜昀对她说:“习武第一课,学会摔倒……养成习惯,手臂抱腹、蜷曲起来,万不可让头、肘、膝盖先着地。”

戚槿摔倒时,额头有撞痕、脸上有擦痕,手肘脱臼、膝盖淤青,完全不像习武十几年。除非……当时倒地那姿势,全身唯一没着地的部位是——

她又想起,自己扶戚槿起身时,攥住对方手腕撩袖察看,戚槿不着痕迹地避开。

孟书瑶猛然弹坐起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初一!”

房梁风声拂动,翻下一条白影:“初一听主上吩咐。”

孟书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看了看窗外鱼肚白的天空,轻轻按上自己手腕,感应片刻后,拉起初一的手腕、按在她手腕同样部位感应。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半晌,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她疾步走进书房,将墨条在砚台里旋出了花儿,飞快写好一封封信,用蜜蜡封好:“安排三个身手好、腿脚麻利的,马厩里的马随便挑,要快。”

“马上去后院套车,四匹马,不要仪仗!”

即将走出昭纯殿时,她盯向一脸决然的石兰,目光闪了闪:“薜荔最近如何?”

石兰:“白天晚上都有人盯着,没机会跑出去,公主的意思是……”

孟书瑶:“本宫记得,你跟杜蘅一直说她稳重缜密,待女使婆子也很照应,算得上贤慧人。”

“薜荔姐姐的确不是奸恶之人”,石兰觑着她神色,跪下恳求,“她顾虑太多,若可以,还请公主赐她一条生路。”

“生路死路一念之差,端看她怎么走”,孟书瑶笑了笑,眼神锋利,“原话传给她,这次进宫,由她随行侍奉。”

卯时末、辰时初,晨露初晞,第一缕阳光打在宫禁屋脊上。两辆驷马安车从城东奔出,在城池中轴、子规大道疾驰,即将抵达开明门时分开,一辆直奔宫墙东南角盎成门、一辆直奔宫墙西南角双凤门。

半个时辰后,延年宫嬷嬷、内官倾巢而出,持手令分三路冲向宫外,两队直奔御医署,边跑边高声呼喊。

“温太妃有令,宣当值御医即刻进宫,全力救治陛下长子。”

“景太妃有令,宣当值御医即刻进宫,全力救治陛下长子。”

剩下一路则直奔太医署令家中,不到一刻,从被窝里扯出在家休沐、衣衫不整的太医令,另有人抄起他的针灸盒、医药箱等,连人带物全部扔上马背,向着宫墙东南盎成门狂奔。

大路人马经过城门时,几个愣头青侍卫正要说甚,被旁边老兵一把拦住,验过手令和玺绶立即匆匆开门放行。

老兵:“傻小子,开城门快些,若耽误王族子嗣,你就知道自个儿三族有多少人了。”

年轻人:“昨儿陆寺卿伴驾陛下出行前,还特意交代周令丞,说陛下不在宫中、值守戒备要加倍严格。周令丞让咱们记住,不要随便让什么人出入……陆寺卿可是陛下心腹亲信。”

老兵:“我问你们,手谕呢?圣旨呢?若太妃和长公主遮遮掩掩、正常宣御医,咱们还能拦一拦。他们边跑边喊,喊得王宫和城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就算不考虑卢少卿怎么想,陛下若不处置掉阻拦延医的人,他国君的面子哪儿搁?搞不好治咱们个谋害王嗣的罪名。”

年轻人面面相觑:“放也不行,不放也不行,宫门真难值守。”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伴君如伴虎啊”,老兵叹了口气,“咱们月俸是兵马司的三倍,挣的都是买命钱,长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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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书瑶一进盎成门,不等安排轿辇、拔腿就跑,唬得沿途宫女嬷嬷内官不停让路,等跑到鸣鸾殿,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两眼发黑。

宫人正在传早膳,卢昭君刚起来,坐在暖阁端着一碗安胎药小口啜饮,见她急赤白脸冲进来,放下药碗诧异问:“瑶瑶,来这么早?”

孟书瑶倒吸一口凉气:“你喝了?”

“这次的药不知怎地,有点酸”,卢昭君抬手扇了扇药味、微微蹙眉,“比以前那些格外难入口。”

戚槿笑道:“娘娘昨天受了惊吓,药方配比有些变化,还是趁热喝了吧,刘御医可是陛下特意指给娘娘安胎的。”

说“陛下”二字时,戚槿眼睛直勾勾盯着孟书瑶,语气加重。

卢昭君顿时意识到什么,目光从戚槿移到孟书瑶、再移回戚槿:“阿槿你……”

戚槿避开她视线,眼圈红了红,旋即站直身躯、不卑不亢敛衽一礼:“娘娘,恕臣无奈,君命不可违。”

卢昭君顿时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盯着戚槿。

“君命?手谕呢?圣旨呢?”孟书瑶喘匀气息,冷笑着步步逼近,忽然指着戚槿、对门外高呼,“来人,将这假传圣旨、谋害王嗣的逆贼拿下!”

守在暖阁外的内官一怔,齐齐看向卢昭君,进退两难。

正当此时,殿外空地一群内官狂奔而过,边跑边喊“景太妃有令,宣当值御医即刻进宫,全力救治陛下长子。”声音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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