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门口的大门缓缓打开,宋熙然抱着个包裹,第一个神采熠熠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城去!
守城的士兵忍不住开口相询:“宋大人您这在城门口守了一晚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宋熙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裹,大声道:“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宝贝!说不得说不得!”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宋大人从谢氏药庄带回一件千年不遇的宝贝的传言就不胫而走,一时满城风雨众说纷纭。
大概是因为前段日子的牡丹花会给众人留下了特别惊世骇俗的印象,不到中午,宋熙然就被召进了宫里。
一进御书房,雍容王、雍安王、清平王和国子监祭酒骆远竟然都在。宋熙然愣了一下神,跪地请安刚一起身,一旁的骆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宋大人,可是那谢姑娘给了你兰花的新品种!”
国子监祭酒骆远善书画,尤酷爱兰花,举世闻名。他又是个率性不拘小节的,当着皇帝的面率先发问,倒也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宋熙然清俊的面孔有些破防,哭笑不得地道:“骆大人,这兰花的新品,全靠野兰自身的变异,可遇而不可求,整个谢氏药庄除了井边的马兰花,一棵正经的兰花也无,哪儿来的新品种。”
一旁的雍安王笑语道:“大家都听说宋大人从谢氏药庄带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宝贝回来,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不是兰花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大家这可都好奇着,一起在父皇这里准备一睹为快呢!”
宋熙然为难地道:“这,这都是谁瞎传的啊!”
宏宇帝也忍不住发话道:“宋爱卿,你到底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啊?”
宋熙然躬身道:“陛下,这,未经勘验,臣实在没有把握。况且,”宋熙然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谢氏女的构想委实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些,若要上表,还请陛下恕臣无罪。”
这番说辞,连宏宇帝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不由奇怪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宋爱卿你顾虑万千的?”
宋熙然道:“请陛下恕臣无罪!”
宏宇帝道:“恕你无罪!”
宋熙然看了看身边的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御书房里静悄悄的,宏宇帝端着架子喝了几口茶,又压不住好奇,纳闷地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要朕屏退左右?”
宋熙然重又跪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画稿,恭恭敬敬地呈过头顶。
是幅书画?宏宇帝与身旁的大太监孙公公对视了一眼,目露狐疑。那东西看样子还没有装帧,十分崭新,不像是价值连城的样子。而且若是书画,理应留下清平王和骆远,他们两个都是鉴赏书画的行家。
宏宇帝给孙公公一个眼色,孙公公恭恭敬敬接过来,在宏宇帝面前的桌案上展开。
那是一副甚是怪异的图画,上面用炭条勾画出一应的物状轮廓,然后用颜料渲染其中色彩,一切井井然,栩栩然,倒也有种神韵跃然纸上。
宏宇帝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再看一眼。然后不知不觉地站起身,目光从画卷上缓缓而过。
以紫气东来开始,以蟾宫折桂结束,中间有诸般景致,诸种设施,全部用图景绘出。
每幅图景上配有小字,字体没有十分笔力,但也算娟秀。图旁文字有时是景致做工的注解,有时是随感的描述。
诸如桃花园,配文字为:“春日迟迟,与三两好友,于桃之夭夭间缓步而过,清风拂面,朱颜在心。”
在百花园旁配文字为:“四时节序,春芳未歇,夏花已长,高低相间,错落成趣。远观有云蒸霞蔚之境,如诗如画。近赏有落英缤纷之景,亦真亦幻。”
那幅秋水禅的造景十分独特,山湖之间,有水流上跃成白龙水雾,有水流泉涌如花团锦簇。一旁配文字:“上善若水。高低圆扁,激昂抑郁,寒冷为冰雪,暖阳成雨云,水本无相,万物为其滋养。”
有一幅童嬉图,画着奇形怪状的儿童玩乐器物,配文字说:玩耍,练体、练心、练胆,开智。纵情欢乐,人生能得几回尽兴?
宏宇帝一点点地看过去,看着那图,那字,想象其场景,便忽而凝然不动,忽而蹙眉思索,忽而又似乎若有所悟。
最后,宏宇帝的目光落在卷末的小山之巅,上面画着一座书院,一条槐树青砖路,从山脚蜿蜒而上,一条桂花青砖路,从山顶蜿蜒而下。书院旁写着小字:贩夫走卒,蓬门小户,亦可识字、会算、明理。不为蟾宫折桂,但为丰衣足食。民有花会,市井繁华。生有意趣,国泰民丰。
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宏宇帝转头看向宋熙然,半晌不说话。
宋熙然复又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
宏宇帝的心中况味难言,对宋熙然道:“这是那谢氏给你的?”
宋熙然道:“是。”
宏宇帝将图纸往案上一按,声色淡淡不辩喜怒:“建园子不是你们一早就说好的?宋爱卿的顾虑在哪儿?”
宋熙然不敢欺瞒:“在,在学堂。”
宏宇帝轻哼了一声,依旧声色淡淡:“说说看。”
宋熙然再次叩了个头,说道:“陛下,臣昨日在谢氏药庄与谢氏详谈了一天。谢氏一开始说想用民用花会,让百姓热热闹闹有个能赚钱能花钱还能愉悦身心的地方。她边画图边给臣讲解,臣昨日委实是被其中的秋水禅和山上的书院惊艳到了。臣出身书香世家,从小寒窗苦读,一朝进士及第,深知读书人的喜乐。但是谢氏竟与臣说,人世间普通人所认为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指望着读书改换门庭光宗耀祖,那于普通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但士农工商,人间百业,其中学问深挖之后皆可利国利民,若是百姓子弟在书院中能够读书识字,学一门谋生的技艺,有惊才绝艳之才出现,固然是社稷百姓之福,便是没有,也是让百姓多一条出路,日子过得好些。陛下,从古至今,从未有这样的学堂,臣听后情怀激荡,一时以为是千古幸事!但回京之后反复思量,又觉不妥,内心难以取舍,故不敢上报陛下,万望陛下恕罪!”
宏宇帝身为上位者,对于谢湘江所说,所造成的福与祸,一时间在脑海里快速地权衡考量,便大致有了思路决断。
他于是笑了一声:“宋爱卿觉得不妥在哪儿?”
宋熙然道:“谢氏此举若成,那她于京城乃至全大周的百姓之中,名声威望根深蒂固,不亚于一方诸侯,其势不可小觑。而且,陛下,自古虚其心实其腹,若普通百姓皆识字,民智大开,臣恐有人心思变之患。”
宏宇帝便又笑了:“人心思变?自古读书人代代相传,为何历代帝王便没有人心思变之患?”
宋熙然脸色有些苍白,不待他答话,宏宇帝又问道:“为何百姓读书多,就有人心思变之患。宋爱卿,你说,贩夫走卒能不能读书,读了书,还能不能当贩夫走卒?”
宋熙然叩首道:“是臣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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