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申时四刻。
西南的那座山如今像个分成两摞的煤炭堆,上面的树木被烈火炙烤的轻轻一碰就成了黑漆的灰,陷在掌纹里好似密密麻麻的蛛网。
镇长忽然召集镇上所有人来到山底下,也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
李鲍混在人群中,仰头看着这座曾经葱绿高耸的山,仍觉得惊奇。
当时的声响整个镇上的人都听见了,等到他们看去时,那山就已经成了那样。烈烈大火烧着,浓密的黑烟一长条又一长条的往空中腾飞。
那景象,说是神明降下天罚也不奇怪。
再说了,除了神力,又有谁能把一座山变成那样呢?泥土下方岩石的切面光滑平整,都可当镜子照了。
反正李鲍不信这是人干的,他倒觉得这是神仙做的。
他听说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了被劈的只剩半个的老镇长的墓碑。
莫不是老镇长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所以才有了这般?
但李鲍也只是想想,他也承蒙了老镇长的恩惠,打心底的不认为是关乎老镇长的,或许只是那座山有些什么问题。
神明为了庇佑璎瞑,所以把那山一刀切了。
这可是喜事啊!
李鲍怀揣着欣喜望向山上空荡荡的台子,一夜过去这里多了木质的平台。
说不定镇长是要宣布些事情?
没过多时镇长来了,他面上带着镇民们熟悉的亲和笑颜来到台子中间,站定后先行鞠了一躬。
“下午好,各位。”
“这次集会召开的有些匆忙,望大家不要介意。”
镇长笑眯眯地看着底下成群的人们,声音响彻每个人的耳畔。
“此次的目的主要是给往事做个了断。”
他站着,脊背挺得笔直,三指并行指天。
“我平奎在此立誓,接下来所言没有半分虚假,皆为真实发生的事宜。也承认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特在此阐述自身罪行以表心中愧疚。若我所言有不实之处,则不得超生。”
镇民们听了他这番话,不约而同地发出声惊呼。心中也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这么严重,也对镇长口中自己的滔天大罪感到困惑。
镇长那么好的一个人,能犯下什么样的罪孽呢?
只见站立于台上的镇长清了清嗓,神情自若,笑意只增不减。
“时隔这么多年,应该没人记得嵊缃三十到四十年时发生的事了。”
“但没有关系,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去过茶馆,听里面的说书人讲故事。”
“想必对“孟娘”这个称谓也谈不上陌生。”
有人在台下小声惊疑道,“怎么扯上孟娘了,那不就是个莫须有的传说吗?”
“对啊,说书人每日必讲这个故事,我每次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镇长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缓声说。
“在那十年,孟娘一事广泛流传于璎瞑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孟娘选任仙童一事更是放在每个家庭心中首位。那时的璎瞑镇,一夜过去要是家中婴儿不见了,只会大肆开设宴席庆祝,庆祝自己的孩子成了仙童。”
“但没人知道,又或许有人知道了但没说。总之,那些婴儿都被抓走杀害,供奉于神。”
“被杀了?!”有人失声惊道。
“这怎么可能?镇长在开玩笑吧。”
“怎么会开玩笑,他立了誓的!”
镇长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轻飘飘地抛出了个问题。
“那么……孟娘一事是假的吗?”
“假的吧。”
“就是啊,这不就是个传说吗?”
“对啊对啊!我从小听到大,肯定是假的!”
“镇长,你可别吓唬我们了,这可不好笑。”
镇长听后,笑得嘴角咧得更开了。
看看他们啊,对此事完全不相信。
为此你也要这么执着吗?
他的视线落到人群的最末端,白衣剑修背靠墙壁站在那,冷冷地看着他在台上放言高论。
镇长将食指立在嘴中央,表示噤声。台下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朗声否认道。
“当然不是,不然哪来今日之璎瞑的繁盛!”
镇长用视线一寸寸地扫过台下的人们,缓缓阐述着。
“我与父亲,向上苍供奉百婴,求得孟娘降世,赐福于璎瞑。”
“从此璎瞑久盛,游离世外,化作桃源。时隔数十年,才重开镇门,与外界互通。”
他看着繁荣富裕的璎瞑镇,颇为自豪地说。
“简单来讲,璎瞑能有今天,我和父亲,和那数百婴孩……”
“功不可没。”
镇长伸出食指,和蔼笑颜消失不见,挨个点过镇上的每一个人,狠厉道。
“你们所吃、所穿、所用,都沾了那些婴孩的血。”
“你们,也不无辜!”
他似疯了般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
“不无辜啊———!”
台下的人们听了他说的话陷入了沉默,昔日当故事听的孟娘,没想到竟真在镇子里上演过。
虽然他们也很想当镇长是经了什么事疯了,在那胡言乱语。
但是一有誓言在先,二有逻辑清晰的言语在前。与其说是镇长疯了,还不如说是他们疯了。
他们现在都觉得自己飘飘然,脚下没有实感,仿佛陷进了一场幻梦。
可惜用力一拧胳膊,疼痛漫上头颅,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也并不无辜。
是残害数百婴孩的间接凶手。
苏幸看镇长这幅模样,只觉得恶心的不行,眼中杀意被他这最后一言激得倾泻而出。
镇长在台上笑着,笑得面部扭曲,疯魔癫狂,刺耳的尖锐笑声仿佛能顶破这天。
忽然一个灰黑色长方形事物悬浮在距镇长头顶数尺的高空中,底下的人们看不清那是什么。但身处高台的镇长看清了,他朝那东西张开了双臂,轻轻合上了眼。
“砰!”
血肉飞溅,一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嗒”掉落在地。
后知后觉,人群爆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镇……镇长死了!!”
有人鼓起勇气向台上看去,只见将镇长压成肉泥的是半块遍布裂纹的墓碑——“平志和之墓”。
是老镇长那被切后不知所踪的另半块石碑!
以婴孩被杀为开端,
以镇长被害为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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