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只要是下象棋的人,都知道丢卒保帅的道理。
现如今顾郎是我的卒,而周郎便是我的帅。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同样是在京城为官,也有云泥之别。周郎的官位,比顾郎高上好几阶。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顾郎虽好,却着实比不上周郎有能耐。世人向来拜高踩低,我若是嫁给周郎,那日子肯定能过得更加潇洒。
我在心中拿定了主意,暗自对顾郎道了声歉。
周郎问我:“外头的接亲队伍该如何是好?”
我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头,轻声哄骗道:“外头那糙汉,由我亲自说去。旁人若是问起来,你只道是与我定亲多年。如此一来,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周郎满口答应。
搞定了这边的周郎,现如今只剩下外面的顾郎。我重新给自己遮上红盖头,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外。
屋外锣鼓喧天,大红轿子上系着纸花,在阳光下亮得刺眼。顾郎身骑白马,胸带红花,痴愣愣地望着我。
我嫣然一笑,迈开绣花鞋,款款迎上前去。
顾郎是个认死理的,应付周郎的那套说辞,对他来说完全不管用。
若我拉着顾郎大谈仕途前程,劝他抛下我另觅良人,恐怕他也只会对此置若罔闻。
我决定对症下药。顾郎是个大孝子,对父母的话百依百顺。往好了说是守孝悌,往坏了说就是愚孝。
这点正好可以我所用。
面对另外一队接亲的花轿,顾郎有些不解,正欲开口询问:“为何……”
“顾哥哥,婉儿对不起你!”我抓住他的衣摆,猛地跪了下去。
先声夺人,便可抢占先机。顾郎见我下跪,立刻乱了阵脚,连忙翻身下马,将我扶起:“婉清,你这是怎么了?”
我低着头,泫然欲泣道:“顾哥哥,其实我有一事欺瞒了你。”
“我过世的阿婆,生前给我定了桩亲事。按理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理当遵守才对,可是我对你情根深种,实在不愿嫁与他人,便一直欺瞒至今。”
我将父母二字咬得极重,继续道:“如今纸终归包不住火,周家按照约定,派人来娶我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在今日撞见,我想一定是阿婆在天之灵,希望我遵守她的约定。”
直接说谎话,容易被人拆穿。真假掺半,最能让人信服。
我确实先与周郎互许终身,也确实没想到这两人会同时来娶我。就算顾郎信不过我,去周家打探消息,结果也跟我所说的八九不离十,绝对挑不出什么毛病。
听完我的话,顾郎有些混乱:“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父母去得早,是阿婆一手将我拉扯大。她对于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我捂住胸口,做西子捧心状,叹道,“如今我幡然醒悟,我愧对阿婆,愧对死去的父母!”
我伸手抚摸顾郎的脸,恋恋不舍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顾哥哥,你莫怨我。此生我只能嫁与他人,若有来世,我定不会负你。”
“你如此守孝道,我怎么会怨你?”顾郎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握着我的手,哑声道:“父母养育之恩大过天,怪只怪造化弄人,我没能早点遇见你,早些去跟你的父母阿婆提亲。”
顾郎一步三回头,满脸痛心地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了。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要能把他打发走,别说是来世,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无关紧要。
这样的空许诺,我要多少有多少。
06
我坐上了周郎的花轿。
红烛高照,喜幔低垂。拜了天地以后,便是入洞房。
屋外道贺声不断,我端坐在床沿,静静等待着周郎的到来。
没过多久,外面便响起一阵虚浮的脚步声。
周郎绣着祥云纹的靴尖,停在了我的面前。他挑起我的红盖头,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香。
我皱了皱眉,竭力遏制住掩鼻的冲动。
“婉清,我总算娶到你了。”周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醉意。我闻到他身上酒气熏天,似乎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
他脱下外衫,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压倒在床榻之上。
我向来不喜酒肉的臭气,心中有些嫌弃,于是假笑着推开他,转移话题道:“周哥哥,你还没喝合卺酒呢。”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周郎一拍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口齿不清地说道,“都怪我太高兴,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自顾自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合卺酒,一饮而尽,叹道:“好酒。”
我有些无奈,只好提醒道:“周哥哥,我们要喝交杯酒。”
“哦对对对。”周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将酒杯塞到我的手里。
我微微抬眸,正欲饮下杯中酒,却见周郎身形一晃,踉跄着后退两步,堪堪扶住了桌案。
他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唇色却异常红艳。我心头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扶住他,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周郎甩开我的手,逞强道:“无妨,许是酒劲上来了。”
他勉强笑了笑,可那笑容还未绽开,便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喜服上,染出一片刺目的暗红。
“婉清,我怎么……”周郎抹了抹嘴角的血,眼里闪过几分错愕,随即直直地向我栽来。
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触碰我的脸。可惜才伸到半空,便又无力地垂下。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已经涣散。
周郎伏在我的身上,一动也没有动。我伸手探他的鼻息,已然没有了呼吸。
我推开他冰凉的尸体,这才看清他的嘴唇乌黑,应当是中毒身亡。
周郎刚才喝了合卺酒,莫非是……酒里有毒?!
我先是后怕,而后是一阵庆幸。若非周郎贪杯,我恐怕也要跟着陪葬。
到底是谁下的毒?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是谁动的手,嫌疑最大的都是跟他洞房的我。若是县令想草草结案,我恐怕有七张嘴也说不清。
我看着周郎渐渐冰冷的身体,耳边嗡嗡作响。喜烛还在燃烧,烛光却显得那样刺眼。
该死的,早知道我就听算命先生的话,不要赶着在今天拜堂成亲了。
07
常言道:唢呐一响,黄金万两。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没想到,这升天和拜堂,竟然让我同时给撞上了。
我顿时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嫁给顾郎。
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那就是怎样为自己洗脱嫌疑。乡里的县令曾断过不少糊涂案,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例外。
将全部身家全部押在莫须有的运气上,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更重要的是,我不甘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
明明只差一点,我就可以当上周夫人,尽情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不过是转眼的功夫,我苦心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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