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槿掀开车帘,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单薄身影:“香兰?”

“杜娘子,果然是你!”她攥着粗布包袱挤到车前,“方才听到你声音,还道是自己听岔了!”脸色青白,透着几分疲惫。

杜槿见她背着行囊:“这是要出城?”

“衙门的老爷放我们归家,还发了新衣裳和盘缠!”香兰不自觉绞起衣角,“有些姐妹已给家中捎了信,正等着亲人来接。”

杜槿心中一暖:“太好了。”

“杜娘子,你们这里可还缺丫头?”香兰面露踌躇,“我家中本就贫穷,回去了也落不着好,想自己谋个生计……”

杜槿了然,如香兰这种被拐走的娘子,即便回乡也失了名声,生活怕是十分艰难。

见守城卫兵频频往这边张望,杜槿当即将人拽上车:“先上来再说。”

香兰惶然:“可要先问问你们东家?”

杜槿展颜一笑:“我就是东家。”

车轮辘辘驶出城门,香兰心中十分恍惚。她竟就这样跟着个萍水相逢的娘子走了?连对方家住何方、做的什么营生都未问清。

可想起那日船舱中温柔坚定的声音,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追了上来。

车内装饰朴素温馨,能看出花了不少心思。窗边悬着细密竹帘,阳光落在案旁的几束野花上,映着斑驳温暖的光。车内小榻暄软舒适,角落的小火炉上还煨着个药罐,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瞪圆了眼睛望着她。

“呀!对、对不住!”香兰手足无措,慌忙往后缩了缩,“我叫香兰,不知郎君是……”

“这是赵风。”杜槿笑着给他俩引荐,“我们商号唤作青山药行,专做药材买卖。你若愿意,可随我们回村学些炮制手艺。”

香兰睁大眼:“你、你不是钦差大人派来的……”

“嘘——”杜槿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是寻常药商罢了。”

香兰脑中混乱,一时分不清杜槿究竟是何身份。她掀帘望出去,周围好几辆满载的马车,车上油毡布堆得高高的。十多名护卫策马随行,身穿利落短打,背负弓箭长枪,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

车外忽传来马蹄声,一个精壮汉子勒马近前:“杜娘子,前头岔路往左可抵驿站,往右是近道,但要夜宿荒野。”

“走驿站,安全要紧。”杜槿从容道。

一路时时都有汉子来询问她意见,商队何时歇脚、何时启程、如何选择前进路线,一应事宜都安排得有条不紊。她显然于走商之事颇有经验,查看舆图时从容不迫,自有一副运筹帷幄的冷静姿态。

香兰望着她侧颜,不由得看痴了。杜槿起身拨了拨火炉:“怎么了?”

“你、你真的是这支商队的东家?”香兰红了脸,“女子也能做东家?”

“大夏并无律令禁止女子经商,去衙门办理市籍就成。”杜槿笑道,“我最初也只是想带着乡亲们赚些口粮,谁曾想生意越做越大,倒是意外之喜。”

香兰心中钦佩至极,自己何止是寻了条活路?分明是撞上泼天的机缘。

车队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十来日后便接近黎州地界。

晌午日头正烈,众人择了道旁一处林荫歇脚。石块垒出简易的土灶,蘑菇、野菜、腊肉囫囵一锅炖上,再掰些干饼丢进锅里,山野间很快就飘起饭香。

香兰手脚勤快,这些日子也与青山村众人熟稔起来。大伙儿听闻她是从洪帮解救出来的,心生怜悯,平日里也处处照拂她。

杜槿正在树下煎药,红嫦神色凝重地寻来:“杜娘子,情形有些不对。”

“发生何事?”

“这条路离官道只有两三日路程,沿途车马不该如此稀少。”红嫦皱眉,“林间连声鸟鸣都无,实在蹊跷。”

杜槿立刻道:“让大伙儿警醒些,尽快赶到武定县。”

一阵山风突然卷起满地落叶,呼啸声惊了马。马匹嘶鸣着扬蹄,赵方平急急拉住缰绳,车轮却深深陷进泥坑中。

嘎——嘎——林间又飞起一片寒鸦,叫声沙哑凄厉,直教人背后一阵寒颤。

何粟缩了缩脖子:“这乌鸦叫得好生晦气。”

“好端端地吓自己作甚?”莫大岭笑骂他,“这条路咱们都走四五回了,怕什么!”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然响起!数道箭矢穿过林叶袭来,悍然钉入车辕!

“趴下!”红嫦一声厉喝,转身将杜槿扑到身下,众人纷纷寻掩体躲避。

尖锐的唿哨声自半山腰响起,数十悍匪呼喝着冲杀下来。为首的虬髯大汉袒露着胸膛,身壮如熊,眼中凶光毕露。

“敢抢到爷爷头上,活腻歪了!”李铁自车底抽出暗藏的盾刀,“弓箭手!”

“来了!”以何粟为首的十人张弓搭箭,轮番齐射,林间顿时响起惨叫声。赵方平等人趁机将几辆马车围成一圈,铁链绞紧,车架首尾相连。车后又架起包铁的木盾,数息间便筑起一道移动城墙。

红嫦将杜槿推入车厢,扛着锅翻身攀上车檐。箭矢叮叮当当砸在锅底,红嫦放眼周围,喝道:“东南,十人!”

何粟等人应声调转方向,东南林间立时响起一片哀嚎。

铛!一支流矢钉入车壁,吓得香兰一个激灵。

赵风挣扎着起身:“我去助阵!”

“伤还没好全......”

“大丈夫岂能躲在车里!”赵风挣开杜槿,踹开车门冲入战团。

“杜娘子,杜娘子!怎么突然会有劫匪!”香兰哭出了声。

“莫怕,寻常毛贼奈何不得我们。”杜槿飞快关严车门,“此处距离武定县不过两三个时辰,往日从未出事,确实古怪。”

林间箭雨初歇,数十悍匪已咆哮着冲近。李铁高喝一声,肩抵盾牌横踏半步,悍然撞上劈来的大刀。窦松窦柏兄弟分列左右,红缨枪贴着盾沿刺出,瞬间贯穿匪徒。

“结阵!”李铁声若洪钟,众人闻令迅速结成战阵。这阵法三人一组,盾手负责阻挡攻势,长枪手寻机轮番刺击,可攻可守,行动灵活,正是商陆传授的军中打法。

见同伴纷纷倒下,领头的虬髯大汉爆喝一声冲到阵前,一柄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刀风刮得人脸生疼。李铁硬接数刀,饶是他天生神力,仍觉双臂发麻。

“狗娘养的!”匪首目眦欲裂,“一个商队,怎会这等战法!”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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