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一袭黑衣,身影利落挺拔,面上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他刚想随口糊弄几句,岔开话题,想着等晚些时候回去,待独自一人时自行处理便可。
可顾显之此人是谁,多年的至交好友,虽近年来因着当上司使各掌一方,常是聚少离多,可王慈这脾性,那是从小到大便没变过。
顾显之丝毫不吃这一套,目光毫无犹疑,直勾勾落在他左肩处,接着叹了口气,眸中尽是无可奈何。
王慈笑笑,不甚在意。
既然一下被他看穿了,索性也没再遮掩,有眼力见地主动提了药箱,站在他面前。
外袍褪下,雪白的里衣上是星星点点的红色。
原先穿着黑色,又是深夜,烛火昏暗,王慈忍耐力非常,常人根本看不出一点异常。
顾显之也是在离开云紫怡房间时,想要扶王慈的肩膀,没料到对方下意识微微后缩一下,他一眼便察觉出不对劲。
王慈浑身上下尽是细长的伤口,左肩肩头处尤为严重,一截手指长的箭羽还陷在皮肉之中。
箭羽上涂了特殊的涂料,每一缕细细的羽簇排列光滑整齐,宛如一片薄而锋利的刀片,高速飞射出去,哪怕是指尖大小的残片,也足够剜掉一块皮肉。
按照王慈的身手,若是在往常,应付这些箭羽绰绰有余。
可当时他还护着几近昏迷的云紫怡,二人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这一身的伤口,虽不致命,但也如万蚁噬心,很是难熬。
“这箭上带毒,对你可有起效?”
顾显之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
“并无。”王慈摇摇头,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顾显之知他的脾性,王慈从不在他人面前宽衣,因此他只是先调好了膏药递过去,嘱咐他按时涂抹伤口。
“熙玄……你似乎对云娘格外上心。”
顾显之埋头理着药箱,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将瓶瓶罐罐有序归位,状似无意地问道。
“她天资聪颖,才识过人,又有胆有谋,稽察司正是缺乏她这样的人才。”王慈点点头。
顾显之一愣,见他神情认真,便只是摇摇头笑笑,没再说些什么。
……
第二天一早,云紫怡晚起了半个时辰,一梳洗完就拔腿往外跑去。
“娘子,娘子!不再多吃半碗粥啦?”春桃在在后面着急道。
她一早便多烧了两个菜,想着让娘子多吃点养养身体,没想到她家娘子自从跟着主子做事之后,那一心扑在公务上的习惯,简直是跟主子一模一样。
春桃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小黑点,默默叹了口气。
云紫怡急匆匆赶往议事的屋子,她昨日服下的药有安神静气的功效,一夜饱睡,现在精神恢复的不错。
呼啦一下子推开议事厅大门,屋内立着的两人见她一大早便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均是一愣。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休息一下。”王慈有些皱眉,疾步走到桌前给她倒了一碗茶。
“我没事!”云紫怡猛灌一口茶水,顺了顺气儿,然后退后两步,转身转了一圈。
“看,这不好好的嘛!”她拍拍自己,没在意这个话题,转头又问昨日之事。
“昨夜带回来的残盐,你们存放好了?”
一提起那个纸包,她掌心的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总归是拿到证据了,受些皮肉小伤,她是不在意的。
“已经安排人专门看护了,但对外没说是私盐和证据,免得太引人注目,招来不轨之心。”顾显之回道。
“如此甚好。”云紫怡一颗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
她刚想撩起裙摆坐下,再同二人梳理一下昨日见闻,倒是抬眼看见他们衣装整齐,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巧的包袱。
“你们这是要出门?”
顾显之点点头,看向王慈。
王慈转过身,走向挂在一旁的大幅开平府地图。
修长的手指微微并拢,在紫山楼盐场南部,约莫三四里之处,虚虚比划了一个圈。
“盐场偏僻,附近大多是荒郊野地,鲜少有人到访。
唯此一处,有一所静修堂,对外宣称专供想归隐避世之人静居,广纳诚心之士。
因此我和显之猜测,这里很有可能便是藏人的地方。
今日一早,我们便派了几个人前往,佯装一府下人,来帮生意场上失意的老爷寻一处地方,避世静居。
可对方只说屋宅已满,暂不接新客,倒是同意了我们入内参观,说是等空房了便可再书信我们入住。”
“所以你们要乔装打扮,入内探查一番?”云紫怡问道,“我也想同去。”
王慈想都没想,立马出声反驳,“你近几天都在这好生休养,哪儿也不许去。”
云紫怡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紫山楼盐场雇佣的工匠,看似都通晓外邦语,但仔细想来,若真是如此大规模的外邦人聚集,反倒容易成了他人关注的焦点。
所以我大胆推测,很有可能是在外邦长大的大齐人。从容貌上看与我们无异,但并不会说大齐话。
若是你们遇到了这样的人,有把握能快速瞧出破绽吗?”
王慈与顾显之默然。
不可否认,她说得的确句句在理。
显然,此番还真得需要她这个前金牌向导出马。
于是,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番乔装打扮的云紫怡与王慈,出现在了静修堂大门口。
“乔老爷,乔夫人,请进吧。”
管事的自称老米,此刻正笑眯眯地为二人撑着门,邀请他们入内。
而云紫怡与王慈,便扮作一乔姓人家,曾经做生意小赚一笔,但无奈投资不利,以致产业亏空家道中落,因此寻了这静修堂,想要暂时躲个清净。
“米先生,这何时才可有空出来的屋子?”
王慈一副十分心急的样子,迫不及待想要搬进来。
“哎呀夫君,先不急,我们总要先瞧瞧这环境如何,左右邻里如何,然后才好搬进来嘛。”
云紫怡在一旁唱白脸,假意显出挑三拣四的样子,二人意见有了分歧。
“二位贵客莫要着急,这位夫人说的对,总要先瞧瞧我们这静修堂到底如何,才好做下决定。”
老米在一旁打圆场,不紧不慢地走到二人身前,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静修堂有个几十年的历史了,曾为一位云游至此的富商所建。
他喜好山田,独爱静修,于是便建了这静修堂,广邀四海志同道合之人,来此同居,一同饮茶赋诗,抚琴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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