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国,地处庐陵之西南,长沙王萧知微的封地。在萧知远还为太子之时,萧知微就自请前往长沙,而后励精图治,物阜民丰,颇有贤名。
萧承徇尚在谢潜军中时,随军借道长沙。长沙国属官皆不愿意打开国门放行,萧承徇进入长沙国地界,与萧知微表明身份,大军得以取道。萧知微因此与萧承徇结缘。
此次萧承徇来到长沙暂避,萧知微下朝后亲去见他,听闻他在庐陵遇险,连连拍案叹息:“看来太上皇仍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你的处境我已知晓。可就算拿到证据,若是没办法将长阳宫一干势力连根拔起,后果不堪设想。”
萧知风不像太上皇萧遂那般热衷权势,更愿偏安一隅。扪心自问,萧承徇坦诚道:“我知道叔父在担心什么。父皇想从太上皇手中夺权,却力有不逮。但如果他即将对整个大成不利呢?到时,父皇和众位叔伯可还能只求自保?”
萧知微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王喜死后,太上皇失了兵权,势力大不如前。按理,他应迅速找人顶替王喜在军中的位置。他按兵不动,是在忙着为推倒刘氏做准备。现在刘氏是倒了,但此案还有六安王,父皇碍于兄弟情一直不知怎么处置。太上皇突然提出要收回他的封地,叔父难道看不出他的意图吗?”
太上皇萧遂见长安无法再行扩张势力,便想到收回诸侯国的军队为自己所用,以此来对抗萧知远日渐加固的权势。看魏准的兵力,也许,他早在豫章招兵买马筹谋多时。不难想到,处理完六安,下一个就该到国富民强的长沙。要是真开始动手,其他诸侯国也看出削藩之策,多会起异心,联合起来以清君侧名义攻打长安,岂不是天下大乱?
“太上皇一点都不顾及父子之情,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我这就出发去长安,面见陛下以表忠心,与其他诸侯一同上书请太上皇退出朝堂!”
“叔父莫急。”萧承徇打断了怒气冲冲的萧知微,“擅离封地是死罪。为长安刘氏平反的事交予我,眼下,您得呆在长沙稳住其他封地上的刘氏子弟,揭穿太上皇的阴谋。他想的,无非是引诸侯杀进长安,坐收渔翁之利,届时行废立之事,让大权重新落入他的手中。”
萧知微立马询问:“承徇,你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本王愿与你一起彻底肃清朝纲!”
萧承徇颔首,遂献出一计。
*
长沙王萧知风原本想让其子萧承恪招待萧承徇住在宫内,但萧承徇不愿给王宫惹麻烦,退而住在城外。一来是怕宫中有长安细作暴露他的踪迹,二来私心不想别人议论刘玠身份,又想与她正大光明住在一起。
眼看着她的伤慢慢恢复,稍微放心。这日换完药,刘玠用下巴望外指了指:“谢将军在外面等了半天了,快把人家叫进来吧。”
萧承徇替她拉上衣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殿下,外面就要下雨了。”
“好,那便提前进宫吧。你去准备一下。”
“是。”
屋内又剩他们两人。刘玠关心问:“长沙王已经出城三日了,你确定他们来了吗?”
“庐陵到这里不过半日脚力。他们埋伏城外,是在等世子的生辰。今夜王城开宴,众人饮醉,城防懈怠,是动手的好时机。到时候,我会让他血债血偿。”
“对有些人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魏准一心复仇,但仇恨会使人看不清真正的敌人。”
萧承徇听到她意味深长的言语,笑笑:“看在你的面子,我可以给他留个全尸。”
月黑风高夜,一阵急雨惊扰城内好梦。俯瞰各处,灯火一个接一个点起,二更天,人声窃窃,好一会儿才安稳下来。
守城的将士进去换上了斗笠。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催得人昏昏欲睡,城外涌现出蒙蒙雾气。不知道是困倦,还是烟霭,眼前一片迷离。在斜风细雨里勾勒出的坚硬轮廓,巧妙地遁入沉夜,直至大军兵临城下。城上的士兵慌忙操起武器呐喊:“有……有人攻城!”
“咚”得一声,箭已钻入城墙的窟窿眼,插进了城柱上。
“杀!”喊声震天,漫天的箭雨像群鸦掠过城墙,将人蚕食殆尽。写着“魏”字的旗帜在马背上颠簸着入了城。
魏准带着三千精兵夜袭长沙,提刀策马扬长而入,心里正是得意,一路冲锋陷阵来到王宫门口。
“长沙王谋逆,本督邮奉庐陵太守之命带兵前来镇压。尔等若想活命,速速束手就擒!”
大成的诸侯王在封地上权力甚大,谋逆者屡见不鲜,这确实是个很好用的罪名。如果魏准以谋反为借口,谁都不敢反抗。就算长安日后查清长沙王并无谋反之心,但覆灭已经事实,又有何沉冤昭雪可言。再加上萧遂定会善后,魏准可谓是肆无忌惮。
可惜的是,魏准虽也懂得些兵法,上过战场,但仅仅是小兵,无将队之谋略。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该束手就擒的人是你!”
萧承恪从背后大喝,魏准掉转马头,看到接踵而至的士兵。抬起头,屋上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的弓弩手。藏身在城内的长沙守军纷纷跃出,将魏准的人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马在□□不安分地捣蹄,魏准见已无路可退,只得仰天大吼,任凭雨水浇灌。
一夜雨后,次日秋高气爽。萧承恪传话刘玠住处,说是萧承徇请她进宫一趟。刘玠跟着宫里的人去大牢里找萧承徇,看到两旁牢房里全是士兵,知大局已定。
当看到钉在柱子上的魏准,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审讯了一夜,浑身上下早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手背和脚腕上插着数支箭矢,与当日射伤她的那种粗箭一样。不必说,这就是萧承徇说的,血债血偿。
“怎么来得这么快。”
萧承徇一丝不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用帕子擦着手。他忙碌了一夜有点乏,见到刘玠才面露喜色。他注意到刘玠的眼神,只得说:“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了,我让人先处理一下。”
“不必了。”刘玠没有责怪,对她来说,魏准是差点害她丧命的人,她不会有一丝怜悯之意。不过血肉模糊,有点骇人,刘玠鼓起勇气亲自审问。
魏准笑笑,对她充满鄙夷。
“魏督邮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就这么肯定我们不敢杀你?”
“你们故意放出消息,让我以为长沙王去了长安,城内空虚。现在,大可以把我直接交给朝廷,留我在这里,不就是觉得我还有用吗?”
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她。刘玠微微笑着,走到他跟前,奋力拔下一支插在他手上的箭。
“唔——”
萧承徇被刘玠的举动惊了一惊。听她怒火中烧:“你害我刘家百余条人命,这一箭算便宜你了!就算不杀你,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魏准喘着粗气:“呵呵,这话可不对……害刘家的,明明是你自己的侍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和商陆俱是太上皇的棋子。商陆对刘家有背叛之心,被太上皇利用。太上皇许她心心念念的太守之女和督邮夫人的身份,让她陷害完刘家之后,就去庐陵与你一起继续为他办事。可我觉得,严休身在长安,要把那些甲胄运过来固然有办法,这边总得有人接应。商陆是刘家的侍女,由她检举私藏甲胄很是合理,但也要有人相信她,敢冒着得罪当朝丞相的风险,带兵前去捉拿才行!你身为督邮,有监察之职,搜查粮仓合情合理。陷害阿父,明明有你的一份功劳,我说的不对吗?!”
魏准笑曰:“不愧是刘济那个老狐狸的女儿。知道又怎么样,你的阿父已经死了!刘家所有人也会跟着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
“你不必激我。”刘玠分毫不乱,魏准第一次正眼看向她。
“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为了生擒你才演了这一出戏吧?你的野心已经暴露,太上皇的削藩之计怕是要落空了。你此次以谋反攻入长沙,但天下人人皆知长沙王忠心耿耿,这样的反常之事必定引起各地的猜忌。联想到前些日子六安王被褫夺封地一事,诸侯王很快意识到危机。”
“原来引我攻占长沙就是为了让诸侯王知道此事而起疑?就不怕直接逼急了诸侯,致使天下四分五裂?!”
魏准出言试探,萧承徇兴致盎然:“他们起兵无非是想阻止长安削藩,但如果魏督邮能够跟我们回去指认,削藩都是太上皇的意思,与父皇无关,那么诸侯王的矛头自然就只想太上皇一人了。”
如果指认萧遂是削藩的源头,诸侯王便只能打着勤王的名头联手。到时候,萧知远对付太上皇乃是人心所向,可以雷霆之势逼萧遂退出朝堂,甚至杀身成仁,使诸侯王师出无名而退兵。
魏准冷冷嘲讽:“……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指认太上皇?”
刘玠等得正是他这话:“魏准,你就没有想过,太上皇值不值得你如此忠心?”
“不管我指不指认,落在你们手里,还有的活吗?本来我和妻儿就该在六年前全都死在王喜手里。太上皇让我多活了六年,还让我大仇得报!我就算死了,也值了!”
魏准咬住自己的舌头。萧承徇眼疾手快,看出他的自绝之意,命人掰开他的嘴,塞进一块布。魏准咬着那块布闷闷笑起来。
刘玠忽而长叹一口气:“方才我说要让你生不如死。实际上我们根本无需对你再做什么。你身在局中,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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