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姜萤感觉手里的血烬剑实在是太碍事,又没有剑鞘,不能装起来,还不能背着。

她拿着剑,一时间有点犯难。总不能就这么气势汹汹地提着剑一直走吧?

而血烬剑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倏然化作一道流光,迸进她的掌心。

??

姜萤摸着自己的左手,感觉和原来没有半点不一样,但莫名地,她感觉往掌心一掏,就能把血烬给拽出来。

天老爷,这就是打架的时候装逼凭空拿武器的感觉吗?也太爽了一点。

姜萤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把墟晶也妥妥帖帖地放进口袋里,朝着焚川河奔去。

她如同自己曾经在山神大白的幻境里看到的那样,心跳如擂鼓,靠近血红色的河。

于是姜萤忍不住在想,难道山神大白给她看的是预言?预告她现在会在这里,朝着河流前进。

可她又感觉不像,那个幻象似乎是她的曾经。

仿佛几千几百年前,她也这样朝着焚川狂奔过。

难道那时候她就已经认识了孟延祈吗?

姜萤不知道答案,却加快了脚步。

有些东西好像从她的血液里苏醒,带着她前进。

近了,更近了……

明明看起来不算远的距离,却因为这里的天地太过辽阔而博大,让她跑了好久好久。

她脚下的泥土从干燥结块变成黏腻的红泥,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焚川的红光把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突然间,孟延祈所在的那一片河流域似乎起雾了,雾气随风而来落到脸上,带来细微的凉意。

姜萤抬手拂过脸,才发现那不是雾,她的手指上没有凝结的水珠和湿润,反而有种熟悉的像砂砾一样的触感。

那是……

鬼魂。

无数她在灵墟大陆里见过的似雾又似烟的鬼魂围着孟延祈,他们站在他身前,从水里蔓延到岸边,层层叠叠,让她难以靠近。

姜萤有点踌躇,被鬼魂穿过身体和捉住手脚的冰冷泥泞感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和这些家伙“亲密接触”。

可看着那些虚无缥缈的面容,姜萤又忍不住在想,金茄和银藕……会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抚开鬼魂面前覆盖的灰黑色雾气,仔细端详他们的面容。

这个不是……

那个也不是……

姜萤越走越往里,冰冷的河水慢慢没上她的脚踝,膝盖……她开始冷得发抖,鬼魂们却安静地像一大堆骷髅娃娃,任由她抖得像触电似地掀开面纱。

突然!

原本一动不动的鬼魂们嘴里发出鸟一样的尖啸,露出利爪,姜萤差点被她面前的鬼魂戳到,吓了一跳。

“#¥%……死!”

“&%¥……死!”

姜萤面前的鬼魂张开嘴巴,灰黑的雾气喷了她一脸,她勉强听了半天,才听清。

他们在喊——

我等在此,誓死护卫魔尊!

闯入者,死!

神族,死!

顺着鬼魂们齐刷刷盯着的方向看过去,姜萤看见站在岸上的林槐禹。他没有靠近,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缀在她身后,像个若隐若现的幽灵。

姜萤轻声叹息,暗叹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坚持。

她扭回脑袋,不再看他。

而林槐禹若望着姜萤,嘴边的话转了几转——

别去,你和魔尊的前尘过往,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化成一声叹息,远远地望向焚川。

他知道的,就算他说了,姜萤依旧会去。

或许他可以换种方式让她回心转意。

林槐禹目光闪了闪,消失在原地。

他一走,鬼魂们又都安静下来。

姜萤把目光拉回眼前,看见那个高喊着誓死守卫魔尊的鬼魂……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不是金茄也不是银藕,是一张姜萤没见过的脸。

矮矮的老妇人,干干瘪瘪的瘦老头……

姜萤忽然意识到这个“魔尊护卫队”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军,全是些老弱妇孺,残魂野鬼。

堂堂魔尊大人,在厚巫之地只有这样的亲兵吗?

这些鬼魂比起魔尊在灵墟大陆幻境里张牙舞爪的那群鬼,可差远了。

姜萤扯了扯嘴角,却看见她手里捧着的这个女孩鬼魂和她对视着,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是有眼泪流。

女孩抬起雾蒙蒙的手,想要碰她,又在快碰到时猛地缩回,指尖散成一缕灰雾。

鬼哪里来的眼泪?

姜萤不解,却忍不住抬手拂去女孩脸上淌下的那汩黑灰雾气。可她的手指才触到那似有若无的雾气,指尖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

姜萤瞪大了眼,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就被吸进了那滴眼泪里,昏天地暗。

“二丫……醒醒!醒醒!”

嘈杂的声响传来,姜萤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人糊了好几个充满激情的巴掌。

倒也不是真的扇她,反而像是用力地拍她的脸,想让她清醒一点。

“……嗯?”

姜萤奋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火辣辣的日头,她还没看清眼面前的人,很多嘈杂的气味就一窝蜂地涌进了她的鼻腔。

发酵的牛粪,稻草,烤糊的地瓜……

这些分外“清新”的味道直冲她的天灵盖,让她一个鲤鱼打挺,要yue不yue:“呕!”

“呕什么呕!将军回来了!你还不快起来!”

一张分外青春的脸凑到她眼前,满脸的小雀斑晃花她的眼:“二丫,你不是天天念着将军么!”

那是个农户家的男孩,不太合身的灰褐色袍子穿在身上,裤脚挽得很高,指甲缝里都带着泥。

他脸颊圆圆,晕开的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出的红斑,还是要见到“将军”的激动心情。

“什、什么将军?”

姜萤晕晕乎乎地发问,抬头望着草棚子里的两头牛——

怪不得满是牛粪味,感情她是睡在了牛旁边!

姜萤从地上弹跳起来,把老牛不安分的舌头从自己的脸上赶开。

“这是哪儿啊?”姜萤无语发问。

虽然天也蓝,草也绿,问题是这看上去一贫如洗的古代农村,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在姜萤叉腰无语问苍天的时候,远处的嘈杂声近了。

男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声音激动到发颤:“将军来了——”

姜萤被他晃悠得发晕,可那股子晕劲跟太阳下那个正在靠近的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高高的马头上,坐着个男人。

毒辣的日光打在他的头发上,泛起五彩的光斑。

马儿喷着嗤鼻,男人由远及近,那彩色的光斑始终缀在他的身后,如同神像上的辉光。

说是将军,可男人没有穿盔甲,只穿了和寻常农户差不多的粗布麻衣,挽起袖口。

他高高束起的头发尾端垂到半开的衣襟里,扫在隐隐露出来的伤疤上。

咚咚,咚咚。

姜萤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忍不住捏紧手心,连旁边男孩调侃的什么“你怎么一见将军就呆得像个鸡公一样!”都根本进不了耳朵。

她望着他,眼眶就像被烟熏了似地,又酸又痛。

“老叔,今年的粟米是不是快熟了?”

孟延祈翻下马背,拍了拍路边带着草帽,吊着一只胳膊的中年庄稼汉,“你不是手折了吗,我带了兄弟们来帮你们收。”

他露出的笑,和姜萤在灵墟大陆里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鬼气森森的,也不是充满算计和压抑的,甚至带着几分和煦。

明明一看年纪就知道是三十多岁的孟延祈,却一点魔味和鬼味也没有。

轻柔爽朗的笑在他脸上氤氲开,绽放出小小的酒窝。

而孟延祈对面的庄稼汉却和他表情几近相反,半是感激,半是忧愁:“小孟将军,您能想着俺们这些大老粗,俺们心里感激啊!这粟是快熟了,可年头实在不好,收成差得很!”

庄稼汉说着,愁得脸都快和拧着的毛巾差不多了:“今年的粟米,一亩地里可能连半石都收不上来,根本不用兴师动众的,俺家这两小个中不溜的娃儿就能给它收喽。”

姜萤看见庄稼汉指了指自己和旁边的雀斑男孩,才意识到这“二丫”和男孩,就是庄稼汉的孩子。

她意识到,她是进了那个鬼魂女孩的记忆里,在用女孩的眼睛来揭开某些过往。

孟延祈的笑渐渐褪去,他环视周遭,看着长势很是不错的田野问道:“这粟杆长得比人的腰都要高,怎么会收成差?”

“这……”

庄稼汉的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像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老叔,但说无妨。”孟延祈即便如此说,庄稼汉也只是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将军!”

姜萤身边的雀斑男孩冷不丁地开口,把姜萤吓了一跳。

“将军,俺爹不敢说,俺说!”雀斑男孩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朝他看过来的孟延祈,“人人都说,烛国是遭了神罚,才会粮食长得又高又大,却不结果。”

“放肆!”

远远缀在孟延祈身后的一个将士大声呵斥,马鞭挥得飒飒作响:“无知小儿!怎可轻信谣言,还将这愚昧的话讲给将军听!”

男孩差点被鞭子挥到,往后一退,差点倒在地上。孟延祈却抬手扯住了副将的鞭子,把男孩扶了起来:“不碍事,你接着说。”

男孩看着孟延祈身后拼命朝他摇头的庄稼汉,眼睛一闭,大声问道:“他们说,烛国是女人当皇帝,所以天神不喜,降下神罚,这是真的吗?!”

寂静,周遭是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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