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五章荆棘之恋(2)^^……
后来,路昀并没有在爸爸面前告状,他甚至主动隐瞒了自己生病的原因,只说是自己不当心,才受了凉。
那几天,路宏川被丧妻之痛和公司事务压得喘不过气,对于路昀生病的事,也就没再过问更多。
他只是抚了抚儿子的头,说:“照顾好自己。”
他又交待苏漓:“你是姐姐,要多关照弟弟。”
几天后,路家别墅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连绵的雨丝将小楼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黑色轿车在雕花铁门外排成长队,引擎低鸣声与雨声交织。别墅前的草坪上,白色花圈整齐排列,挽联上的墨迹被雨水晕染出淡淡的哀伤。
苏漓那天基本是全程陪伴在杜蕴华身边,这位锦时集团的董事长,此刻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她穿着墨绿色旗袍,银白的发髻一丝不苟,手中的沉香木拐杖却泄露了内心的颤抖。
老太太方才悲伤过度险些晕厥,服了药才勉强支撑着下楼。
"外婆,慢些。"苏漓轻声提醒,纤细的手指稳稳搀扶着老人。
她今天一袭墨色旗袍,肩头绣着枝若隐若现的素梅,将天鹅般的颈线勾勒得愈发优雅。裙摆开衩处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的小腿,在雨幕中白得晃眼。青丝半挽,一支白玉发钗斜插其间,衬得肌肤莹润如雪。
这身装扮极是素净,却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明艳。寻常人穿旗袍多是温婉可人,偏她能将这身衣裳穿出别样的风华,既有江南烟雨的清丽,又带着几分不容亵渎的矜贵,是浑然天成的气度,和惊鸿一瞥便再难忘怀的绝色。
杜蕴华摆了摆手,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自从丈夫苏世诚过世后,她就临危受命接手锦时集团,即便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将经营权交给女儿女婿,她仍是苏家说一不二的主心骨。
还未走到灵堂,刺耳的争吵声便穿透雨幕传来。
"苏雯走了,这下,锦时可就要姓路了?路宏川,你就是个吃软饭的,要不是娶了我表妹,你哪有今天?我表妹走了,她名下的股份你怎么也不能独吞,否则就凭你,怎么可能管得好整个锦时集团?"
杜江浩话音未落,几个苏漓都叫不上名字的远方亲戚跟着连声附和,都想要分一杯羹。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浓妆艳抹的洪虹挽着丈夫杜江浩,冲着路宏川叫嚣,鲜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路昀脸上去,“我今天可是要替雯雯表妹讨个公道,你想私吞股份,以后把苏家的产业传给你儿子,这个野种他也配?我可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就算姓苏的没了,可还有姓杜的在呢!”
"这就是你们来吊唁的态度?"路宏川脸色铁青,眼中血丝密布。
他西装前襟别着白花,整个人憔悴不堪,却仍保持着儒雅风度。他声音哽咽:“雯雯尸骨未寒,你们既然都是她的亲人,这么闹,如何让逝者安息?”
"少在这假惺惺!"洪虹打断他,又招呼众人,“就是这个小杂种,他和他妈一起害死了雯雯,以后还要来争财产!”
洪虹一把揪住路昀的衣领,猛地将他推出廊檐。几个膀大腰圆的亲戚立即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按跪在雨中。
路昀没有反抗,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脆弱,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路宏川也被人推搡了几下,他想去拉路昀,却被杜江浩拦住。
“不想我们把你的名声搞臭,不想让你的私生子以后抬不起头,就痛快地把雯雯和你名下的股份都交出来,大家分一分。都是亲戚,我们也不会让你吃亏……”
"够了!"
杜蕴华的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所有人瞬间噤声。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雨中的路昀身上。
苏漓远远地看去,雨水浸透了他的黑西装,他低着头,几缕湿发垂在浓眉上,那样子分明落泊,又透着破碎的美感。
苏漓看不清他的眼睛,却总莫名觉得,他漆黑的眸子正在看她。
老太太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谁说苏家没人了?苏漓就是雯雯的女儿!就算姓苏的都没了,这里也轮不到你们当家作主!"
“姑妈,冤枉啊!”杜江浩争辩,“咱们这都是为了苏家和杜家,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你们才是外人!”杜蕴华转向杜江浩:“当年锦时遇到困难,你父亲对我避之不及。如今倒有脸来分家产?别打着替雯雯出头的旗号,我老了但没瞎,我看得出来你们安的什么心。你觉得你能管理集团?当初高中毕业都困难,姑妈还不知道你是块什么材料?”
杜江浩脸色青白,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
路宏川见对方偃旗息鼓,又想去拉路昀。
“谁让他起来了!”杜老太太又冲着路宏川喝斥了一句,“雯雯即便不出意外,也迟早让你们气死!”
老太太这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让众人一时摸不准她的脾气,都不敢吱声。
杜蕴华突然看向苏漓:“这个同你不相干的弟弟和外婆,小漓选谁?”
苏漓看向路昀,水珠从他睫毛滚落,那双总是沉寂如深潭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他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但她了解外婆的脾气,此刻偏袒他只会火上浇油。
"当然选外婆。"她答得干脆,声音清凌凌落在雨里。
杜蕴华满意地点头:"那从今天起,就搬去和外婆住。你妈不在了,有外婆护着你。"
"好。"
她回答的同时,看见路昀眼中的光倏然破碎。
老太太气消了些,摆手道:“带他去换衣服,别让客人看笑话。”
杜老太太就是这种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儿仿佛忘了刚才是谁不肯让路昀起来。
一切恢复平静,重归正轨。
冬雨渐歇,灵堂内檀香袅袅。
苏漓站在杜蕴华身侧,墨色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今日宾客众多,她察觉到人群中,一道注视的目光。
她抬眼看去,那是唐氏集团的大公子唐星淮。
原主早两年跟随苏雯参加过一些社交活动,与他见过几次。原主对温文尔雅的唐星淮印象深刻,暗生情愫。
就是在苏雯葬礼的这一天,唐星淮给独自落泪的原主递了一片纸巾,从此,原主对他更是念念难忘。
后来,原主沉溺悲伤,一事无成,再有机会见到唐星淮已是在几年后他学成归国的晚宴上。
她满心欢喜地特意准备了礼物,希望他能喜欢,可唐星淮竟没能认出她来,满眼疑惑地问了句:“你是……?”
那日在场的圈中公子千金不少,原主一腔痴情换来满堂嘲讽。自那之后,她更加自暴自弃。
苏漓知道他今天要来,所以,她并没有给自己落单的机会。
唐星淮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前一朵白玫瑰,更显温文尔雅。他跟在唐父身后走来,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展现着世家公子的风度。
"杜老夫人节哀。"
“苏小姐节哀。”
二人向杜蕴华和苏漓寒暄问候了几句,离开时,唐星淮又给了苏漓一个深深的回眸,似是欲言又止。
葬礼之后,苏漓就听从外婆的安排,搬去和她同住。
临走前,路宏川交待阿姨帮她多收拾些衣服,又叮嘱余伯开车要当心。
“你外婆年纪大了,心脏血压和肠胃都不好,你去陪陪她也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多宽慰她。”路宏川揉着疲倦的眉心,又对苏漓补充了一句,“学业也别落下。”
苏漓一边答应着,一边站在庭院里回头望向这座原主生活多年的宅邸。
米白色的欧式建筑在梧桐树边光影交叠,二楼那扇垂着粉色流苏窗帘的落地窗后,是她的闺房。隔壁那间蓝灰色调的卧室,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那是路昀的房间。
最引人注目的是顶层的玻璃阳光房,镂空雕花的金属栏杆在阳光下泛着光。那间画室通体采用特殊玻璃建造,天气晴好时,穹顶可以完全打开,让作画的人仿佛置身于天地之间。
原主听妈妈说过,这是当年爸爸特意请法国设计师打造的礼物,每一处弧度都经过精心计算,连栏杆上的玫瑰雕花都是妈妈最爱的式样。
如今伊人已不在,空余一室寂寞,画架上未完成的风景画永远等不到主人归来。
"小姐,都收拾好了。"余伯轻声提醒。
苏漓收回目光,坐进车内。二楼的窗帘仿佛动了一下,可她再抬头看去,又似乎只是错觉。
苏漓搬去和外婆同住后月余,一天晚上,她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路宏川平时是个不温不火的性子,那天在电话里,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罕见的焦躁。
“小漓,你这会儿有空吗?你去找找路昀,余伯说他逃学,三四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苏漓当时正做功课,她蹙了蹙眉:“他可是您亲儿子,他去哪儿鬼混了您自己怎么不去找?”
“公司太忙了,我这儿走不开。路昀性格内向,他妈妈又进了疗养院,你是他姐姐,虽然你妈妈不在了,但你永远是咱们家的大小姐,爸爸拜托你了。”电话那头略显嘈杂,路宏川的声音软下来,夹杂着疲惫的叹息。
苏漓知道,妈妈离世之后,集团更多的重担压在了爸爸身上。她从小就听话懂事,如果没有爸妈收养,她不知道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样。
在她出生不久,她亲生的爸妈就离婚了。她爸婚内出轨,另结新欢,在吴外婆口中连姓名都不配有,被叫做“狗男人”。她妈怕带着个孩子找不到好的工作和男人,直接把女儿丢给吴外婆,自己一去不回了。
吴外婆当年正在路家做住家阿姨,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孩子来上班。女主人苏雯不仅没有责备她,还专门请了人来帮忙照顾宝宝。
吴外婆实在无力抚养这个孩子,而当时陆宏川和苏雯结婚多年并无生养,苏雯对这个女孩非常喜欢,于是,他们干脆收养了她,取名苏漓。
过了一年,吴外婆因为要帮儿子家带孙子,于是辞了路家的活,回乡下去了。
后来,她回来看过苏漓几次,见她过得好,已然长成了标准的富家千金,便放下心,渐渐地不再来了。
只是,苏漓的户口一直和她在一起。吴外婆说,她亲妈其实也舍不得她,不想完全断了联系。
“知道了。”
苏漓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余伯。
"大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余伯如释重负的声音,仿佛迷航的水手望见了灯塔,"您可算来电话了。"
"余伯,"苏漓望着窗外的霓虹,"路昀可能去哪儿了?"
余伯说:“他几天没回来,我打电话问学校,学校说他三四天没去了,还以为是家里有事。我又给昀少爷打过几次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接了什么都不说。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他身边有人在说……金爵……”
苏漓怔了怔,在她的印象里,路昀是不应该和金爵夜总会那种地方扯上关系的。
那是城中最奢靡的销金窟,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那里除了酒和女人,甚至可能……
“这个,我没敢跟老爷说……小姐你不知道,你在家的时候,大家相安无事,你一离开家,这父子俩就没有安生过。少爷是三天两头地惹老爷生气,俩人难得见面,见面就吵……”
苏漓没再听余伯絮叨,她套上件驼色风衣匆匆出门,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正遇见杜蕴华。
老太太披着真丝睡袍,即便是到了将要就寝的时间,银发依然打理得一丝不苟,气质高贵。苏漓想起那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这么晚去哪?"杜蕴华知道她从小循规蹈矩,此时丢下没做完的功课外出,她自然要过问。
苏漓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老太太先是冷哼着骂了句:“不长进的爹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然后,又叫了方子尧陪着她一块儿去。
如果让苏漓一个人去金爵那种地方找人,她不放心。方子尧是她的保镖兼司机,跟在她身边好几年了,办事妥贴。
苏漓道了谢,叮嘱外婆早些休息,自己带着方子尧匆匆离去。
金爵夜总会门口,霓虹在夜幕中晕染成迷离的光团,里面震耳的音乐裹挟着各种酒精与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破碎的光影下,穿着紧身裙的女郎像美人鱼般在人群中游弋。
苏漓冲在前面,气汹汹地找了一圈,远远地在卡座深处看到了路昀。
他陷在猩红色丝绒沙发里,修长白净的手指攥着个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变幻的灯光下漾出孤寂的弧度。
几个纨绔子弟正围着说笑,他却只垂着眼睫,任由酒液浸湿殷红的唇瓣。他穿着件清爽的白色帽衫,与周遭的奢靡格格不入,领口有些松垮,沾着酒渍,整个人像一幅遭到肆意涂抹的工笔画。
她正要上前,突然被一股力道拦住。
不知打哪儿晃过来一个年轻人,年纪看着与苏漓相仿。
他原本长得也不难看,偏要弄一头银灰色短发,又挑染几缕很骚包的亮蓝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花衬衫,领口处系着条孔雀蓝丝巾,腕表在激光灯下闪得晃眼。
"美女~"那只“花孔雀”带着酒气凑近,手指轻佻地要去勾她的下巴,"我天天来这儿,怎么从没见过你?长得可真带劲儿,来,陪本少喝一杯……"
手指即将触碰到她时,"啪"的一声!
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得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左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花孔雀”懵了三秒,突然笑起来:"有点意思,本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说着,又张开双臂扑过来,想搂住苏漓的腰。
苏漓心里也是有点怕的,她随手抓过身边侍者手中的银质冰桶,猛地抡了上去。
"哐当……"冰桶砸在他精心打理的发型上,脑袋被砸得巨响,冰块哗啦啦洒了他一身。
“花孔雀”眼冒金星,被冰得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这会儿人也不晃了,眼神也变犀利了。
他暴了个粗口,接着骂骂咧咧地撸袖子,要动真格的。
他骂到一半突然噤声,因为看见苏漓敲碎了一支香槟,玻璃碴在灯下折射出寒光,断口正对着他的喉咙。
这一声脆响终于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围观人群倒吸几口凉气,纷纷闪开。
方子尧一直跟在苏漓身后,他本来想帮忙的,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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