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画大脑昏昏沉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她还要再问,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声:“奈奈!”
扭头,一对中年夫妻站在她身后,脸色腼腆。
陆瑾画笑容淡了:“你们跟我来。”
办公室内,她往手上抹着消毒酒精。
听对方缓缓道:“奈奈,我们这次来,还是为你弟弟那事。”
“我们都是农民,爹娘也靠不着,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把你弟弟养大了,现在因为房子的事成不了家。”
养父也附和:“是呀,你都在大医院当医生,你弟弟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房子的事,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就是出个零头也是好的。”
陆瑾画觉得自己好累,疲惫地说不出话来,许久,她哑然道:“我真的没钱。”
她的钱,这些年不都被他们前前后后地吸光了么?
夫妻俩脸色一变,养父怒斥:“你外婆养你那么久,现在你就这么不知道感恩?早知道,当初不应该领养你……”
“行了行了。”养母拦住他,面色歉疚道:“没有就算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奈奈,有空回家吃饭,爸妈那儿,永远是你的家。”
浓浓的歉疚与不配得感爬上心脏,尽管已经过去许多年,这感觉还如骨附蛆,叫人挥之不去。
……
李福全小碎步跑进殿内,见此情形,心中一阵哀嚎。
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但事关天牢里那位,他不得不禀告。
不等他说话,帝王一双猩红的眼看过来:“他死了?”
“没。”李福全一怔,连忙道:“他在江宁城救的女子……想要去牢里见他一面。”
听到是件毫无关联的事,帝王不近人情道:“砍了。”
李福全一抖,心道陛下往日还讲究一些,要打要杀也只冷冷撂一句拖下去。
现在动不动就是砍了。
他正要退下,下首的官员却惶遽地五体投地:“陛下,冤枉啊陛下!”
“臣冤枉啊!”
带刀侍卫上前将其中一人拖下去,哀嚎声传出大殿很远很远。
其余人表情或迷茫或恐慌,还没弄清事情缘由。
陛下近日的脾气也太差了些,便是往常头疾发作,也不会如此暴虐,随便把大臣拖下去砍头的啊……
偏偏都如此不愤了,也没有一人敢诘责燕凌帝。
谁叫人家实力摆在那里,若以为他们这位陛下是会碍于名声而被掣肘的,那可错了。
鸿和五年,众世家大臣在与新帝的拉锯战中大败,为了讨好新帝,他们一致上书为帝王加尊号。
后经过文武百官近十个月的商议,呈上尊号——
复盛大德文昌神武贤德回元皇帝。
便是如此长一串马屁,也无人敢称他一个‘仁’字,便知这位陛下心硬如石,有铁血手腕。
李福全纠结地守在一边。
这砍谁啊?
那女子是砍还是不砍?
往日他当然不会如此看不清眼色,只是那女子与陆姑娘容貌实在太相似了,他不敢擅自做主。
正踌躇间,侧门进来一个小太监,李福全定眼看去,竟然是常守在乾清宫外面那一个。
那宫里现在住着的人,不就只有那位祖宗么?
陆瑾画又醒了。
燕凌帝撂下事务,急急从太和殿赶去。
还未进寝殿,便听到短促而清晰的咳嗽声连绵不绝。
“奈奈!”燕凌帝大步流星进去,与那双澄澈而脆弱的眸子对上。
炎炎夏日,她的身体却没什么温度。
燕凌帝接过碧春的位置,撑住她的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说罢,转头冷脸道:“太医呢?”
“已经去叫了。”
一群饭桶,燕凌帝肃声:“即日起,叫他们就在殿内候着,哪也不许去。”
说完,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自她上次说过一句话后,又睡了五日。
长达半个月的不知名病症,那些太医虽然明面上不说,可私下里,皆道她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怕是不行了。
短短半个月时间,叫她耗得形销骨立,脸上无一丝肉,莹净而温软的眸子此刻一片迷茫,脸上因咳嗽浮起薄红。
燕凌帝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触感并不能叫人有安全感,反而让无限的恐慌爬上心头。
迦尼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难道她真的生病了吗?
燕凌帝不敢去赌,也无法全然相信迦尼的话。
陆瑾画若是再不醒,他已经打算广招天下名医了。
“陛下。”陆瑾画只觉得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她使尽全力去说话,却连嗓子都震动不了。她揪住燕凌帝的袖口:“饿。”
如果不是发现自己没换过地方,陆瑾画会认为她在逃荒。
太饿了,再不吃饭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幸好燕凌帝早早叫御膳房准备好了吃食,没等多久,一碗鲜香的鱼汤便端到她面前来了。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燕凌帝一手扶住她,一手端过鱼汤,哄道:“你刚醒,得缓一缓才能吃东西。”
见他一副要喂自己的样子,陆瑾画眼珠动了动。
完全提不上力气。
算了。
她微微眨眼。
这一回醒来,她总算能吃东西了。
整整半天,太医号过脉,用了药,又吃了东西,才再次睡过去。
李福全见皇帝脸色终于好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敢不要命地凑过去。
至于那位想见容相的女子,且叫她先等着吧。
陆瑾画这一回睡去,又整整睡了三日。
梦境一转,面前出现另外一对夫妻,仔细看去,眉眼间与慕容慧有几分相似。
“陆医生,慧慧的身体耽搁不得了,您能今晚就给她手术吗?”
夫妻俩心急如焚,他们听到陆奈奈在临床这方面很擅长,特意从上海转过来的。
陆瑾画皱起眉:“两位家属,我已经说过了,她的身体,开胸手术至少得做两次,期间至少间隔一年。”
其实她无法明说,这样的情况,等死患者还能少受点痛苦。
“她撑不住了。”夫妻俩抹着眼泪,凄然道:“陆医生,不管结果如何,您帮帮她吧。”
在陆瑾画看来,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情况,已经没必要坚持下去了。
就算坚持,最后除了倾家荡产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手术费用很贵,需要请隔壁的医生与我一同完成……”
夫妻俩连忙道:“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都准备好了。”
这世界上,有好的父母,也有不好的父母。
无论等多久,手术风险都一样大。
手术室灯亮起。
陆瑾画做好消毒工作,穿好全套手术衣,面无表情看着手术台上骨瘦如柴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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