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瑟瑟都这么大了。”楚老夫人摸摸楚明瑟白润精巧的下颌,有些感慨与不舍,“竟也到了要说亲事的年纪了。”
她见楚明瑟低头看信时,右手又揪了揪左手的小拇指,像是有些不安,便安抚道:“若是你不愿意,便与祖母说,祖母去回绝了你大伯。反正你五姐姐也还未议亲,再多留你两三年也是使得的。”
出乎意料的,楚明瑟轻轻摇了摇头。
她轻轻将信纸收好,语调轻快:“大伯到底也是一番好意,就这么直接回绝了,多伤他心呀。去京城见一见也不妨什么事,况且还能再见到五姐姐和三哥哥呢,半年未见,我也想他们啦。”
这五年间,楚令仪时常跑来菰衣汀小住,楚令琛也常打着代父尽孝的旗号过来探望,三人的关系日渐亲密起来,分别时还彼此依依不舍地落了好多泪。
能去京城见一见他们也是好的。
“你当真乐意这门婚事?”楚老夫人惊疑不定地瞧她,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生怕是她是怕自己为难,细细开解道,“阿池这孩子虽是随他爹,古板守旧了些,但也不是个讲不通的。你只管与祖母说实话,祖母自有法子回绝。”
楚明瑟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倒也没有多乐意大伯说的婚事,只是……这五年来她一直都没有收到裴照雪的消息。
虽说大伯带着一家人都去京城,但她关系好到能拜托一二的也只有两人。
五姐姐一个闺阁女子,她不能让五姐姐帮自己打听一个男子的下落,若是被大伯知道了可了不得。而三哥哥还没进京就中途拐去旁的地方游学,听闻下个月才会回京去。
与其再等着旁人去打听,她还不如自己去看一看。
她很担心裴照雪一直不出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难处。
而且……
“我还想绕去水津镇一趟,看一看阿爹阿娘的墓。”
她来明州的前两年还能收到水津镇的信,后来渐渐的就没了消息,也不知大家都怎么样了。
“祖母,您要不要与我一道入京去?”楚明瑟挽上楚老夫人的手臂,蹭过去撒娇道,“大伯肯定也很想接您过去。”
其实祖父也还住在明州老宅里,楚明瑟却特意忽略了他。祖母入京大家定然是欢迎的,祖父嘛……好不容易府上只剩下大伯一个古板礼教家了,再将祖父请过去,五姐姐怕是更要憋闷。
楚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我一把老骨头了,长途跋涉的可受不住。你去京中瞧瞧也好,趁着年纪轻走得动,是要多去走走看看。”
她不放心地再次强调道:“你定要记得,这桩婚事你若是不愿意,便来告诉祖母!”
说着,她忧心忡忡地蹙起眉:“可莫要学你阿爹私奔。祖母当年没帮上你阿爹,如今怎么也能保住你的。你是个小娘子,与你阿爹不同,若是一时冲动私奔去了,旁人只会非议你的不是……”
“我知道啦,多谢祖母。”楚明瑟靠进楚老夫人的怀中蹭了蹭,不管去哪里她都会记得,自己身后还有可以依靠之人。
夜色如墨染,廊下灯笼轻摇,抖落一片晃动的光。
光洁的铜镜中映出楚明瑟俏丽的面庞,如烟云的乌黑长发柔柔垂在肩头,显出几分冷寂来。
她垂着眼,轻轻摸过面前梳妆台上烧灼的痕迹。
这架她与阿爹联手做的梳妆台早已被她修好,完成了最后的工序。只是一直未曾涂漆遮掩上面的灼痕。
她总觉得那场火灾来得蹊跷。
起火的缘由有太多的疑点,可无论如何反复地回忆、思索,她都想不到答案。
她所能做到的,只有牢牢记住那场火灾。直到某一日,她查出了什么,或是终于接受了阿爹阿娘真的只是死于一场意外。
收到信的第二日,楚老夫人便开始张罗去京城的行李,挑选陪着楚明瑟出行的仆役,足足过了七日,楚明瑟才离开生活了五年的明州。
待再回到占据了她大半童年的水津镇,已过去半个月。
楚明瑟跳下马车,站到灯花巷前的时候还有恍惚。
五年未归,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又熟悉。
晴日笼罩下,雪白的梨花被风簌簌吹落,如一场新雪般落在老旧的青砖红瓦之上。
楚家紧闭的院门已斑驳生痕,门环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楚明瑟抬起手,想推门,又迟疑着不敢动手。近乡情怯,更怕触景生情。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敢置信的声音:“是……瑟瑟吗?”
楚明瑟转身,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浅笑着唤了一声:“余大娘。”
“哎哟,真是瑟瑟!都长这么大了!”挎着小菜篮的余大娘三两步上前来,欢喜地拉着楚明瑟左看右看,“真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与你阿爹阿娘生得真像。”
她的眼眶红了一瞬,借着打量四周的当口飞快地眨去眼中水汽,“怎么突然一个人回来了?”
她看看停在巷中的马车,和守在马车旁的仆役侍女,有些担忧:“你这是要出远门还是……要搬回来住了?”
好端端地怎么从楚家搬出来呢?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在余大娘越想越糟糕之前,楚明瑟将自己要入京的事说了,余大娘这才转忧为喜,抛下了自己手头要做的事,跟着楚明瑟一同去祭拜她阿爹阿娘的墓。
路上,余大娘与她说起这些时日灯花巷的变动。
“二狗有个表叔在外头当官,要接家里的老人去享福,便将他们一大家子一并带过去了。这两年我们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阿花被她阿娘送去隔壁县上学刺绣,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趟。最近她阿娘正替她寻摸亲事,只是阿花左瞧右瞧都不满意,我记得小时候她就喜欢跟在二狗屁股后头跑……”
“小石头跟着他二叔学做生意呢,说不定日后还能再京城碰见你。你们这些小孩子呀,一日日都长大了,也都飞出去了。现在想想你们凑在一起胡闹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似的,现在却怕是想再聚齐都难了。”
楚明瑟笑吟吟地听着,不时接两句话,到最后才问道:“裴家的人,回来过吗?”
余大娘摆摆手:“这倒没见过。他不回来倒是寻常,毕竟人家的根儿本就在京城里。只是,也没给你去过信儿吗?”
连余大娘都觉得纳闷,她可是记得当初裴家那位漂亮小郎君常常都是谁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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