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氏的屋子还维持着先前的模样,墙角的熏炉里燃着淡淡的檀香。

谢霁一进门,目光就在崔延武和王敬雅之间来回打转。

他知道自己舅舅跟这徐王氏有旧,可方才那句“敬雅见过崔大哥”。

这哪是普通的旧啊?

难不成这徐王氏,竟差点成了自己的“舅母”?

崔延武:“陛下的回信到了。

当年的承诺他没忘,不追究你杀王敬宗的事。”

王敬雅的目光一直在崔延武身上,那眼里的情意毫不掩饰,连带着她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几分。

可崔延武却跟司空见惯似的,“陛下让我来问你,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王敬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竟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灿烂。

“崔大哥想知道什么,问便是。”

“是你指使王恒挑唆徐仁杀徐丰衍的?”崔延武没半句铺垫,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王敬雅,没带半分试探,只有纯粹的询问。

王敬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不是我。

我没有明确指使他做这件事。”

崔延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剑柄,“你知道我的性子。

我是真的不想在你这里还要绕弯子。”

王敬雅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那抹少女般的灿烂又回到了脸上。

“崔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

只要是信得过的人,就不想绕弯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信我的。”

她说着,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可既然信我,为什么才来问我呢?”

崔延武的视线落在窗外,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人是会变的,一年能变几次,二十多年,足够变很多回了。

我不瞒你。

若是单纯为王敬宗的事,我断不会怀疑你。

可我怕,怕你是为了帮王家,借着我为引,想要扳倒崔家。”

这话一出,王敬雅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伤心,却没反驳:“崔大哥这话,没骗我。”

她深呼吸了几次,像是要把心里那点委屈全都吐出去,再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王恒做的那些事,不是我指使的。

但他确实是因为感受到了我对徐丰衍的厌恶,才自己动的手。”

“厌恶?”崔延武皱了皱眉。

据他所知,王敬雅嫁给徐丰衍二十多年,对外一直是贤妻良母的模样,哪怕徐丰衍纳妾,她也从未做那些拈酸吃醋的事,怎么会突然生出厌恶?

“对,就是厌恶。”王敬雅的声音冷了些,眼底也多了几分厉色。

“商人逐利,本没什么不对。

可徐丰衍不该为了巴结王家,缩减我要送去军中的物资。”

“军中物资?”萧云湛惊诧道。

徐家虽是皇商,可朝廷里并没有徐家支援军需物资的记录。

“你给军中送物资?送去哪里的军中?”

王敬雅转头看向萧云湛,语气很平静:“崔大哥所在的驻军。

只要是他待过的地方,我都会定期送物资过去。

二十多年,从未间断过。”

这话一出,裴知微和谢霁都愣住了。

谢霁更是直接张大了嘴,他看向崔延武,又看向王敬雅。

崔延武一路从边境到淮南,所待过的驻地都是大梁的要害所在,人数也不可能会少,她说送了二十多年从未间断,那得多少钱?

而且这个行径足够朝廷将徐家高高供起来,怎会这么多银子砸下去,一点声响都不见?

可崔延武却神色如常,像是早就知道似的。

王敬雅见他这模样,有些讶异:“我还以为崔大哥从不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知道了。”

崔延武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我确实没注意这些。

只是前几日捉了你陪嫁铺子里的几个伙计,问过话后才知道。

为什么这二十多年,我只有在参军的头一年冬天,忍过饿、挨过冻。

后来不管到哪个驻地,都是吃的饱、穿的暖。”

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王敬雅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你不该为了这些,选择下嫁商户。”

王敬雅听到这话,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那笑声很响,带着几分释然,又带着几分酸涩,笑着笑着,眼角就涌上了湿气。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语气却很轻快:“崔大哥,这么多年,还是只有你,从不把我当做‘不能生’的残缺女子。”

谢霁实在忍不住了,他凑到两人中间,脸上满是崩溃,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知道我插嘴不对,可是各位长辈,求求你们了!

反正都要把事情说清楚,能不能从头说啊?

我这心里头跟一团乱麻似的,再不捋顺,我都要被勒死了!”

裴知微和萧云湛对视一眼,竟然很有默契地轻轻点了点头。

可刚点完头,两人又都赶紧低下头。

毕竟这是长辈的私隐,他们这么好奇,实在不合礼数。

裴知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锦布包背带,耳朵却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一个字。

萧云湛则突然意识到不对,他跟崔延武是平辈啊。

想到这,他理直气壮地端起茶杯佯装喝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王敬雅身上。

王敬雅见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本来也是要从头说的。

今日这些事,跟二十多年前的事,脱不了干系。”

她走到窗前,吹着冷风,语气慢慢沉了下来,“那时候,如今的陛下还只是太子,正是他最凶险的一年。

王家表面上中立,不站任何皇子,可却不干涉族里人暗中站队。

这里面,就包括王敬宗。”

她顿了一瞬,像是又看到那些不愿想起的往事,脸上罩起一层寒霜。

“王敬宗当时跟二皇子走得近,两人密谋着要以太子私德有亏为由,将其拉下台。

为此他们设计了一场宴会,请了不少世家公子,也请了太子。

给我和那些世家公子下药,意图事后污蔑太子带头……

做出那种不堪的事。”

说到这里,王敬雅的手指死死扣住了窗沿,指节都已经青白。

“他怕我事后留下什么不该留的,竟然在宴会前几日,给我灌了绝嗣的药。

让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

裴知微脱口而出:“王敬宗可是你亲哥哥啊!”

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亲哥哥,竟然能将如此阴毒的伎俩用在自己亲妹妹身上。

“对呀,他是我亲哥哥。”王敬雅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恨意。

“就是因为是亲哥哥,我才没对他设防……

被他灌了药之后,我被关在房里,直到宴会当天才被扔到已经意乱情迷的太子面前。”

裴知微和谢霁都没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后来太子顺利继位,成了如今的陛下,那场宴会肯定没能如王敬宗和二皇子的愿。

可即便如此,一想到王敬宗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是觉得脊背发凉,这哪里是兄长,分明是豺狼。

王敬雅的目光又落回崔延武身上,语气软了些:“不过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崔大哥救了我们。”

崔延武却平静地反驳:“我救的是太子和那些世家公子。

你当时根本没中媚药,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是他们真敢碰你,你就杀了所有人。

然后诬陷王家联合二皇子设计刺杀太子,拉着整个王家陪葬。”

裴知微、萧云湛和谢霁惊讶地看向王敬雅。

虽然他们知道这个女人狠,但是真的没想到她能这么狠,舍了自己拉全族陪葬。

王敬雅却笑了,“对啊。

亲哥这么对我,王家还不管不问,我凭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当时我就想,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不如拉着那些害我的人一起下地狱。”

萧云湛皱了皱眉,“以陛下的脾气,当年怎么会饶了王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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