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
厅中先是安静一瞬，又如油滴入热水锅，顷刻之间炸开来。
“真的是他！”
“天呐，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
连再淡定的萧袅袅都不住往杨湛手里的木牌看去。
萧凌梦站在角落中，看着正常人的反应。太子与李贵妃快速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喜色，但双双用喝茶掩饰。
杨蓟跌坐在椅子上，直愣愣看着杨湛，微张着嘴，伸向酒杯的手颤抖不已，青铜酒杯在他双指尖滑落于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皇后面上带着哀愁，视线向下看着桌面，并没有抬眼看杨湛。
杨粟高坐于宝座上，面色冷硬铁青，不言不语。而他身后的侍卫已经双双将手按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师爷见时机成熟，转而走向临阳王杨蓟位置前，行了一礼道：“王爷，我还有句话想问您。”
“…什么。”杨蓟面带疑惑坐直了身体：“怎么还有我的事？”
杨粟眼风扫了过来。
师爷道：“我想请问您，今年可曾召过王爷母族的一位表兄进京。”
杨蓟想了想：“有啊，我喊了一位表兄来。”
师爷倒是被他这个回答打得措手不及，原本他有些自信，此时卡壳一瞬，继续问道：“王爷喊你表兄来，是做什么呢？”
杨蓟挠挠头，边思索边说道：“哦，就是少时与他见面后一直想念，今年就喊他来京里顺带玩一遭，我母后也想给他说说亲，只不过没成罢了，怎么了吗。”
师爷这才松了口气，肩膀一松，道：“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李贵妃在边上柔声道。
“荒山上的那人，带着临阳王府的令牌，说是临阳王请他来京。”师爷缓缓道。
杨蓟点了点头：“是啊，我是给了表兄块令牌，如此在京中方便些。”
师爷又道：“可那人跟我们说，是带着新婚妻子一同进京让皇后娘娘与王爷认认脸的！那位新婚妻子，正是在场的萧二姑娘！”
全场再次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又纷纷投向萧凌梦。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呢，本来就觉得他们不对劲。”
“可是萧凌梦不是萧浩明的女儿吗？”
“她怎么敢的？”
“可不嘛，之前不是说她跟个家丁私奔逃到外边去了嘛，也许家丁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跟的雁王吧。”
“我就说她这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
原本她站的位置就算是角落，师爷的话一出，离她稍微近些的人全部纷纷又后退三步，将角落空出大片区域来。
萧凌梦衣角带血，脊背笔直站于人群中间，嘴角微微向下抿。她看向师爷，冷笑道：“这位前辈倒是编得一台好戏，我什么时候嫁为人妇，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师爷阴阴笑着：“萧姑娘，这事不该问我，而是问那日在你身边的那位，为何说你是他刚过门的妻子，我们顺天府数十个人的耳朵可都是听见了呢。”
李贵妃依旧在边上柔柔道：“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萧二姑娘，萧府尚未为你办过婚事，怎得又凭空出现个男子说你与他已经成婚，定是想往你头山泼脏水。”
此时程弘业也已经重新回席落座，接腔道：“女子名节重过一切，萧将军乃大宣英杰，萧姑娘切莫不可被人辱没自己名声，你若是怕对方身份高贵不敢招惹，今日正是个好时机，在御前说了，皇上明察秋毫会还你清白的。”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所有人都知道萧家二小姐萧凌梦尚未出阁，但今日师爷指证她在荒山与男子同行，男子还认她是自己媳妇儿，本就荒诞。可她先前名声在外，虽然在边境立了军功回来，暂时堵上悠悠众口，别人不敢多说什么，但有顺天府的人亲眼所见她与男人在城郊厮混，那就很难再解释清楚，别人只会觉得她原来本性如此。立了军功又如何？
她若是还想在京中保有自己名节，就必须将那日的人供出来。如果那人真的是雁王杨湛，只要她自己说是碍于身份被挟持，今日她定能安然无恙地从猎场走出去。如果她闭嘴不言，那么她就是杨湛的同伙，萧浩明之女与藩王私下联系紧密，又不肯在人前承认，存得又是什么心？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萧袅袅回头恨声道：“梦妹妹，你在府里一向作天作地，男女之事一向不忌，当初还掩人耳目的去做歌姬，将府中搞的乱七八糟，我和娘亲看在你自幼丧母的份上也就忍了，还为你在众人面前隐瞒处理烂摊子，可今日之事，你不可再躲于我们身后又让我们处理，你有什么就直说，皇上定不会冤枉你！”
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甚至掀开了萧府家丑——萧凌梦。
王若晴咯咯笑了声：“我就说那个歌姬是她，她还不承认。”只是她笑到一半，看到萧袅袅皱着眉头看她，她爹爹也一脸严肃，只能收了笑容站于一边。
她看向杨湛。
若是承认当时是他，杨湛今日定是难逃一死。若是否认……看杨粟的态度，也不会这般轻易让他们离开，连带着萧府都会在今日覆灭！
心里忽然有一股声音，阴阴冷冷蛊惑道：“他杀了你父母，就算不为萧凌梦考虑，你也要为殷怡婉考虑，今日是借刀杀人最好的机会，过了今日，你还有什么机会能正大光明的要他死！”
“况且那日本来就是他，有什么必要替他隐瞒。”
心里阴暗想法越来越响，几乎就要占据她整个神识，内心躁动不安，话音嚣叫着就要脱口而出：“是他！就是他！是他要挟我不让我否认！”
杨湛手里捏着木牌，骨节泛起青白，整个人看去竟有些僵硬。他没有抬眼，也没有转身看萧凌梦，只是静静地站在场中，等待她对自己的宣判。
众人则紧紧盯着萧凌梦，只见她将视线从场中收回，低下头淡淡道：“那日……不是他。”
李贵妃古怪地笑了笑，将手里酒杯放下，柔声道：“我就说嘛，雁王爷不会的。”
有外场宫人一路小跑而来禀报：“皇上，萧将军求见！”
“宣。”杨粟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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