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坐在会场的角落里,一动未动。

他面无表情,整个人像是浸在无边的阴影里,眼神深沉幽暗,仿佛多年未被触动过的死水。然而,姜殊踏入会场的那一刻,他以为早已平复的内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撞进了胸腔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五年了。

将近两千多个日夜,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死心。他以为时间终究能将所有记忆磨平,让他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动摇分毫。

可是他低估了姜殊的力量。

只需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话,她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内心瞬间溃不成军。

他至今记得五年前那个阴云密布的下午,雨势大到像是要将天地吞没似的。他独自一人等在法院门口,眼睁睁看着姜殊踩着高跟鞋,从法院里走了出来。

姜殊当时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脸色平静得让他害怕。她走到自己面前,垂眼看着自己,目光淡漠如水,完全没有往日温柔的影子。

傅煜鼓起勇气,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袖口。可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她衣袖的刹那,姜殊却极轻、极冷静地退后一步,避开了。

“我绝不会同意离婚。”他听见自己近乎哀求地低语,连语气都那么狼狈。

姜殊低头看着他,神色平静而冷淡:“你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只要我们分居满两年,法院自然会判定离婚。”

一句话,彻底将他的心推下了深渊。

她说完,随手将手中的文件袋撑在头顶,迈步冲进瓢泼大雨中,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去。

傅煜呆坐在原地,脑海里轰然作响。短暂的停顿过后,他忽然像发了疯似地摇动轮椅,冲入雨幕里。他明知自己的身体经不起这种折腾,一场感冒就能让他卧床不起,可他根本顾不得。他只想拼命地追上去,哪怕只是再多看她一眼。

姜殊听到身后的动静,骤然回头,眉头皱得极深:“傅煜,你在做什么?发什么疯?”

傅煜全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一滴滴淌下来,落进眼里,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仰着头,艰难地将轮椅挪到她面前,用一种几乎自弃的姿态开口道:“你利用我也没关系,我不怪你,真的!只求你……别丢下我,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保证过,你说会陪我一辈子,不会嫌弃我,你不能……”

雨水冰冷地拍打着他的脸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流泪还是雨水,脸上只是湿得发凉。

姜殊静静望着他,目光不动声色,语气却无比坚定:“你就当我反悔了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前走去。

雨雾渐渐吞没了姜殊的背影,他在那道渐行渐远的影子里彻底崩溃。

“姜殊!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他厉声喊着,手猛地一抬,将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狠狠地摘下,朝她的方向砸去,“你这个骗子!”

那枚戒指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最终轻巧地落入地面的积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姜殊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她利落地钻进汽车,车门关上的一瞬,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与可能。

傅煜呆坐在原地,雨水无情地灌进衣服里,半晌,他缓慢地低下头,开始在冰冷的积水中一点点寻找那枚戒指。雨水让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地面无数的小水坑反射出迷乱的光影,他找了许久许久。

直到找回戒指的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冰冷下来。

五年过去,他再也没戴过那枚戒指,也再没有提过那个名字。

曾经所有的爱意与柔软在那一天尽数枯竭,只余下难以抹去的恨意和屈辱。

凭什么,她利用完自己,就可以毫无留恋地将自己扔掉?

凭什么,她说的每一句承诺,竟然都能如此轻易地背弃?

难道从始至终,她眼中的傅煜,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工具而已?而今日,她竟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笑容明亮,光彩照人。

傅煜低头,脸色苍白如纸。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身体微微发颤。

胸腔深处,压抑五年的恨意终于慢慢地翻涌上来,汇聚成了无边无际的阴云。

傅煜抬手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指尖缓缓抚过领角,像是给某场漫长的会晤拉开序幕。他摇动轮椅,身躯笔挺,面色如常,顺着灯光所指的方向一点点滑进人群。

明亮的水晶灯在他头顶晃出一圈圈温吞的光晕,鞋履叩地、笑语交错,热闹得恍若浮世。他却不为所动,神情沉静而锋锐,视线笔直地穿过几重宾客,毫不拐弯地落在姜殊身后。

她正与人交谈,眼神带笑,语气温柔,像极了从容得体的职业范本。

傅煜忽然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温柔的讥讽:“亲爱的,回国了怎么不告诉我?”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隔着喧嚣钻进姜殊的耳朵。刹那间,一道寒意从后脊攀上颈后,几乎是本能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微僵,缓缓回头。

果然。

傅煜坐在轮椅里,西装笔挺,姿态从容。他比从前瘦了些,轮廓却更加清晰。他的眉骨凌厉,鼻梁笔直,整张脸像是经由时间削去多余的棱角,冷硬得近乎锋利。远远看去,仿若一把藏在鞘中的刀。不动声色,却寒光逼人。

他唇角含着一点微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黑沉沉的瞳仁里仿佛藏着什么破碎又阴沉的情绪。他就那么看着她,目光直白,毫不掩饰。

那一刻,姜殊忽然觉得四周的一切都褪了色,所有人都变成了虚设的背景,唯独自己,是箭靶子上唯一的靶心。

不等她作出反应,傅煜已经不请自来地往前挪了半步距离,姿态自然得仿佛真是来赴约的丈夫。他抬起手臂,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掌:“怎么不说话?”

姜殊眼皮一跳,刚要抽手,手却已然被他牢牢攥住。

高珺宁这时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一僵,强作镇定地开口:“傅总,好巧,难得在这种场合见到您。你们……原来是……认识的?”

姜殊猛地一扯,将手从傅煜掌中抽了回来,动作不轻,像是从某种绵密的束缚中脱身。

她不是没想过会在回国后再见傅煜,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也没料到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这实在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些年她刻意屏蔽了所有与傅煜有关的消息,通讯录也删得干干净净,社交软件一换再换,甚至连熟人递来的只言片语,她都一律假装没听见。

在她的世界里,傅煜早就被封存进记忆的某个角落,灰尘厚得足以让人以为他已经彻底消失。

她以为对方会困在过去,困在轮椅里,困在阴暗的屋子角落,从此沉沦下去,无声无息地守着账户余额度过余生。

可是面前的傅煜穿着得体,光鲜亮丽,成为了旁人口中的“傅总”。

她忽然意识到那些她不愿去看的信息,那些有意忽视的蛛丝马迹,从来不是“空白”。

姜殊下意识的回答:“不认识。”

而傅煜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当然认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姜殊侧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傅煜却毫不在意,唇角仍挂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他转向人群,神态大方地开口,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讲一件日常小事:“我们是夫妻。”

姜殊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是。”随即回头,冲着周围望来的宾客们轻松一笑:“他开玩笑的,各位别当真。”

可是她越是表现得轻松,傅煜越是嗅到了她的局促。傅煜轻笑一声,姿态悠闲地将手肘靠在轮椅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目光愉悦:“害羞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众人见状,忍不住善意地起哄:“没想到姜工和傅总关系这么亲近啊!”

傅煜闻言,点了点头:“当然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确实是夫妻。”

姜殊此刻终于明白,傅煜今天就是存心来找她难堪的。她咬紧牙关,面带笑意却声音冰冷:“傅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说完,根本不等对方回应,她绕到傅煜背后,强硬地推着轮椅,将对方带离人群。

傅煜皱起眉头,极度厌恶地回过头:“姜殊,你放开我。”

姜殊却丝毫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推着他来到远处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