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村长侧身合上木门,木门发出一声轻缓的“吱呀”声,隔绝了屋外的静谧。
他转身走到木桌旁落座,提起桌上那只古朴的陶壶,清澈的茶水顺着壶嘴缓缓注入两只粗陶茶杯,茶汤澄澈,不起一丝波澜。
茶香随袅袅热气弥漫开来,是一种张玉汝从未闻过的清冽甘醇,裹挟着山野草木的纯粹气息,沁人心脾,瞬间驱散了他周身残留的紧绷与疲惫,精神为之一振。
孟村长并未直接回应张玉汝的疑问,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浅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你知道孟九州吗?”
张玉汝心中猛地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语气坚定得不带一丝犹豫:“当然知道。”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甚至带着一丝源自本能的敬畏。
在神州国的能力者世界里,孟九州这个名字早已超越了“泰斗级能力者”的范畴,成为了一种精神图腾,一道刻在每个能力者骨子里的印记。
他下意识地想起课本中、先导会典籍里反复提及的记载,想起爷爷姜南云偶尔谈及这位传奇时,语气中难掩的崇敬与向往。
神州国当世声名最盛的两位泰斗,无疑是北斗学院院长元天成与泰山府主郑一。
这两位泰斗级强者,一人执掌神州国最高能力者学府,数十年间培育出无数顶尖战力,为神州国输送了源源不断的守护力量。
一人坐镇泰山,镇守神州东方门户,以一己之力威慑境外异兽与他国势力,令宵小之辈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们的威名响彻四方,实力深不可测。若放在其他国家,这般人物早已被奉为神明,信徒遍布天下。
即便是在神州国,民间也不乏为二人修筑的生祠,每日香火鼎盛。尤其是在能力者**的城镇,更是常有百姓将他们的神像供奉于家中,祈求平安顺遂。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盛名仍有局限——偏远地区的普通民众,或许从未听过“元天成”“郑一”的名号。
但孟九州不同。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喻户晓”。在神州国境内,无论能力者还是普通民众,无论老幼妇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名字。
张玉汝记得,爷爷姜南云曾说过,在能力者觉醒体系尚未完善的年代,无数人因觉醒时能量暴走而殒命,或是沦为失去理智的“能量怪物”,整个社会对“能力者”充满了恐惧与排斥,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隔阂如同天堑。
正是孟九州挺身而出,带领先导会众人,耗费近三十年光阴,踏遍神州大地的山川河湖,寻访无数能力者,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研究出稳定、安全的能力觉醒方法,让无数潜在的能力者得以平稳觉醒,真正掌控自身力量,不再受能量暴走的威胁。
他是“稳定觉醒体系的奠基人”,是无数能力者的“引路祖师”。
正因有他,能力者才从人人畏惧的“异类”,转变为守护家国的“中坚力量”;也正因有他,才有了后来完善的能力者培养体系、遍布各地的学院与州府县能力者管理机构。
除此之外,他更是“和谐共处理念的开创者”。他率先提出“能力者当守护众生”的核心思想,奔走于各地,推动能力者与普通民众的相互理解,为神州国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坚实基础。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修炼速度——不到五十岁便突破大宗师桎梏,跻身泰斗级行列,是神州国历史上最快达成这一成就的人。
要知道,即便是天赋异禀的能力者,从觉醒到突破大宗师,往往需要数百年的潜心积累。
而从大宗师到泰斗,更是难如登天,古往今来能达成者寥寥无几,大多耗费千年光阴才得以触碰那层至高境界。
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却留下了一个让人费解的谜团——他的寿命。
按照能力者的寿命规律,宗师级能力者的寿命可达五百岁以上,大宗师级更是以千年为单位计算;而泰斗级能力者,早已触摸到生命本源的奥秘,寿命动辄数千年,即便上万载也并非稀奇。
可孟九州,却在七十多岁时突然传出逝世的消息,官方记载的终年,仅有七十四岁。
七十四岁,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算得上寿终正寝,但对于一位泰斗级能力者来说,甚至称得上“早夭”,比许多刚突破宗师境的强者还要年轻。
这一点,成为了神州国能力者世界最大的未解之谜之一。无数人猜测过其中缘由,却始终没有定论。
“爷爷曾说,在神州国,只要有能力者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记得孟九州这个名字。”张玉汝在心中默念,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孟村长身上。
孟村长姓孟,孟九州亦姓孟;孟村长实力深不可测,绝非普通老者;而这片桃溪村,又隐匿在裂隙另一端的神秘空间里……
无数念头在张玉汝脑海中交织碰撞,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浮现:“难道孟村长与孟九州泰斗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是同族后裔,还是……”
孟村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将另一只斟满茶水的茶杯推向张玉汝,缓缓问道:“那么你知道,他是**的吗?”
“心力交瘁,自责而亡。”张玉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这是神州国所有能力者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也是官方公布的唯一死因。
课本上记载,孟九州为研究稳定觉醒的方法,曾下令进行大量试验,过程中牺牲了数不清的人。
他为此深感自责,日夜操劳,试图弥补过错,最终因心力交瘁,在七十四岁那年与世长辞。
张玉汝说完,下意识地观察着孟村长的反应,想要从他脸上捕捉一丝线索。
可孟村长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绝非平日老者的温和浅笑,而是如同惊雷般洪亮,充满了穿透人心的力量,震得木屋的窗棂都微微作响,桌上的茶杯也泛起细密的涟漪。
“哈哈哈!好!好一个‘心力交瘁’!好一个‘自责而亡’!”
孟村长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畅快,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可笑的事情。
他仰着头,花白的胡须因大笑而微微颤抖,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在宣泄着积压了许久的郁气。
张玉汝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弄得有些茫然,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公认的标准答案,会引来孟村长如此剧烈的反应。
难道教科书上的记载是假的?孟九州的真实死因,并非“自责而亡”?
就在他满心疑惑之际,孟村长的笑声渐渐低沉下去,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紧接着,张玉汝看到,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孟村长深邃的眼眸中缓缓流出,顺着脸颊上的沟壑滑落,滴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笑得那么大声,那么畅快,眼泪却流得那么汹涌,那么悲伤。
那是一种极致的反差,一种让人看了心头一紧的复杂情绪——像是积压了百年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像是对某种命运的无奈与悲凉,在笑声中彻底爆发。
孟村长没有去擦眼泪,只是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张玉汝,眼中带着一丝自嘲,一丝痛苦,还有一丝深深的疲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张玉汝坐在对面,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他能清晰感受到,孟村长的情绪绝不是伪装的,那笑声中的畅快与泪水中的悲伤,都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真实流露。
这让他更加确定,孟村长与孟九州之间,必然有着极其深厚的联系;而孟九州的死因,恐怕也绝非书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村长……”张玉汝犹豫着开口,想要询问,却又怕打断孟村长的情绪宣泄。
孟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声彻底停歇,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仍残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在借着茶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比之前更加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在张玉汝心上。
“所谓的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张玉汝,你看到的‘自责而亡’,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真相’。”
张玉汝的心脏猛地一缩——胜利者的谎言?
难道孟九州的死,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紧紧盯着孟村长深邃的眼睛,心中清楚,接下来听到的话,或许会彻底颠覆他对这位传奇泰斗的认知,甚至可能揭开一个足以震动整个神州国的惊天秘密。
但孟村长却并没有如同张玉汝所想的那样,急于揭开孟九州死因的谜团,或是回应“历史谎言”的断言。
他指尖缓缓摩挲着竹椅扶手,粗糙的指腹划过木头表面的纹路,目光飘向木屋窗外,落在那片被暮色浸染的竹林上,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沉默片刻后,他转过头,眼底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缓缓抛出一个更让张玉汝心头一沉的问题:“你知道能力者的由来吗?”
张玉汝闻言,眉头瞬间蹙起,没有立刻应声。
这个问题,远比孟九州的死因更加宏大,也更加虚无缥缈。
在神州国的能力者体系中,无论是先导会的官方典籍,还是各大学院的教科书,都从未对“能力者的由来”给出过任何权威定论。
书上只记载了能力者的觉醒方法、修炼体系、等级划分,却对这一切的源头避而不谈,仿佛那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又或是一个无人能解的终极谜题。
流传在能力者之间的,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与传说。
有人说能力者是神明的后裔,天生便拥有掌控天地能量的特权;也有人说这是人类进化的必然结果,是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然蜕变。
还有些荒诞的说法,称能力者是外星文明的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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