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放他回家……不回……朱见济重新过了一遍刚才杭玥说的话。也就是说……石礼文进宫做伴读应该是日日回家的,他这些日子相当于强行把人留在宫中。
这么些日子,他以为自己忍辱负重,监视反贼,其实在旁人眼里……
朱见济不敢再深想,表情更加痛苦了。石礼文第一次进宫的奇怪表情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他将石礼文拽至角落,“有件事,我要问你……做伴读是不是日日都可以回家,不用留宿宫中?”
“是啊,但是殿下留我,我可以不回去的。”
“那你不想家吗?”
“爹爹说了,进宫之后让我听陛下和殿下的。”
石礼文坦坦荡荡,不见任何忸怩为难。
朱见济的心掉进了深渊,根本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配合着石礼文“柔弱”的模样,生出几分他是在欺负石礼文的感觉,只能反复告诫自己石礼文未来的小反贼,迟早会背叛他的。
随着搬至清宁宫,朱见济离内阁更近了,他不仅与江渊的“小游戏”玩得愈发娴熟,而且还能时常遇着他的三位师傅于谦、高谷、陈循。
许是见惯了于谦抱朱见济,阁老间还流行起了抱朱见济的风潮。
“见过小殿下!”,朱见济外面宫道遇上了散值的朝臣,打头第一个就是陈循。
不等朱见济还礼,陈循伸手就抱起了朱见济,朱见济懵了,脸上一片茫然,他没有任何防备,没想到陈循白胡子一大把了抱他竟然也是毫不含糊。
德高望重的首辅大人亲身示范,朝臣们自然不会落后,能够站在这里的多半都有了儿子,甚至孙子都有了,素来知道太子机敏喜人,可这会儿太子呆滞住的懵懂模样是直戳朝臣心肝,一个,二个的围了上来,朱见济在他们手中如同击鼓传花一般,每个都要抱一抱。
“殿下天资聪颖,是大明之福。”
“殿下又重了,我来抱抱。”
……
朱见济快速在朝臣手中穿梭,竭力维持着身为太子的风度,心里已经嚷嚷开了。
哎哎哎!你别凑过来,你,刚才已经抱过一次了。
不对,你是个奸臣,给我走开,走开,还有你,谋反了还有脸来抱我。
面无表情的外壳下朱见济在心里已经变脸过很多次了,最终只能归于无奈,等着诸位朝臣们的“热情”褪去。
陈循在人群外,看着鲜活的朝臣,心生感慨还是年轻些的有活力。
没人知道的是,陈循为了不落身为首辅的面子,一把年纪翻出了年轻时的兵器,下朝后在府中苦练臂力,才是勉强在同僚面前抱起朱见济……
朱见济虽时常来往内阁,文课和武课也没拉下。近日,他愁眉不展,时常一人陷入沉思。
文课朱见济从来不虚,如今师傅们不再单纯讲书,开始与他探讨大明国策,武课却遇到了瓶颈。
朱见济底子太□□武又是水磨功夫,讲究厚积薄发,可朱见济距离前世死期只有一年,按照现在的进度,完全无法在那之前如同常人那般,更多说拥有强健筋骨了。
朱见济周身气氛过于压抑,石礼文约莫是察觉到了,拦住朱见济,“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吗?”
望着石礼文认真的神情,朱见济意识到他这些日子过于悬心,竟是失态了,半真半假回道:“为什么你总能那么轻松?我练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效果,时间长了就心闷气喘。”他等待着石礼文的安慰,多半会告诉他初学难免吃力,以后会好的。
出人意料的是,石礼文凝眉沉默,片刻又舒展开,朗声道:“我想到办法了!殿下到时等着就好!”
那一刻,石礼文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又是一次武课,朱见济照旧在校场热身,待石亨传授招式。今日石亨和往日不同,一身素色短装,腰身扎紧,窄袖绑腿,行动之间利落干脆。
虽衣饰简单,但石亨的神情格外珍重,单只站着,气势丝毫不亚于朱见济初见时那个一箭穿透靶心的大明将军。
石亨眼神掠过面前的朱见济,沉声道:“我今日传授殿下一套拳法,名为长阳拳,是我家中珍藏,素不外传,有滋养经脉、强身养性之效,正符合殿下所需。”
听到这话,朱见济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石礼文。自从朱见济撞破石礼文额外加练,石礼文练武愈发光明正大,但武课上依旧陪着朱见济练习,今日亦是如此。
石礼文抿嘴,腼腆一笑。
石亨扎稳下盘,气沉丹田,开始演示拳法,手缓缓抬起,掌心向外划弧推出,“起势,双手托天理三焦……”
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奇妙的韵律。
朱见济跟着一招一式学了起来,“记住,掌要‘活’,腕要送,不能硬推。”石亨用粗粝的大掌扣住了朱见济的胳膊。
推掌——转身……就这么走了小半套拳法下来,朱见济微微发汗,身体中隐隐有一股热流,眉心舒展,这拳法,有用。
课毕,石亨临走前特意交代,“殿下长久练下去必定能强健筋骨,不仅能如常人一般,还能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目送石亨远去,朱见济望着石礼文,语气温和,“你告诉了石师傅的我的事情?”
“殿下放心,我没有说多余的话。”
“多谢!”朱见济深深地看了一眼石礼文,简单两字却混杂了无数情感。
石礼文白皙的面容泛起微红,“殿下无需客气。”想起什么,又流露出痛苦之色,“不过……要是殿下能让陛下说服父亲,不再强求我学文入仕就更好了。”
朱见济神色转为同情,相处几个月,朱见济也看出了他这个伴读的天性,石礼文确实是个喜武的,他也擅长,至于那些礼义辞赋,他不过是平平,私底下总得多花几遍功夫才能完成,做个将军足够,若是科举实在够不上。
可再平平无奇的词从他那玉面郎君的口中念出来,总能多出几分文采,所以常人难以看透他的伪装。石礼文只能这么学了下来。
朱见济学的《春秋》《尚书》,石礼文之前学过,尚算轻松。现在随着课程日深,清宁殿侧殿的烛火是熄得越发晚了。
朱见济眨眨眼,抖开衣袍,“谁让你长着满腹经纶的模样呢!放心,我会告诉爹爹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在几位师傅的课上看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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