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落,天幕尽染蓝灰。南稚挥别玲姐拎着巨大食盒自无常居回了纵横峰。

她刚将盒中菜肴在桌上一一摆出,两道颀长身影便接连跨入膳堂。

扭头正好瞧见二人缓步走来,她笑着喊了声“师父”,手下动作更加麻利。

“今日贺师叔垂钓得了几尾鲈鱼,分了我一尾。徒儿便央玲姐做了清蒸银线鲈,又带了红煨灌肺,雪霞羹,翰林齑与雕胡饭。”

司空仲不重口腹之欲,听见南稚说的菜色只是淡淡颔首道了句“辛苦”。他在方桌坐下,身后的后晋也在与南稚打了个招呼后落座。

南稚将空了的食盒提进灶房放好。回来时,见司空仲正襟危坐,右手还摩挲着袖口,双眉紧皱,俨然一副有话要说却不太想说的模样。

南稚不解,但端着坐下等自己师父开口。

自半年前尔槐师姐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急急出谷后,纵横峰便只剩下他们师徒三人。

谷中日常无甚大事。南稚修行两年,在系统作弊下最为令她忧愁之事,也不过是在尔槐出谷后的每日该吃什么。

说起来她与贺师叔变得如此相熟,也是因师姐离谷。她于厨艺之道实在是无甚天赋,尔槐离谷后膳食由他们师徒三人轮值,轮到她时,饭桌上的便都是些糊掉的饭菜。

虽师父、师兄都并不在意吃食如何,但南稚却实在受不,那些由她亲手烹饪的饭菜每一口都难以下咽,直直令人作呕。

没煮两回,南稚就难受得四处寻法子。她第一个盯上的便是无常居。

无常居里有鬼谷门唯一一位厨子,可惜只归贺师叔一人所有,只有合纵一脉可以享受不必亲自烹饪的快乐。其他几脉偶尔去混上一顿倒还好说,若是想日日混饭,那必不可能。

不过贺师叔也曾亲口说过,若能亲自征得玲姐同意,他也不管就是了。

于是南稚便开启了日日点卯般的去无常居打卡,在贺知妄面前混眼熟,接近外聘人员玲姐的日常。

玲姐的儿子雪风是周元一收的唯一一个徒弟,南稚时常去天工坊寻徐久,自然与雪风混得十分相熟。

其实,在刚得知雪风身份时,她打心底里质疑周元一收徒的真实目的。

但在瞧见雪风的本事后,她就打消了那个不成熟的想法。拜师鬼谷没点真本事还真不行。

雪风是个鬼精灵的小鬼头,寻常人在他那处占不得半点便宜。

但不知为何,南稚觉得他对自己十分不同,每回瞧见她时都羞红着脸。这点不同南稚看在眼里,在想接近玲姐的法子时,她最先想到他。

那几日她天天在雪风跟前装得为烹饪忧愁,雪风也闻弦歌而知雅意,将她带去了玲姐那儿。

玲姐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妇人,贺知妄在破庙救下她时她正身怀六甲。也不知是遭遇了何种变故,才让她一个孕妇在乱世独自飘零。

因为南稚是自己儿子领来的缘故,玲姐对她的接近并未抗拒,甚至还表现得颇为喜爱。

南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目的,一到饭点前,她便晃去无常居借口逗留,趁机讨要饭食。玲姐也为她备上一大份食盒,一来二去,她们便达成默契,每逢南稚轮值,无需借口玲姐也会贴心地为她备上食盒。

其实南稚不知道的是,玲姐虽表面沉默寡言,实则与雪风的喜好相同,是个切实的颜狗。早前远远见着南稚便喜欢得不行,却碍于身份不敢靠近。

儿子将南稚领到自己面前属实令她惊喜不已,于她而言多做些许饭菜不是甚大事,每回瞧见南稚那张令人心旷神怡的脸,她都只觉百病全消,昔日凄苦烦忧通通忘却。

南稚胡思乱想一通,回神后便见师父正盯着自己。

她顿时正了正身子,做老实样子一副恭候司空仲发言的模样。

司空仲无奈瞧了她一眼,从袖中抽出一张请柬递给她。

“四月后,便由你代鬼谷前往慈航庵的试剑会,”司空仲说到此处,语速几不可察地慢了一拍,那双温润的眼眸在南稚脸上停留片刻,才继续道,“与天机一脉的徐久同去。”

南稚接过那素白洒金的请柬,指尖触及纸张时,脑中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触动。

试剑会……她眼睫微垂,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激动。

是了,游戏里三年一度的固定事件,各大门派年轻弟子崭露头角的舞台。她依稀记得这一届,在后来波澜壮阔的江湖编年史里,这一届确实着墨不多,没有横空出世的惊世之才,也没有足以传唱多年的经典对决。但,那是对‘玩家’而言。

此刻,南稚捏着这张请柬,感受着纸张真实的纹理,一种奇异的、近乎战栗的兴奋悄然攀上脊椎。

这是第一次她不再是通过任务面板或过场动画旁观,而是真的要踏入那个曾经只存在于游戏框架中的世界,与那些有名有姓的NPC站在同一片演武场上。即便知道这一届可能平淡,但亲身参与本身,就足以让每个曾以玩家身份仰望这个世界的人心潮暗涌。

南稚甚至能感到自己嘴角控制不住地想上扬,她及时抿住,化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茫然与恭谨的表情。

“试剑会?”南稚抬起眼,眸光清澈,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生疏与好奇,

“徒儿似乎在江湖旧闻中见过此名……似是各派年轻弟子切磋交流的场合?”她顿了顿,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不确定,“只是,我谷素来清静,此番竟也要遣人前往么?”

“嗯。”司空仲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南稚看似平静无波、却比平日更亮几分的眼眸上掠过。

这孩子,有时敏锐得惊人,有时又钝得让他心下复杂。

“时势如此,破例一回。”他语气温润依旧,指尖却在袖中无意识地捻了捻,“你修为日进,也该出去看看这代同辈是何光景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徐久行事周全,见识亦广,你二人同行,互为照应,最为妥当。”

“是,师父。”南稚应得干脆,声音里是对同门师兄自然而然的信赖,“有徐师兄在,徒儿心里也安稳。”

这话说得坦荡,听在司空仲耳中,却让他温润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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